小雪紛紛揚揚，寒風刮冷清的校道。

軍校即將迎來寒假，今天是武院的最後考試日。三個年級有的去奔襲，有的在演習，而免考的十人正在沈雲楓的教室里抓耳撓腮。

他們苦思冥想要如何寫心得。

夜明扶着走廊的欄杆俯瞰空空的教學樓和冷浩通話。“我已經和養母說了，我和男朋友一起回去看她。”她輕聲低語，提到那三個字兩頰緋紅。

“我處理完收尾工作就能放假，軍校今天考完試嗎？”

“對啊，明天正式放假。你專心處理你的事，我等你。”

那邊笑了聲，“回去前記得我們要去拜訪鴻月元帥。結束了一場戰役，她應該有許多事想了解。”

夜明估算新年前能不能回到木雅農場。那邊似乎曉得她的心思，又說：“放心，我已經買好飛機票，新年前趕得及。”

“好吧。你繼續工作，我回去寫心得了，到時見。”

掛線後她返回教室，卻見他們趴在桌子上，呵氣暖和凍僵的雙手。除了火焰，他托腮寫着，不受其他人影響。

“老子是理科生！為什麼要寫作文！”千里眼朝着天花板哀嚎。“我居然羨慕他們去奔襲不用寫作文，我最怕摳詞語了！”

火焰邊寫邊冷哼，“進了軍校，誰管你是不是理科生。”

千里眼一睨奮筆疾書的火焰，嘿嘿笑道：“借我們參考你寫的唄，我們保證只是參考，不會照抄。”

“沒門。”

千里眼的笑容瞬間消失。玉米須則忙着上網，“我們去白度找範文‘借鑒’得了，你們看，文庫里什麼作文都有。”

他投射給大家看。

作文多是多，但是涉及實地戰役心得的根本沒有。昭陽不指望網上找了，“拉倒吧，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參與戰役，更何況是心得體驗。專心寫吧，我已經買好明天回家的車票了……”

昭陽咬咬手指，硬是憋出幾句話。

“其實沒那麼難。”沈雲楓的作文紙上已經寫好幾百字。“回憶一下戰場，還有回憶一下我們做過的後勤工作，這裡就能寫一千字了，後面再寫寫感悟和未來的計劃，兩千字妥妥的。”

他們愣了愣，然後激動萬分。“這是水字數的好方法！”

有了思路他們開始動筆，寫回憶的部分行雲流水，篇幅頗大；寫心得的部分在白度找詞彙，末尾抒發情感。

完美！

寫完的火焰走來走去，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瞄兩眼，偶爾說某個詞彙不對。花了半天，他們抱着兩千字的心得到教務處。

當親自交到文凰手裡，他們一身輕飄飄地回宿舍收拾行李準備回家。

文院的學生比武院早兩天考完試，因此夜明和昭陽回到寢室時，孫寧君她們已經回家了。“明，你什麼時候回家？明天嗎？”

“沒那麼快，我等人。”她頷首莞爾。

昭陽瞬間懂了。“你是不是要等……男朋友，不，未婚夫呀？到見家長的地步了？這麼說你們準備訂婚了？”

“有這個打算，但沒那麼快。你別大嘴巴亂說。”

昭陽掩嘴笑。“我是第一個知道的！放心，我才不會告訴寧君她們，等她們知道的時候我要顯擺一下，自己是第一個知道的。”

昭陽邊說邊和自己雪白的人形機器人摺疊厚實的冬衣。“咦，這個髮夾不是我的。”她接過機器人遞過來的黑色髮夾。“黑色的，是明你的嗎？”

夜明轉頭一看，說不是。

黑色髮夾在日光的照射下，透出忽閃忽閃的閃片，看上去像一塊通透的寶石。夜明想起髮夾是誰的，“這是初雪的，我見過她戴。”

昭陽瞪大了眼睛。“初雪一向不打扮，難道戀愛了？我見過她突然戴手鏈，而且她喜歡黑色？”

“你別八卦了，放回她的衣櫃吧。”

昭陽聳聳肩，把黑色髮夾放進葉初雪的衣櫃。

翌日昭陽回家，寢室就剩夜明和熊小白。整幢女生宿舍樓靜悄悄，形單影隻，還沒回家的屈指可數。夜明如常背着熊小白晨跑，生活規律一如既往。

第三天早上，她穿上藏藍的呢子大衣，款式像海軍制服，英氣颯颯；黑色長褲和黑色靴子顯雙腿修長，不知不覺她長高至一米六三，外形不再是蘿莉。

海浪烏髮披肩，雪花落在她鵝黃的圍巾和針織帽上。她背着熊小白、提着行李到軍校門口等冷浩，誰知一輛白色的甲殼車已在等候。

她疑惑地打量車標，此車非常眼熟。

“嘻嘻，我們來接你了！”先下車的是發色與雪相近的向月，他粲然笑着和夜明招手。與雪相映，他白玉般的臉龐光彩照人。牛角扣的翻領大衣正如其人，三分親切，三分俏皮，四分正經。

后座的冷浩下車幫她放好行李，他英朗的黑髮在白茫茫的環境中異常顯眼。他黑色的西裝領馬球大衣襯身形修長，領口露出的灰色襯衣領和黑色領帶，散發嚴穆和威勢。

“上車吧，別冷壞了。”向月催促兩人。

白色甲殼車騰空飛行，驀地懸空嚇了夜明一跳。她望窗外的地面，車離地越來越高，這時她才留意坐副駕駛的是黑甲。

“向月，今年你回家過新年？”

“新年回不去，明天送你們去機場後我要回總部。真羨慕能放假的某人，某人為了能放假通宵了兩晚，甚至日夜兼程趕報告……”

“咳！”冷浩打斷向月。

“通宵兩晚？”她驚愕地注視冷浩，察覺他極力掩藏疲憊。“到義母家還有好幾個小時，你補眠一下吧，連續通宵很辛苦。”

向月補刀：“對呀，之前你們時刻戒備肯定沒睡好，而且連續通宵貌似不止兩晚喲，現在抓緊時間養神吧。”

冷浩悄然一瞄怒氣隱隱的她。

“從現在開始我不跟你說話，你合上眼睛補眠。”她抱着熊小白挪近車窗，要遠離、不打擾他。

冷浩瞪了瞪向月的後背，又看看決意不理會自己的夜明，無可奈何地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