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最後一天，木雅農場路邊的綠化樹已經張燈結綵。兩列大紅燈籠沿路延伸，靜待入夜綻放光光芒慶新年。

鵝毛雪花灑大地，去舊迎新。

一輛機甲改裝的小貨車迎着寒風駛到雅雅屋前，車上掛滿淘來的零件，行駛時哐當哐當作響。

喬布和許彥各提着拜訪的手信下車並整理着裝，喬布穿着肥大的羽絨，羽絨下是連身的工裝牛仔褲；許彥則比較順眼，一身簡潔保暖的運動裝。

喬布去按門鈴。

開門的是展顏笑的夜明，甜甜的梨渦使人賞心悅目，她請兩人進屋。屋裡飄着肉香和菜香，雅雅正在奮力包餃子。

許彥才發現夜明雙手也是白的，沾滿了麵粉。

“你們坐一會，餃子很快就包好了。”夜明擦乾淨雙手給他們倒茶。

“我也幫忙！”許彥脫下外套去洗手，喬布不甘落後。

期間夜明發現喬布有點悶悶不樂，便悄悄問許彥。許彥說鏟雪機器人的智能識別裝置丟了，喬布在氣自己把裝置亂扔。

雅雅豎起耳朵聽，“老喬，你可以再製造第二個，不過這個別用在機器人身上了。”

“哎——我的心血啊！”

接下來喬布捏出來的“餃子”遭到一眾吐槽。他的“餃子”由幾個麵糰粘成，看似人形；中間的肚子里包了餡。

他驕傲地舉起介紹：“這是機器人餃子，由細微軟件公司的前總工程師做的，外面可吃不到！”

可惜機器人餃子下水即散，變成了湯圓。

天一黑，他們去市中心的商城廣場參加新年倒數，路上半透明的高速公路堵滿了車。雅雅在車裡伸伸懶腰，“獸人都愛熱鬧，很少獨自在家裡過新年，今晚廣場一定很熱鬧。”

果不其然，才八點多廣場上就擠滿了人。摟緊熊小白的夜明抬頭環視半空，木蘭星的新年令她感到驚艷。

如墨夜空下，裊裊白霧朦朧，三維全息投影皆縹緲的古代仙女造型。她們身穿古典輕紗和錦繡羅裙，各色的長髮挽髻，在半空飄蕩並灑下粉紅的花瓣。

霎時閃爍粉光的虛擬花瓣漫天飛舞，夜明好奇地攤開手掌，花瓣穿過她的掌心落地，然後消失。

天女散花，落花粉爍粉爍，勝似天上的群星。

而廣場兩側佇立兩個五層樓高的機器人，它們穿着紅艷艷的財神服，手捧巨大的金元寶，惹得周圍的小孩子想爬上去摸元寶。

這時，一團橘紅的光芒闖進餘光，夜明轉頭一看差點嚇着。

原來不知不覺間，一條虛擬的金龍游到附近，它金鱗絢麗，雙目不怒自威，開口就噴出一團與火焰媲美的光芒。

逼真的火焰迎面撲來，嚇得旁邊的小孩子哭了，他們以為自己着火了。

金龍繞着仙女們飛翔，朝天噴艷，紅了半邊天。

一夜魚龍舞，祝福新的一年更紅紅火火。

“雅雅，木蘭星每年的新年都是這麼美的嗎？”夜明捨不得從金龍和仙女們身上移開視線。

雅雅卻說不一樣。去年的主題是人類時期西方的聖誕老人，很多虛擬的白鬍子老爺爺隨意拋灑禮物盒，因為效果太逼真使許多市民擋在路上撿禮物，造成嚴重塞車。

夜明不禁驚嘆。

人群中，有兩個戴着帽子藏起頭髮的人望見夜明顯眼的烏髮顯得激動。其中一個想上前，但被另一個阻止。“你想幹嘛，她旁邊還有人！”

“我絕對不會認錯，一定是她！”

“你別急，我們先試探一下，萬一認錯人我們會暴露身份。”

兩人一合計，不動聲色地走近夜明的方向。

這時夜明被雅雅帶去射擊氣球的攤位，雅雅想看看她在軍校學了多少。她不假思索地拿起玩具獵槍，先瞄準第一排第一個氣球。

接下來出乎雅雅的意料，也令攤主震驚——夜明一槍打中一個氣球，已經打完第一排；彈珠用完了她上膛，百發百中。

老闆目瞪口呆：“小妞，好歹給我留一點氣球啊……”

雅雅則心花怒放，“槍法很精準，我想你的射擊成績一定名列前茅。”

突然，另一側的氣球也被別人射中。

雅雅和夜明轉頭側目，竟是一個黑衣、高挑的女子提着另一玩具獵槍射擊，她的針織帽把頭髮包裹。奇怪的是她的個人資料只顯示名字，夜明對她好奇。

幾乎花了同樣時間，女子把所有氣球都射中。夜明打量她，覺得她凌厲的氣勢不像普通市民。

老闆欲哭無淚：“我把大獎送你們了，再玩我就沒有氣球換了！”於是，夜明和那名女子各得到一隻半人高的毛毛熊布偶。

“你的槍法很准，你是軍校的學生嗎？”女子問。

雅雅略詫異女子的瞳孔也是碧綠，其精緻的五官透着冷傲。雅雅狐疑，這名女子的相貌和夜明有幾分相似。

夜明說是。女子又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嵐。”

夜明看向雅雅，後者示意可以報出姓名她才回答自己的名字。

嵐微微一笑，說有緣再見。

她抱着布偶轉身擠進人群，走遠後跟藏在轉角的男子說：“是她。名字一樣、獸型一樣、連眼睛的顏色也一樣，但是她看我的眼神像看陌生人，對我的名字毫無反應倒是對那位銀髮的老奶奶很信任。”

“莫非她不記得我們？”

“需要再觀察。哥，你不要急，萬一她真的失憶忘了那件事，我們的出現會給她招來危險！”

男子環手抱胸挨着牆壁。

而夜明和雅雅也在討論。“那雌獸提槍的姿勢很標準，但氣質不像軍人……”雅雅眉頭深鎖，忽然問：“夜明，你當真不記得自己的家人？”

“不記得。”落寞藏在夜明眼底。

拿着棉花糖擠來的喬布和許彥打斷她們的討論，此時廣場上空綻放七彩繽紛的花火，圖案是不同的動物；或紅、或綠、或黃的光芒映照廣場每一張歡欣的臉孔。

夜明趕緊用手鐲錄下夜空的花火，發送給留守的兩位少將，彷彿和他們並肩觀看此盛況，彷彿在他身邊一起等待新年來臨。

今年最後十秒，夜空出現巨大的數字投影，從十開始倒數……

三。

二。

一。

禮花直衝雲霄。

新的一年到了，她得更加努力學習，朝少將的目標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