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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張燈結綵,船上彩燈盈盈,河下倒影斑斕,別有一番鏡中歲月的幻夢感。

唐佳人浸在河水中,就像一隻妖。她緊緊纏着秋月白,用盡全力抱着他,不斷吸食着秋月白口中的空氣,用以延續自己的生命。

這一刻,秋月白真實感受到戲文里唱得那些,書生遇艷鬼,明知有異,卻還是甘願牡丹花下死。原來,妖吸人的嘴巴,是能吸走人的靈魂,讓人無法抵抗、無法自拔。

而懷中女子的唇瓣,軟糯得能讓人陷入其中,沉淪到地獄。

秋月白的手划過着她的髮絲,輕輕打了個卷。

唐佳人的髮絲就像小魚兒,細滑,抓不住,秋月白的眸光卻為此染了一分笑意。他托起唐佳人,主動為她送上最後一口氣,且藉此,十分不君子地糾纏了一下。

唇齒相依的感覺,明明柔柔嫩嫩濕濕滑滑,卻彷彿能撞進身體里,埋進內心最深處。

秋月白的熱情簡直堪比鳳毛麟角,爆發起來卻是駭人。

唐佳人也是個不懂男女之事的,且誰也沒和她說過,陌生男女這樣親吻是不對的。她只是覺得,秋月白這個人還不算太壞,至少知道主動給她氣。然,慢慢的,她也察覺出不對勁兒了。秋月白不但不給她氣,反而要吸光她所有的氣兒!

堅!決!不!給!

拼!死!抵!抗!

唐佳人開始掙扎,卻不敢真的推開秋月白。她就像只毛毛蟲,扭着軟軟的身體,躲着秋月白的吻。秋月白則是固定着她的頭,不讓她躲。直到彼此口中的空氣都消失殆盡,胸腔被擠壓得好似要炸裂開來,秋月白才帶着唐佳人返回到岸上。

若非秋月白水性極佳,二人一定會沉入這河水中,做一對兒假殉情的水鬼。

唐佳人的雙腳發軟,倚在秋月白的懷裡,除了大口喘息之外,就連腦子都險些停擺。眼下,她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哪裡還能用拳頭為自己伸張正義?不過,話說回來,她有些怕秋月白了。因為,他真敢扔她到河裡。

秋月白直接將唐佳人打橫抱起,道:“河裡撈珍,撈者得。”

水珠順着秋月白的臉頰滑落,滴向唐佳人。

唐佳人一伸手,接住那串晶瑩,抬頭看向秋月白。

四目相對,沒有任何的柔情蜜意,卻見刀光劍影,打得那叫一個熱鬧。

唐佳人暗道:怪不得大長老說,會咬人的狗從不輕易亂叫。秋月白話不多,出手卻太狠。他明知道她怕水,還如此整治她。如此大的陣仗,只為一句“河裡撈珍,撈者得”?她不想當他的珍寶呀!

唐佳人覺得嘴唇有些痛,她自己舔了舔,嘗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唐佳人的貓眼瞪了瞪,狠狠地剜了秋月白一,突然用力,從秋月白的懷中翻身而下。

秋月白一伸手,直接抬起唐佳人的下巴。

唐佳人那種惡狠狠的眼神還沒來得及轉變,便被秋月白抓了個正着。

秋月白明知故問:“瞪我?”

唐佳人撅嘴,指責道:“你都把我嘴巴咬壞了!”

秋月白的目光落在那紅艷艷的唇瓣上,明顯沉了沉。

唐佳人立刻捂嘴嘴巴,模糊地道:“不許再咬我!”

秋月白收回發沉的目光。

唐佳人扭開頭,嘟囔道:“你水性那麼好,還搶我口中的氣兒。你應該覺得愧疚!”

秋月白輕輕地“嗯”了一聲,調子上揚。

唐佳人立刻改口道:“有道是,江湖規矩,見面分一半,你那麼做,沒毛病!”她是真怕秋月白再將她扔河裡去。

秋月白的眸光染了三分笑意,詢問道:“名字。”

唐佳人知道秋月白問得是真名,卻不準備告訴他。她耍無賴道:“我說過了,奴叫果樹開花。”聲音又增了三個含糖量。

秋月白垂眸掃了唐佳人一眼,道:“好。”

唐佳人抬頭看向秋月白,問:“好什麼?”

秋月白道:“你以後就叫果樹開花,不許改。”

如此霸道?!唐佳人垂下頭,老老實實地應道:“哦。”實則,她才不拿他的話當回事兒呢。名字是她的,她愛怎麼改就這麼改!

秋月白淡淡道:“若讓我知道,你還有其它名字,便將你扔河裡去。”

唐佳人的身體一僵,一雙貓眼提溜亂轉。她的“無聲哥哥”,有些霸道呀。這樣不好。

秋月白覺得唐佳人不會老實聽話,也猜到她在想鬼主意,可不知為何,他竟覺得難得的輕鬆愜意。

秋月白招來坐騎,不由分說,將唐家人帶上馬背,圈在懷裡。

懷中女子來歷不明,卻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種感覺,說不上多令人激動,卻也有一分親近之感。他聽她的聲音,也有三分熟悉。然,搜索記憶,着實找不到這樣一個人。

唐佳人扭着身子道:“放我下去。”

秋月白用手摸了摸唐佳人的頭髮,問:“頭髮為何有長有短?”

唐佳人心不甘情不願地回道:“被火燒的。”

秋月白又問:“為何燒了頭髮?”

唐佳人抬起頭,瞪向秋月白,懟道:“這麼多問題,你也要加入百川閣,去寫《百川秘聞》呀?”

秋月白被懟,竟無言以對。

唐佳人一擊即中,心中得意,扭開頭,開始用手戳馭雪地脖子,道:“騎你真冰屁股!”

馭雪不搭理唐佳人,玩命奔跑。

唐佳人道:“跑吧跑吧,多多運動,這脖子肉才夠活,這大腿肉才夠嚼頭!”

馭雪跑得越來越快了。

唐佳人看向秋月白,道:“奴厲害吧?不用鞭子,就能讓馬兒跑快。”

秋月白保持沉默。

唐佳人打個哈欠,窩在秋月白的懷裡,含含糊糊地問:“我們要去哪兒?”

秋月白回道:“秋楓渡。”

唐佳人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秋月白垂眸看着唐佳人,目光中划過疑惑。她聽到秋楓渡三個字,竟毫不吃驚、毫不歡喜。

唐佳人打了個噴嚏,睜開眼睛,道:“奴要小解。”

秋月白停下馬,唐佳人從馬背上滑下去,一溜煙跑進旁邊的小樹林里。

秋月白下馬,負手而立,等在林子外。

馭雪尾隨在唐佳人的身手,瞪亮了一雙馬眼,準備伺機而動。

唐佳人回頭看了看馭雪,揮了揮拳頭,威脅它快點兒滾,否則拳頭伺候。

馭雪刨了刨蹄子,打算和唐佳人開戰。

唐佳人捂住鼻子,將屁股對準了馭雪。

噗噗幾聲後,林子里再無動靜。

秋月白等了半晌,終是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他開口道:“果樹開花?”

無人應道。

秋月白,來到林子里尋了一圈,確實有幾棵果樹開着花,卻並非他要的那一棵。而他的寶馬馭雪則是急吼吼地轉悠着,顯然是……發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