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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眸光從疑惑到輕顫,似乎並沒有過程。

你就是你,眸光中的深情,出賣了你所謂的偽裝。有種恨可以稱之為“你化成灰我都認得”。愛,亦然。

唐佳人背對着二王爺等人,胸口劇烈起伏着,心中一遍遍喊着:休休!休休!

唐不休眸光疏遠,打趣道:“二王爺從哪裡找來這麼個傻東西?”

二王爺不答,唐不休也沒指望他回答。

唐佳人終站到唐不休的面前。

唐不休問:“做什麼?”

唐佳人用偽裝後的聲音回道:“采血。”

唐不休問:“用什麼?”

唐佳人回道:“蠍子……”

抬手,展開手指。她本打算藉著蠍子當掩護,試探一下唐不休的身體狀態是否安好,是否能跑路。但不知為何,手中那隻蠍子竟不知何時放棄了掙扎,死了。

她……明明沒有用力啊。

唐佳人伸出左手,用食指戳了戳躺在右手手心動也不動的蠍子。

唐不休低垂着頭,看見唐佳人的手,以及他左手尾指上那根微不可查的紅線圈,突然爆發出不可抑制的哈哈大笑聲。那聲音真是充滿了歡喜和痛快。

唐佳人愣了愣,果斷轉頭,蹚水向回走。

二王爺皺眉,問:“怎麼了?”

唐佳人用男子的聲音回道:“蠍子被我捏死了。”

二王爺的青筋蹦起一條。

唐不休哈哈大笑道:“這是要取哪門子的血啊?”

二王爺道:“你只要乖乖配合就好。”

唐不休道:“想讓本尊配合,你也拿出一些誠意才好。本尊真的不稀罕總提醒你,可你這不要臉的勁兒,也着實另本尊無奈。說好的,本尊入鎖,你帶蘑菇來。人呢?”

唐佳人正要往池子上爬,突然聽見唐不休問蘑菇,腳下一滑,直接跌進了池子里,玩命地撲騰了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水不深,這才默默站起身,垂頭不言語。

唐不休笑得前仰後合,險些背過氣去。他道:“王爺啊,你是打哪兒找來的這位大夫?這位一亮相,本尊的不悅瞬間散去,堪稱笑到病除。”

二王爺真是不喜歡別人和自己貧嘴,當即道:“不休門主,你是不是覺得本尊太好說話了?!”

唐不休輕蔑地掃了二王爺一眼,道:“你這人真沒趣兒。首先,本尊不可能成為你的走狗,就算是虛與委蛇,本尊也是不屑。你派人刺殺本尊也好,誣陷本尊殺了吳桂也罷,本尊可以陪你玩到底。但是……”眸光一凜,竟目露一種視人生死為玩物的恐怖笑意,幽幽道,“本尊的蘑菇,誰動誰死。她若不安全,本尊活而無意。”這話,卻是對唐佳人說的。

他揚了揚下巴,繼續道:“二王爺,本尊已經無法信任你。且,你已經讓本尊失去了耐心。”

二王爺心下一凜,雖懼怕唐不休這種恐怖的眼神,卻不能丟了皇家顏面,當即道:“本王說過,只要你乖乖聽話,本尊不會為難唐佳人。”

唐不休直接道:“證據。”

二王爺開口道:“送給不休門主過目。”

怪石後,走出一人。那人身穿玄色秀着艷紅色大花紋的衣袍,臉戴青面獠牙的面具,慢慢走到二王爺身邊,施了一禮。寬大的袖子下,掩住那隻已經沒了小拇指的左手。

他伸出右手,從懷中掏出一本皺皺巴巴的書。

藍皮上,上書三個字——殘菊歡。

唐佳人一揚頭,看向面具男子手中的書,心裡便是咯噔一下。

她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摸,卻生生忍住了。

這書,儘管被水浸泡了,但她一直將其帶在身上,就好像自己還與長老們在一起混日子一般。如今,這書卻跑到了……嗯,跑到了華粉墨的手上!

對,華粉墨!

唐佳人斷定,那青面獠牙的面具下,藏着一張堪比女子還柔美的臉。因為,他的手指纖細白皙,雖不矯揉造作,卻比一般女子都要輕柔上幾分。腰肢纖細,好似一手便會將其掐斷。且,這幅青面獠牙面具,她曾見華粉墨戴過。如此明顯的特徵,她若還猜不到,真可以蠢死了。

這麼想着,唐佳人沒有感到絲毫的驕傲,反而陷入到憤怒和背叛的泥沼中。

華粉墨在她表現,表現的好似要與二王爺決裂,可一轉身,卻偷偷拿走她的書,證明她已經落入二王爺手中,用以威脅休休。

如此行徑,簡直……不要臉到令人髮指!

唐佳人十分氣惱,腳蹬手刨地要從水池中爬上岸,奈何水池周圍濕滑,一腳踩上去和踩在稀泥里沒啥分別。

唐佳人在那裡折騰,甩得泥點子亂飛。她很想大吼一聲,問他是否能衝出這裡,給這些王八蛋一個教訓!奈何,怪石後藏着一排弓箭手,令她不敢放手一搏。

唐不休不着痕迹地掃了唐佳人的背影一眼,又在她的手指上打個轉,這才轉眼看向華粉墨手中的《殘菊歡》,十分淡定地道:“書是假的。”不着痕迹地張開手,將一直攥着的那節斷指扔入池塘中。

二王爺呵呵一笑,道:“不休尊主睜眼說瞎話的本領,也是不休門的一大特色?秋月白將你壓來的那一天,本王便說過,只要你不反抗,肯配合,本王便不會動唐佳人。如若不然,你只能每天吃一根她的手指!不休門主難道忘了我們之間的承諾?還是說,想要吃一根唐姑娘的手指?”

唐不休意味不明地一笑,道:“所以,在本尊妥協後,你注入這滿池子的化功散,想將本尊泡成殘廢不成?”

唐佳人的呼吸一窒,一彎腰,從泥巴里扯出鞋子穿上,這才用力抓住石塊,攀上了地面,悄然向二王爺靠近。她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她的心一直坦坦蕩蕩,充滿歡愉,從未如此恨過一個人,可偏偏,二王爺親自坐到了那個位置上。

她一直不想將記恨這種東西放在心裡,因為,她的心不大,希望它包裹着的是一張張笑臉。可惱可恨的是,二王爺如此作踐休休!

不休門與白雜毛,從此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