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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佳人覺得自己一定是出現幻覺了。休休不可能在這裡,更不可能和一個女子如此親密。唐佳人覺得,自己一定要勇敢一點,直接衝進去,用暴力破壞這個魔咒。

然,她又聽見唐不休說:“你可知,你長得像一個人。”

那女子回道:“偶爾,會有人說,清荷這雙眼睛,長得頗像江湖第一měinǚ柳芙笙。”

唐不休囔囔道:“柳芙笙……”

女子道:“若恩公喜歡,清荷……嗚……”

唐佳人覺得,她真的出現幻聽了。前面,不是山洞,一定是萬丈深淵。她不能去。她若進一步,會掉進萬丈懸崖。對,她應該回去睡覺。醒來後,休休來尋她,他們一起回唐門,再也不出來!

唐佳人突然轉身,向遠處走去,越走越快,轉眼間消失不見。

洞穴內,唐不休和清河聽到動靜,轉頭去看。

清河整張臉跳躍在火苗旁,所有的美艷都成了假象。當真如同要吞噬人靈魂的惡鬼,靠左臉吸引男子過來,吸他精魂,然後用右臉嚇死他,將屍體埋進地下,養出一山的繁花似錦。

清荷一手捂胸,一手捂着右臉,站起身,向門口張望。

唐不休慢慢從席子上站起身,身子晃了晃,險些摔倒。他用手扶住洞壁,穩了穩身子。伸手摸了摸秋月白送給他的傷口,呲了呲牙,系好衣物,向門口走去。

清荷一把扯下自己的裡衣,抱在胸口,低垂着頭,解釋道:“以為恩公昏迷,才會晾一下濕衣。”

唐不休並不理會清河,徑直走出山洞。他受傷嚴重,警覺性定是降低了。

清荷忙跟了上去,道:“恩公,你身受重傷,必須休息。瓦罐里煮了田雞肉,好歹吃一些才好。再者,你的傷口必須用藥才行。”

唐不休停住腳步,看向清荷。

清荷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右臉,道:“適才,恩公誇清荷的臉美,卻掐清荷的右臉,可是……看着不喜?若恩公不喜,清荷可以遮住臉。”

唐不休冷聲道:“不用。”他掐她右臉,是懷疑她那臉是假的。掐了掐,可以確定,那受傷的臉確實是真肌膚。一個女子臉變成這樣,卻還有勇氣活着,這個清河的心性倒也堅韌。然,他並不信她。一名女子,無緣無故地出現在河中,恰好被他所救?若他這麼厲害,怎不撈條大魚給佳人解解饞?

唐佳人在林子里悶頭走了一段時間,越走心裡越是堵得慌。她想起,唐不休說讓她等她兩年。啥意思?直接讓她當他孩兒的娘啊?!

唐佳人猛地停下腳步,在地上尋摸一圈,找到一根棍子,在手中掂量了兩下,覺得……輕了。

扔下棍子,又轉悠了兩圈,終是尋了根手腕粗的棍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大步向回走去。走着走着,開始飛奔。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懦弱地逃跑。是怕休休真的不要她嗎?若他真的要了那個名叫清荷的女子,而不再要她,那麼無論她怎樣,他都不會要他。與其在心中存了疑惑,不如當面問個一清二楚!

若那二人偷練了《殘菊手》,她就敲斷那女子的手,然後……將手中這根又粗又長的棍子,送給唐不休的菊花!

這世間,誰都可以欺辱她,唯唐不休不可以。因為,她付出了真心,必要要收一顆真心回來。若收不回,便搗爛他!

休休說過,誰都不可以欺負她。這話,她信了,也當真了,就不許任何人欺負他,哪怕是休休,也不行!

唐佳人發恨,像一頭怒氣沖沖的氂牛,載着熊熊怒火,氣勢洶洶地直接衝進了山洞裡。

然,山洞裡除了幾隻炖在瓦罐里的田雞,竟無一人在此。

田雞的味道是那般醇香誘人,嗜吃如命的唐佳人卻好似聞不到一般,拎着棍子在屋裡巡查一圈,試圖尋到一絲蛛絲馬跡。至於,她到底要找些什麼,自己也十分迷茫。結果自然是什麼都沒發現。

她跌坐到稻草上,發現屁股下有些濕。

她用手摸了摸,竟……摸到一手的血!

娘說,女人的第一次不但會見血,而且會……很痛。

手指這東西,怎麼會很痛?

咋地,菊花里有牙,咬人手指頭啊?!

唐佳人在心裡橫着,卻抵不住心底的抽痛。

她不知道那名叫清荷的女子會不會很痛,但她的心確實很痛很痛。

休休的身邊一直只有她一人,最是親近,也是唯一。他讓她等他兩年,可是他卻不肯等她兩天。

暈血的唐佳人倒在稻草上,睫毛間含着淚水,昏死過去。額頭那片似葉似瓣的圖騰隱現,灑落銀輝。一隻新的小芽卷着身子,若隱若現。

有些人痛了,恨不得讓所有人聽見他的悲鳴;也有一種人受了傷害,看起來無恙,卻是痛得無法形容,連嗚咽都成了奢侈。

實則,唐佳人在看見唐不休的臉時,忽略了他一身的傷。而這些血,便是唐不休流下的。唐不休並不相信清荷,卻又懷揣着一絲挑破真相的想法。

唐不休初見清荷時的心驚,以及秋月白見清荷時的微愣,都唐不休懷疑清荷的身份。沒有趕她走,便是想要探明一點——清荷到底是誰。

柳芙笙生下兩名女嬰,若其中一個嬰兒被野狗啃死,那麼另一個嬰兒,是不是清荷?雖說人有相似,但如此相似,卻是少見。

若清荷是柳芙笙的女兒,那麼秋月白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大騙子,利用他身陷囹圄之事,想要抱得美人歸。如此,他便送他一個表妹,讓他這位正人君子,好好兒履行自己的承諾吧。

夜色中,清荷緊緊抱着裡衣,小跑着跟在唐不休的身後,寸步不離。

唐不休突然道:“去你家。”

清荷目露喜色,展露出能讓人甘願為她去死的笑容,轉而卻猶豫道:“家裡實在破舊,唯恐……”

唐不休不語,繼續前行。

清荷一咬牙,道:“恩公,這邊。”

唐不休腳尖一轉,改了方向。

最喜歡領路的人,偏偏是個路痴,想找老天說理,怕是有些難度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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