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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刁刁一個故事翻來覆去地講了好多遍,導致聲音沙啞,音不成掉兒,就連磕巴都快被治癒了。因為,他已經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了。

最後的最後,公羊刁刁站定,問唐不休:“你……的……直覺……准……過……嗎?佳人……真在……附……近?”

唐不休無比惆悵地道:“看來,這一次的直覺很准。”

公羊刁刁捂着胸口,喘息着看向唐不休,一臉的不解之色。

唐不休解釋道:“本尊覺得,蘑菇一定在不在這附近。不過,以本尊以往的經驗來看,蘑菇一定在這附近。因為本尊覺得不,所以答應應該是肯定的。所以,本尊才拉着你到處轉悠。”負手而立,仰天長嘆,“哎……想不到,這一次本尊的直覺還是很準的。”眼尾一掃,看向公羊刁刁,“你懂不懂?”

公羊刁刁氣得胸腔都快炸了!

他再也不想和唐不休一起玩了!他嘴裡的直覺,簡直就是狗屁!旁人口中的是,在他哪兒一準不是。首先,他就將自己的直覺給否定了,然後給出一個相反的答案當作肯定。若非武力打不過他,公羊刁刁都想將他碾腳底下,然後狠狠踩地底下去!這禍害,不可以留下人間!

唐不休見公羊刁刁眸光幽幽似小白狼,莞爾一笑,道:“容你喝口水,再講一個故事給本尊聽。這一次,你隨便走,你去哪裡,本尊就是去哪裡。”

公羊刁刁跳腳道:“再跟着我,弄弄弄……弄死你!”

唐不休道:“行,那你說說,你要怎麼弄死本尊。來,邊走邊說。”

輪折磨人,唐不休只服蘑菇一個。因為在意,所以任由她在自己的心尖尖上蹦躂。至於其他人,都只有被他踩踏的份兒?為何?武力強大,沒啥。

公羊刁刁真想毒翻唐不休,卻也知道,若尋到佳人,以自己的武力不能解決問題。所以,與唐不休同行,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公羊刁刁氣呼呼的轉開頭,道:“我我我……我要去買東西,祭拜一個人。”

唐不休道:“你隨便走。”

公羊刁刁將唐不休引領到附近買祭祀物品的小店,拍了拍門,卻無人應話。

唐不休一腳踹開房門,對公羊刁刁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公羊刁刁走進去,尋了一隻筐,將要的東西一股腦裝進筐里,然後放下一塊銀子,走了出去,卻不見唐不休。

他等了一會兒,才看見唐不休從一家酒樓里走出,左手拎着一攤子酒水,右手抓着一個籃子,籃子里堆滿了各種可以打包的吃食。

公羊刁刁問:“給給給……給銀子了嗎?”

唐不休回道:“誰家不遭賊?一些吃喝罷了,無需介懷。”

公羊刁刁懟道:“佳人可可可……可不像你這樣。”

唐不休眉眼彎彎地一笑,道:“她想吃,本尊自會送到她嘴裡,何須她如此操勞?再者,若蘑菇有本尊這種武藝伴生,大內皇宮裡皇帝老兒的御用膳食,每盤都得少一多半。”

公羊刁刁想了想,臉色帶了笑模樣,道:“我信。”

唐不休道:“別說得那麼短小精幹,來,多說些廢話,難得本尊愛聽。”

公羊刁刁瞪唐不休一眼,一邊向黑崖走去,一邊道:“不不不……不怕將你耳朵,磨磨磨……磨漏了!”

唐不休道:“佳人不在身邊,本尊這耳朵空閑太久,不習慣嘍。”

公羊刁刁嘲諷道:“你房裡,不不不……不有個大胸女嗎?”

唐不休笑了笑,道:“本尊和別人好,你不正當高興才是?”

公羊刁刁道:“屁!佳人,不要你,行。你你你……你不能對不起佳人。”

唐不休挑眉,都弄着公羊刁刁,問:“這是何道理?”

公羊刁刁回道:“她她……她為你跳崖,我我……我沒見過這麼烈性的女子。我我我……行醫救人,多多多……多少女子死了相公,哭天抹淚,喊喊喊……喊着要隨他去,結結結……結果呢?都都……都活得好好兒的。我我我……我倒不是覺得殉情多好,就就……就是不喜歡說了不做,瞎嚷嚷。”

唐不休打趣道:“所以,你不嚷嚷,你直接去做?”

公羊刁刁的臉一紅,不自然地低聲吼道:“我我……我跳我的,與你何干?!”

唐不休道:“做事,需冷靜。本尊自認為悟道許久,其實都不曾明白一個道理。”

公羊刁刁的好奇心被勾搭起來,問:“什麼?”

唐不休笑了笑,回道:“同生共死是兩個人的福分,生死兩茫茫才是一個人的悲劇。若真愛一人,如何捨得她獨自一人凄苦無依?”

公羊刁刁深深地看了唐不休一眼,點頭道:“你說得對,卻卻卻……卻也不對。”

唐不休問:“哪裡不對?”

公羊刁刁垂眸,幽幽道:“總總總……總是捨不得對方,為為為……為自己去死的。如此,就就就……就算死了,也也也……也不安心。”

兩個人不再言語,心裡卻都認為,這確實是一個反覆而無解的問題。想法總會變,但不捨得扔下佳人的心,卻是一樣的。

公羊刁刁瞥了唐不休一眼,暗道:這人對佳人而言是一個特別的存在,自己只要佳人兩年,兩年後,就將佳人還給他。當然,自己在死之前,得先弄死那個清荷。

唐不休斜眼瞥了公羊刁刁一眼,暗道:這倒是個實誠的,對蘑菇也夠忠心。只是身體太弱、經不起折騰,看樣子就不像個長命的。若能鍛煉一番,也許……等自己走了,留他陪着蘑菇,也不錯。

兩個人各懷心事,卻都在認為為唐佳人打算。這種真情厚愛,對唐佳人而言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幸得是,二人都一心為她;不幸地是,所有的打算都是建立在自己命不久矣的基礎上。這,又是一筆爛賬。

二人一路悶頭來到黑崖之上,公羊刁刁將祭祀用的東西一一擺放出來,用火摺子點燃兩根有長又粗的白蠟燭,然後抓起紙錢點燃,扔到一邊,嘀咕道:“給你送送送……送些錢幣,在在在……在那邊買些東西,吃吃……吃胖點。”

唐不休坐在一個石頭上,拍開酒罈子上的泥封,仰頭豪飲一口後,將酒水遞給了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取過,喝了口,辣得直皺眉,又將其還給了唐不休。

唐不休道:“你這不說名不說姓的,不怕孤魂野鬼將着金銀財帛搶去?”

公羊刁刁道:“

夠凶,別別別……別人不敢。”

唐不休道:“你這個朋友,是不是假扮本尊的那個人?”

公羊刁刁瞪唐不休一眼,道:“都死了,問啥?!”

唐不休搖頭一笑,望向深不見底的崖下,問:“你可知,佳人是如何逃出黑崖的?”

公羊刁刁一邊燒紙,一邊道:“她說,下面有有……有裂縫,她她她……她就爬回到地牢里,然然然……然後,踩着鱷魚逃出去的。哦,對了,還還……還有戰蒼穹那個傻貨跟着。”

唐不休點了點頭,道:“真是個神奇的裂縫。來,某也給這裂縫上柱香,謝謝它庇護了我的蘑菇。”伸手,就要去取公羊刁刁的香。

公羊刁刁不給他,拍開他的手臂,道:“起來!我我……我自己拿來的東西,我自己送,不不不……不用你。”

唐不休莞爾,從自己的籃子里抓出美食,吃了起來。

黑崖下,唐佳人覺得自己需要睡一覺補補精氣神,奈何腹中飢腸轆轆,有種想要吃東西的強烈衝動。她實在是太餓了。

這種餓,與以往不同,就彷彿若不狠狠吃一頓,自己很可能會死一樣。

這種餓,不只來源於胃部所需,身體里的每一個犄角旮旯都在扯着脖子嘶吼着餓。

有那麼餓嗎?

有!

唐佳人覺得,如果此刻一頭牛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將其撲倒,飽飲鮮血,撕咬血肉!

這麼一想,她還挺興奮咧。

伴隨着這種激烈的渴望,還有一種深深的絕望。她想出去,想立刻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可是,她掙不脫這些該死的鐵鏈,打不開那結實厚重的鐵欄。因為做不到,所以倍感絕望。

唐佳人吧噠一下嘴,嘀咕道:“怎麼就不能出現一個活物呢?”

話音剛落,就感覺周圍似乎又冷了幾分。

她用無力的手臂抱住胳膊,將整個身體都縮成了一團。耳朵里,竟然聽見了細微的吱嘎聲。起初,她以為是風吹動了石子,後來猛然警醒,這是人踩在石子上才能發出的輕微摩擦聲。

雖然,那聲音幾不可聞,可一個人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呆上好幾天,任何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因為,那很可能是希望的聲音。

唐佳人立刻警醒,將望西留在她小臂上的飛刀放到腳邊,然後拔出了自己藏在靴子里的bǐshǒu,將頭枕在手臂之間,將眼睛眯成一條細小的縫,悄然打量着外面的動靜。

那個聲音真的是太輕了,就好像漂浮在半空中。讓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但,唐佳人的周身確實瀰漫上一層冰寒之氣,一個勁兒地往骨頭裡鑽。

唐佳人想到了一個東西——鬼!

那個東西一路走來,終是停在了唐佳人的面前。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