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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白也沒想到,唐佳人一開口竟問了這麼一句。許是近朱者赤,許是不忍看唐佳人那副“我是不是傻”的表情,秋月白竟回了一句:“還好。”

唐佳人不知道秋月白口中的還好,是怎麼一個還好法,只不過這麼一問一答,倒化解了幾分尷尬。

唐佳人笑了笑,帶着三分刻意的討好,倒也十分喜人。

秋月白放下書,用手撫了撫大腿上有些褶皺的衣袍。

唐佳人湊了過來,蹲在他的身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腿,仰頭問:“一點兒知覺也沒有嗎?”

秋月白點了點頭。

唐佳人垂眸,紅着眼圈道:“對不起。”

秋月白想伸手將她抱入懷中,卻只是動了動手指,並沒有付出行動。

唐佳人抬頭看向秋月白,認真道:“其實,我早就想去看看你,和你說一聲對不起了。哦,不對,我是去看過你的。我掀開了房瓦,和潛影打了個對眼。我嚇了一跳,立刻就跑了。”

秋月白記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知道惡犬追出去後再也沒有下落。現在想來,定是隨着佳人跑了。他本以為她絕情絕義,現在得知她曾偷偷探望過自己,眼中的清冷假象就有了鬆動的跡象。

只不過,他知道,佳人好似貓兒,他若動手去抓,她定會下意識的跑。所以,按兵不動才是道理。

不得不說,秋月白真的是太了解唐佳人了。

唐佳人見秋月白並未因此有所鬆動,乾脆將兩隻爪子都搭在秋月白的膝蓋上,輕輕捏了捏,問:“你怎麼不說話?”

秋月白淡淡地道:“你想我說什麼?”

唐佳人立刻道:“你可以說,我原諒你了。”伸出手,比量道,“才五個字而已。”

秋月白伸出手,輕輕拉起唐佳人的一縷長發,道:“若想聽這五個字,你便要拿出十分的誠意。”

唐佳人立刻道:“賬不是這麼算的!你都不知道,秋江灧和我說了什麼。她說你並不喜歡我,只是利用我來留下休休,然後設計陷害他,讓江湖人來殺他。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在看見你刺穿假的唐不休後,突然出手傷了你。秋月白,現在你和我說,你是不是利用我殺休休?!”說著話,她已經站起身,對秋月白橫眉冷對。其變臉程度,比翻書可快多了。

這回,輪到秋月白仰望唐佳人了。

秋月白道:“針對聞人無聲,有之;若說利用你……你且說說,我如何利用過你?”

一句話,堵得佳人啞口無言。她略一思忖,當即道:“你不要欺負我大量、不記仇、不翻舊賬。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記得。哦,對了,你送了我們兩匹老馬,難道不是想要探知我們老家在哪兒?”

秋月白道:“我喜歡的女子和其他男人離開,難道我就要輕易放手,不追問她來自哪裡?!”

唐佳人的臉一紅,道:“你認真點兒!我們正是兩軍對陣,你說什麼喜歡?!”

秋月白的唇角勾起一抹笑顏,道:“你想怎樣?”

唐佳人正色道:“我要你說實話,到底利沒利用我?!”

秋月白不答反道:“佳人,你認為什麼是利用?”

唐佳人思索道:“就是……就是你讓我去挖筍,卻不給我吃。”

秋月白道:“我是想留下你,使了些手段,但我對你如何,你心中不知?”

唐佳人覺得秋月白說得有道理,強掙扎道:“可是,秋江灧說……”

秋月白道:“她說得或許都對。”

唐佳人的呼吸一窒。

秋月白繼續道:“卻有一句錯。”

唐佳人的眸子顫了顫。

秋月白認真道:“佳人,我心悅你。”

唐佳人的手腳不知道要放到哪裡才好。因為緊張,她伸出小舌舔了舔唇瓣,將柔軟的唇瓣滋潤得好似紅櫻桃般誘人。

秋月白伸出手,道:“過來。”

唐佳人搖頭,後退一步。

秋月白的表情有些黯然深傷,幽幽道:“如今你不靠近,我便無法追逐過去。”

唐佳人的心瞬間自責起來,為秋月白的難過而悲哀,她重新上前,蹲在秋月白的身前,摸了他的膝蓋道:“你會好起來的。”

秋月白道:“這個過程許會十分艱辛,我沒有信心會克服各種困難。”

唐佳人一把攥住秋月白的手,脫口而出:“我陪你!”

秋月白望着佳人的眼睛,緩緩笑了。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回大地,端得是瀲灧動人,舉世無雙!

唐佳人看得痴了。

秋月白伸出手,輕輕撫摸佳人的臉頰。

唐佳人回過神,嘀咕道:“我覺得,你會很快好的。那裡都好使,怎就腿不好使,說不過去。”

佳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房間里就他們二人,秋月白如何能聽不清楚?他的雙頰慢慢爬上兩朵紅雲,竟也有幾分羞澀之意。不過,他素來冷靜自持,很快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道:“若你多幫我活動活動,許會好的快些?”

唐佳人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秋月白,問:“活動哪兒?”

四目相對,似乎在空氣中爆開一個大大的火花,逼得彼此都想閉眼閃躲,卻又捨不得。

秋月白的眸子沉了沉,終是沙啞着嗓子道:“哪裡都可以。”

唐佳人的目光在秋月白的身上一掃而過,慌忙轉開,站起身,道:“我今晚來是想和你借那個蠱蟲的。就是可以知道彼此在哪兒的蠱蟲。”

秋月白道:“你說的是紅線牽。也不是知道彼此在哪兒,是雄蠱能尋到雌蠱罷了。”

唐佳人點頭,道:“對,就是那個紅線牽。說來也怪,雄蠱能尋到雌蠱,竟比人還厲害。”

秋月白道:“它們是夫妻,自然白首不相離。”

唐佳人噗嗤一笑,道:“秋月白,你說情話的時候,都這麼一本正經的嗎?”

秋月白道:“沒對別人說過。你覺得是一本正經,那便是一本正經。”

唐佳人俏生生地橫了秋月白一眼,問道:“你借不借呀?”

秋月白伸出手,道:“扶我到床上,我拿給你。”

唐佳人將秋月白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用力抱住秋月白的腰,將他從四輪車上抱起來,向著床上挪去。她咬牙道:“你真沉啊!”

秋月白道:“你在湖水中抱我,並不吃力。”

唐佳人腳下一個踉蹌,與秋月白一同栽倒在了床上,發出兩聲曖昧的悶哼。

唐佳人急忙支撐起身子,從秋月白的身下抽出手臂。

秋月白問:“疼了?”

唐佳人回道:“一點。”就要起身。

秋月白一把將唐佳人扯回到床上,抱在懷中,緊緊的。

唐佳人聽着秋月白的心跳,道:“仔細壓到你。”

秋月白道:“倒是希望你壓痛我。”

唐佳人用手指撓了撓他的胸口,再次開口道:“對不起……”

秋月白道:“不要再說這三個字,我不接受。”

唐佳人一愣,抬頭看向秋月白。

秋月白回望唐佳人,用手輕輕撫摸着她落下疤痕的臉頰,道:“你見我落水,明明恐水,卻將我救起。從那一晚開始,你我二人之間便有了不同尋常的牽絆。”

唐佳人真是羞澀了。她面紅耳赤地道:“能不能不提那晚發生的事兒?”

秋月白問:“你不喜?”

唐佳人問:“你是說那事兒喜不喜,還是你提起那事兒時我喜不喜?”

如此嬌憨直白的佳人,真是讓人想要疼到骨頭裡去。

秋月白略顯不自然地回道:“都有之吧。”

唐佳人扭了扭身子,垂眸道:“前者吧,起初挺疼的,後來還是挺舒服的。”

秋月白的臉升騰起兩朵紅雲,素來清冷的眼波蕩漾起了三分纏綿之色。

唐佳人繼續道:“娘說,第一次總是要痛的。”小手抓住秋月白的衣襟,“真的總要痛嗎?”佳人口中的娘,是指老鴇白曉冉。

秋月白聽聞佳人的話,一顆心開始用力跳躍起來,一下下,好似要蹦出胸口給佳人把玩。那晚發生的事歷歷在目。歡好之時,他十分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確實受到了阻礙。原本,他以為佳人非完璧,如今看來,自己確實是她第一個男人。以後,也定要是她唯一一個男人。

這種由內而外的喜悅與激動,令秋月白抱緊了佳人。

實則,誤會這種東西在佳人身上,那只是翻翻手心手背時的輕易之舉罷了。真是算不得什麼的。

秋月白撫摸着佳人的長髮,聲音自然而輕柔,安撫道:“不會總疼的。”

唐佳人這才舒了一口氣,道:“不疼最好。”轉而抬起頭,好奇地問,“你疼嗎?”

秋月白搖了搖頭。

唐佳人又問:“你與我在一起,是第一次嗎?”

秋月白閉上眼,點了點頭,那樣子,真是如一朵白花般美好,讓人有種想要揉搓他的衝動。

佳人心中一喜,用力回抱住秋月白道:“真好。我們的第一次都給了彼此,當喝一罈子美酒!”在佳人看來,自己被採花大盜掠去那次,便是自己的第一次。且,與她一起的人,自然就是秋月白。

秋月白見佳人終於肯回抱自己,被刻意塵封的情感瞬間衝破枷鎖,呼嘯間將自己席捲。他抱緊她,動情道:“佳人,我們還缺三拜,便是永世的夫妻。我許你一世一雙人,你可敢應我一生陪伴,永不相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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