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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註定是一個多事之夜。

孟天青、孟水藍和公羊刁刁去追唐佳人,可追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弱不可聞的貓叫。孟天青突然就變了樣子,撒腿就往另一個方向跑,無論如何叫喊都攔不住。

孟水藍的眸光一凜,對公羊刁刁道:“控制孟天青的人出手了!”撒腿就去追孟天青。

公羊刁刁左右看看,竟為難上了。他想去追唐佳人,但卻知道,有唐不休在,唐佳人應該無礙。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去追孟天青,畢竟揪出幕後黑手,干係重大。不過,情感往往比理智更有指揮能力。公羊刁刁繼續去追唐佳人,卻並沒有尋到人。

潛影捂着胸口出現在公羊刁刁的面前,道:“不用追了。聞人無聲將焦小姐帶走了。”

公羊刁刁詫異地道:“你是誰?”

潛影回道:“我是秋城主派來保護焦小姐的。”

公羊刁刁道:“你不不不……不保護她,尋我說說說……說什麼話?!”

潛影道:“聞人無聲打傷了我。”

公羊刁刁問:“你找我療療療……療傷?”

潛影搖頭,道:“傷無大礙。有事請教。”

公羊刁刁沉着臉,往回走。

潛影悄然無聲地跟在公羊刁刁的身邊,問道:“公羊公子,我家城主是否還有正常行走的期望?如何才能恢復如初?”

公羊刁刁一想到唐佳人和秋月白眉來眼去的就心煩,當即回道:“讓他癱着!”

潛影無語了。

公羊刁刁轉念一想,又覺得如果秋月白可以行走了,唐佳人自然就不用內疚了,也許還能斷了二人之間的藕斷絲連,豈不是更好?公羊刁刁心頭一喜,立刻道:“走,回去給你你你……你家城主看看。”

潛影口中稱謝,心中卻腹誹道:原來神醫翻臉也比翻書快。

另一邊,權叔將阿潘提回了房裡,解開他的啞穴,扔在了地上,捂着胸口罵道:“廢物!”

阿潘捂着臉痛苦地嘶吼道:“快救救我……救救我……”

阿潘的臉被琉璃球中的液體毀了半面,燒沒了皮不說,還將臉腐蝕得坑坑窪窪,看起來十分駭人。

權叔跌坐在椅子上,掏出一顆藥丸吃下,順了順氣,這才找出一些藥粉,用水調和後,倒在了阿潘的臉上。

阿潘依舊很疼,卻不再如同挖肉,那嘶吼聲漸漸弱了下去,眼中的兇悍之色慢慢湧現。他掙扎着想從地上爬起來,卻痛出了一身冷汗。他驚恐地問道:“我為何動不了?!”

權叔冷哼一聲,道:“那岐黃閣的公羊刁刁,豈是好拿捏的?我雖給了你一顆能暫時解毒的藥丸,他卻用牛毛針封了你的穴道和經脈。那針進入肉中,想要尋到不易,若想挖出來,定要掏個血窟窿。”

阿潘頓覺呼吸一窒,心肝都痛。

權叔道:“讓你給公子準備吃食,你卻被人圍攻。看來,這秋城不能久留了。需儘快拿到戰蒼穹手中的寶貝才行。”

阿潘道:“權叔,您老行行好,先救治我啊。”

權叔冷笑一聲,道:“救你?!你把那蘭芝帶走,直接掏心多好,卻起了色心,被那小蹄子掙脫跑掉。”

阿潘忙道:“沒沒,沒跑走。被我用石頭砸死了!我哪敢壞了大事?”

權叔道:“為了救你,老夫也暴露了。看來,想要成事,得儘快動手才行。”

阿潘苦苦哀求道:“權叔,您老發發慈悲,先救我吧。這全身上下,就沒有不疼的地兒。就算讓我死,也得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呀。”

權叔一陣怪笑,道:“阿潘,你的臉毀了,以後,就戴個鐵頭吧。”

阿坤忙道:“別別,那東西容易生鏽。我這臉毀了,還有一把子力氣能給幹些粗活不是?給公子尋吃食這種粗活,哪敢勞煩您老人家。”

權叔道:“行了,不用嘴上抹蜜了。你且忍着,老夫幫你把牛針挖出來。”一抖手,拿出一顆藥丸,“把這個吃了,止痛。”

阿坤拿着藥丸略顯猶豫。

權叔道:“怎麼?怕有毒?”

阿坤忙笑道:“哪能呢?!”忍着痛,用顫抖的手將藥丸塞進了嘴裡,直接咽下。

權叔取出薄如翼的一把小彎刀在火上烤了烤,唇角露出一記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幽幽道:“阿潘,你太弱了,且讓老夫幫幫你吧。”

阿潘遍體生寒,想問權叔要做什麼,卻漸漸失去意識,昏死過去。

秋江灧和綠蔻聽到動靜,皆披上衣服隔着門板聽起了動靜。

綠蔻問:“小姐,你聽這聲音……?”

秋江灧道:“別管。”言罷,躺回到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睡。

綠蔻回到榻上,看向秋江灧,問:“小姐,我們真的不回秋風渡嗎?”

秋江灧問:“你要回嗎?”

綠蔻立刻搖頭,道:“小姐在哪兒綠蔻在哪兒。”

秋江灧轉過身,背對着綠蔻,露出一個譏諷的表情。

黑暗中,她伸手撫摸着自己臉上的疤痕,一遍又一遍。

另一邊,孟天青就像一隻靈巧的貓,在月色中上躥下跳快速奔跑。孟水藍帶着屬下追來追去,最後卻還是跟丟了孟天青。尋了一會兒,發現牆下有個狗洞,剛好能容一人通過。孟水藍為了弟弟也是拼了,當即率先鑽入狗洞,卻是再也不見孟天青身影,只能暫時先返回東風客。

至於唐佳人,則是與唐不休兩個人一同在黑夜裡溜達着。

唐不休在左,佳人在右。

佳人有心回東風客,想要往左拐,唐不休壓着路,不讓她過。佳人若是繞圈往右拐,唐不休就會輕輕咳嗽一聲,示意她跟着他。

唐佳人在心裡哀嚎:這大半夜的,到底要去哪兒啊?!

佳人有心問問,卻十分清楚的知道,問也白問。就算休休給出她一個答案,但最後二人的終點,絕對不可能是那個地方。

唐佳人暗道:乾脆就這麼一直走下去好了,看看他到底去哪兒!

兩個人默不作聲,就這麼埋頭走着。

夜裡寒風瑟瑟,感覺腳下的路卻越發偏僻。若非身邊之人是唐不休,唐佳人一定會認為,這人要拐了自己去毀屍滅跡。

許是唐不休也發現自己走錯了,於是帶着佳人又向另一條路繞去。

唐佳人打了個噴嚏。

唐不休站定,對唐佳人道:“為師記得這附近有一家麵館,賣得魚肉面特別鮮美。”

唐佳人伸出手,指了指另一個方向,道:“在那邊。”

唐不休點了點頭,道:“哦……”一伸手,抓住佳人佳人的手,往佳人指的方向走。

唐佳人一用力縮回手,道:“這個時辰,胖大嬸收攤了。”

唐不休又點了點頭,道:“哦……”

他表面特別淡定,內心卻哭嚎道:怎麼就不讓牽手了呢?怎麼就離為師那麼遠了呢?不行,堅決不行!為師還能活四百來天,去除吃飯睡覺所剩無幾,蘑菇,你不能不要為師啊!

唐不休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用眼尾偷偷掃了佳人一眼,問道:“冷嗎?”

唐佳人有些冷,卻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竟回了句:“不冷。”

唐不休道:“這樣啊……為師有些冷,尤其凍手,你幫為師捂捂吧。”說著話,將手伸了過去。

唐佳人看着遞向自己的大手,為難了。

唐不休看似隨意地一笑,道:“為師逗你玩呢。”縮回大手,雙手抄袖,慢慢向前走去。

唐佳人忙跟了上去,道:“回東風客那麼走,有些遠呢。”

唐不休望着漫天星子,幽幽嘆了一聲,道:“蘑菇,曾幾何時,你與為師在一起,會嫌路途遙遠?”

唐佳人心中一痛,垂眸不語。其實,她不是嫌路途遠,她是怕橫生枝節。她已經答應秋月白,要照顧他後半生,怎能食言而肥?她知道,唐不休在自己心裡的重量,怕自己左右搖擺,所以想絕了這份藕斷絲連。

佳人滿腹心事,唐不休突然站定,嚇了她一跳。

唐不休垂眸看着佳人,眸光不再璀璨,反而如同兩湖墨池,在歲月的洗涮中,泛着筆者不為人知的孤寂與苦澀,以及濃到令人無法呼吸的深情厚愛。

他說:“為師真想與你一步步走回家去,你可願意?”

回家?那是她曾經的渴望,甚至有着不顧一切的瘋狂。只是,時過境遷,她埋葬了那份想法,且裝作不再在意。人實在太過奇怪,有些事裝着裝着就當真了。甚至連自己都能不相信,自己還有與他一同回家的渴望。

唐佳人被唐不休的氣息包裹,頓覺得無法呼吸。然,這一次,她不想逃,她想和他說清楚。既然她與秋月白已經有夫妻之實,就不應該拉着這個牽着那個不放。她以為的穩妥,其實都建立在了自私之上。

割捨。必然要痛。

然,對感情的坦白,是對彼此最大的尊重。

唐佳人堆積了一下勇氣,深吸一口氣,挺直背脊,如同要上場殺敵的女將軍,瞪着雙眼,殺氣騰騰地開口道……

唐不休實在是太了解唐佳人了,更甚者,比了解他自己都了解她。有時候,他會想,如此了解一個人,為何還喜歡到了心尖上去?答案是無解。也許,儘管了解,卻非掌控,蘑菇是個鮮活的女子,總能吸引他的目光,無意間波動他的感受。

因為了解,所以唐不休不會讓她先開口。

唐不休趕在佳人吐出第一個字前,道:“你不願意,也是自然。為師……確實對不起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