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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小築里,燒着火盆,暖是暖和,卻暖不了人心。

孟水藍和孟天青圍着火盆烤着手,跳躍的火苗映在人臉上,將肌膚染成了橘紅色,卻不能將眼眸染上一絲暖意。

兩個人不說話,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半晌,孟天青開口道:“哥,你想要摩蓮聖果?”

孟水藍反問:“你不想要?”

孟天青道:“我自然想要,不然去搶什麼?逗樂啊?”

孟水藍被噎,卻也不惱,而是繼續問道:“是你想要,還是你背後的那個人想要?”

孟天青不語。

孟水藍道:“若你不是某的親弟弟,這會兒一定被秋月白等人關在大牢里嚴刑拷打,逼問幕後黑手。”

孟天青嗤笑一聲,道:“逼問有用,你早就動手了喵……”

孟水藍眯了眯眼睛,道:“你還是不了解你哥啊。”

孟天青瞥了孟水藍一眼,垂眸看着炭火,翻烤着雙手,道:“你不用總想着問出什麼幕後黑手。我若知道誰將我變成這副模樣,定不會放過他。”

孟水藍細細打量着孟天青,覺得他這話不假,心思快速轉動之下,驚出口道:“害你之人和讓你幫忙奪摩蓮聖果之人不是一個人?!”

孟天青抬頭看向孟水藍。

孟水藍思忖道:“將你變成這副模樣的人,令你身不由己,做過許多事卻沒有印象。例如,你割破佳人的手指,將她的血餵給死貓死老鼠,或者是病重的貓鼠,沒見到作用,便在那裡哭嚎不止。當時那屋裡,定坐着一個人。而這個人和將你變成這副模樣的人,是一個人。他的目的,就是讓你就近接觸佳人,當個有用的細作。佳人雖不曾說過,但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曾猜到,她定是服用過摩蓮聖果,否則哪裡來的異香?就連最開始接近她,也是因為她善於用毒,且……姓唐。”

孟天青激動道:“你是,我不是喵!我是喜歡佳人!”

孟水藍道:“你閉嘴,聽某說。天青,你認真想想,每次你被他控制,定是通過了什麼渠道,不可能他心念一動,你便會按照他的心意行事。一次在客棧,你聽見貓叫,立刻跳窗離去;第二次,圍剿殘殺女子的兇手,你又突然離開。這兩次,都有貓叫。可在進入唐門後,你突然變了,再次被控制了心情,去搶摩蓮聖果。這一次,你還招來了許多爪子染毒的貓。在來唐門的路上,我一直注意觀察,從不讓陌生人接近你。現在看來,那個對你下黑手的人,就在當時的唐門裡。而那些貓,並不是你臨時招來的,而是隨着那人偷偷潛入唐門的!他只不過是藉助你的手想要搶摩蓮聖果罷了。”

孟天青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有慌亂、驚恐、不安在裡面。

孟水藍盯着孟天青的眼睛,道:“你現在就是最危險的叛徒,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倒戈相向。而這個可以控制你的人,卻是我們所熟悉的人。你想想,這有多可怕。這個人表面上對佳人好,實際上,卻包藏禍心。而你,就是他的刀子!”

孟天青的眸子輕顫,顯然這也是他最介意的一點。

孟水藍決定給他最後一擊,道:“佳人變臭,血液無用,你以為那人就會善罷甘休?惟一的一顆摩蓮聖果進了秋江灧的肚子,能不能融合,還要看情況。佳人變成樹後,卻是可以結出新的摩蓮聖果的。論起到處去尋、去搶,不如埋了佳人,來得快!也許要不了兩三年,就能得到一顆摩蓮聖果!”

孟天青蹭地站起身,不安地踱步。腳踝上的鐵鏈被他拖得嘩啦直響,令人不安。

半晌,他突然看向孟水藍,態度堅決地道:“不,不會,那人不會傷害佳人!”

孟水藍心中一喜,站起身,一把攥住孟天青的手腕,道:“某果然沒猜錯,你知道那人是誰!”

孟天青道:“不,我不知道你口中那人是誰!”

孟水藍瞬間暴怒,一個大嘴巴摑到孟天青的臉上,吼道:“你要瘋傻到何時?!那人給你灌了什麼迷湯,讓你如此維護?你口口聲聲說喜歡佳人,便是要將她置於危險之中?!”

兄弟二人打鬧常有,動起手來卻是有分寸的。孟水藍自恃身份,像今日這般暴怒,從未有過。

孟天青被打,嘴角破裂,滲出血痕。他舔了一下嘴角的血,卻沒有還手,也沒回嘴,只是坐回到小馬紮上,往爐子里添了些炭,這才開口道:“將我變成這樣的人,與我不肯說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孟水藍皺眉,看向孟天青,也坐在了小馬紮上。

孟天青道:“我說過,若是抓到將我變成這樣的人,非要弄死他不可!此話不假。我沒對佳人說謊,我一旦被那聲貓叫吸引,腦子裡就會變得一片空白,做了什麼,自己並不知道。只是長此以往,我自己又如何會善罷甘休。你一直覺得我知道什麼,卻不肯說,想必也是因為知道我的性子,不可能不報仇。

我在外流浪時,每次清醒時,都會發現自己守在一個女子的屍體前,那種不知自己是不是兇手的恐慌,我至今不敢再想。我越發肯定不是我,就會越發懷疑是我。”

孟水藍道:“天青……”

孟天青看向孟水藍,道:“你別說,先聽我說吧。後來,我嘗試將耳朵堵上,結果沒有用;再後來,我乾脆將鼻子也堵上,還是沒用;我無法,只得另想辦法。我買了一種啃骨魚,將它裝在衣兜里,誘它咬我。事實上,疼痛確實讓我清醒了一點兒。我隱約看見一個披着斗篷的神秘男子出現在我面前。我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將識風香下到了那人身上。待我清醒後,我便開始尋找此人。結果,卻……卻尋到一個人。”

孟水藍立刻追問:“誰?!”

孟天青垂眸道:“此人絕不是給我下毒的那個人。我也答應她,不將此事說出。”看向孟水藍,正色道,“若我失信於人,便是百川閣失信於人。哥,你說,我能說嗎?”

孟水藍眯眼道:“你這是威脅我了?”

孟天青道:“你打都打了,我能說的也都說了,你若覺得這是威脅,那便是吧。”

孟水藍道:“你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真不知是得了誰的真傳?”

孟天青道:“你的,沒跑。”

孟水藍勾了勾唇角,道:“孟天青,你說,若本閣主將你趕出百川閣,去了你的職位,你說不說,又與某的百川閣有何干係?”

孟天青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過,我若不是百川閣的人,為何還要對你推心置腹、交代清楚?”

孟水藍道:“你是篤定某會念及幾分兄弟情分,不會對你大刑逼供?”

孟天青氣人地道:“喵……”

孟水藍額頭的青筋暴起一根,道:“好啊,你長能耐了。”

孟天青站起身,走到床邊,直接躺下,道:“你也不用威逼利誘,我說過,我不會說,就不會說。”

孟水藍氣得一踢火盆,炭火灑出,蹦了一地。有一些小炭火,飛濺到牆壁上,又反彈而起,竟是落在了孟天青的身上。

孟天青尖叫一聲:“喵!”一個高蹦起,拍掉身上的火炭,拍滅小腹上的火,吼道:“你瘋了!”

孟水藍衝著孟天青呲了呲牙,道:“孟天青,某自認為頗有腦子,能看清楚真偽面孔,偏偏就弄不明白你那腦袋裡都塞了什麼稻草,竟讓你蠢笨如此!”

孟天青不服,怒道:“哪裡蠢?!”

孟水藍大步走向孟天青,一把扯過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道:“你追識風香追到那人身上,竟還口口聲聲說不是他?!不是他是誰?是某嗎?!你個缺根弦兒的蠢貨,怎麼變貓後腦子也變了?某若誇你,便是侮辱貓!”

孟天青硬氣道:“男人女人我總能分的清!怎麼會是一人?!”

孟水藍的眉毛一挑,道:“女人?”

孟天青閉嘴不語。

孟水藍心中震驚不小,暗道:是什麼女人,能讓孟天青為其守口如瓶?

孟水藍慣會演戲,當即表現出雷霆之怒,吼道:“你口口聲聲喜歡佳人,如今卻為一個女人將她置於危險之地!你還敢說喜歡?你有何資格說喜歡?!待某尋到佳人,定要說給她聽,讓她知道你就是個口是心非的東西!”

孟天青被氣紅了一臉,一把推開孟水藍,道:“不許胡說!你不就是想知道那女子是誰嗎?我偏不告訴你!”

孟水藍道:“你出息了!厲害了!你受人哄騙而不知,定是要做出不可挽回的傷害,才肯道出真相!好,好得很!你如今類貓,腦子更是不行。你若不行,信某便是。偏偏你寧可信外人,也不信某!說不是她將你弄成這樣,打死某都不信!”說著,一拳頭打了過去!

孟天青暴怒,一拳頭砸回去,吼道:“佳人她親姐妹,能傷害她嗎?!你才是沒腦子的蠢貨!”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