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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學子姓秦,名子一,他就這道策論題洋洋洒洒寫了六千多字。

卷子足足寫了幾米長,此人文采斐然,字跡剛勁有力,六千多字的篇幅可謂是一氣呵成。

寫完之後,整個人仿若虛脫一般,放下筆,足足撫額休息了半柱香左右的功夫,才睜開眼睛,睜眼之後,等字墨干透,就交了卷。

他寫的內容是:既然少年帝王敢公然提出讓女子和男兒一樣參加考科,進入朝堂,讓天下勛貴士族和普通百姓一樣交糧納稅,那麼,敢不敢再革新一條關於皇權的問題。

自三皇五帝以來,朝代之所以會不斷更替,除了制度不完善、士族勛貴們的權力過大之外,還和皇位承傳以及皇帝本身的權利過大、沒有監督有莫大的關聯。

每一代的皇權繼承者,不是嫡長,就是單憑皇帝的一己喜好,可嫡長也好,單憑皇帝喜好選出來的繼承人也罷,都不見得是品行皆佳,有能力勝任帝王一職的人。

至於皇帝本人,好或不好,賢明或者昏庸,全靠帝王本身自覺,完全沒有外力能夠干預監督,這才是最大的不可控因素云云.....

批卷的考官們看到這張shìjuàn之初,大吃一驚,下意識的覺得這等大逆不道之言的shìjuàn,萬萬不能放到皇帝面前,不僅不能放到皇帝面前,這個學子還要立即抓起來......

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這位秦子一說很對,少帝登基尚不足一年,可他頒布的這些條政令可謂是條條驚世駭俗,絲毫不將祖宗的規矩放在眼裡。

不僅如此,這些政詔幾乎都是針對士族和勛貴們等利益集團而去的。

而這些考官們幾乎都是士族出來的子弟,他們之所以沒有公然反抗少年帝王。

不日已經被少年帝王收服,對他們死心塌地。而是那無數的人頭和世族的湮滅鎮住了他們,讓他們不敢公然反抗。

現在既然有新的刺頭出來挑釁,他們怎能放棄這樣看戲的機會?

至於皇帝看了這張shìjuàn,會否生氣,會否遷怒他們……嗯,你身為皇帝,身為得益集團的最高統治者。

卻絲毫不顧世家和士層們的利益,一心彰顯你的無私和賢德,那麼,在真正觸及你個人的利益時,你也應該坦然面對,對吧?

出於這樣的心裡,秦子一順利進入了前十。

話說這秦子一卻有真材實學,他的shìjuàn除了這篇策論太過驚世駭俗這之外,其它的答題幾乎無可挑剔。

拋去這篇不知該如何評價的策論之外,秦子一進前十公平合理,即便少帝之後想尋他們的麻煩也尋不上,一視同仁,絕不徇私枉法是你自己新頒布的律法。

秦子一的shìjuàn理所當然的呈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就在大家都在翹首以盼,準備看好戲的時候,少年帝王看到這秦子一的shìjuàn,非但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反而連連擊掌讚歎。

更是在殿試的時候,親點秦子一為狀元,並公然將他的shìjuàn傳閱,極力讚揚他提出來的,應該約束皇權的提議。

讓群臣和新科學子們好好思考討論,指定一套既可以約束皇權、又不容易被利用和鑽空子的議案出來……

“子一兄,你,就你那篇文章,沒有獲罪不說,反而被欽點為狀元、同時讓陛下讚不絕口並廣為傳閱……”

“你說,咱們這位少年陛下到底是個什麼的人?”幾個與秦子一關係不錯的同科進士從殿試中出來後,一臉震驚的看着他問。

“什麼人我說不好,我只想說,若他真能做到心口如一,並一直保持這樣的初心,我,秦子一,願意粉身碎骨,赴湯蹈火,做為他革舊鼎新的先鋒......”秦子一沉默了一會,才接口道。

“太平,你看,這世間真正有理想,有抱負,期望能推動社會進步的英才還是有很多的。”

“這一期的學子中,出了不少人才。”待這些殿試的學子們都離去之後,帝師木君璇和少年帝王從某個角落裡走了出來。

“姐姐說得對,不過新政能這麼快的頒布推行下去、並沒有引起大規模的騷luàn,卻全靠姐姐。”

“若沒有姐姐這樣的人在,太平有再多的理想,再好的策略,想在這個幾乎由着士族勛貴們把持話語權的時代順利推行,也不太可能。”貞平帝道。

“也不一定,沒有我的話,進程會慢一些,用小火慢炖,日長月久的積累,也會有成效。”木君璇沉默了一會,才接口道。

她的話也不是自謙,沒有她,君主若真有此雄心,手段也足夠的話,改革的進程不會像現在這麼快,但時日一久,總會有成效。

當然,風險也很大,觸動了整個士族集團的利益,稍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遺臭萬年的下場,普通人突然之間想要粉碎幾千年的封建帝制,確實千難萬難。

時光繼續朝前滑行,在文舉之後,很快就是武舉,文舉狀元為秦子一,武舉狀元則沒有什麼懸念,被燕旭奪了去。

十七歲的燕旭正式以武舉出仕,進入了軍隊。

次年女子春闈,文武百官們原本想看熱鬧,覺得這屆女恩科,根本不會有幾個赴考的學子。

可他們再次料錯了,參考的人確實遠遠沒有男學子那麼多,卻也有二百多人。

區區二百多人,和每年參考的數千人來比,確實寒磣,卻已經令人意外。

要知在此之前,女子根本沒有正式上學的機會,世家貴女也多半是請個先生,在家裡隨便教幾年,一般滿了十三,就一心一意在家裡學管家和備嫁事宜……

而女恩科,試題卻是比照男子恩科一般的難度來的,如此高難度的考題,這些根本沒有機會受系統教育的內宅女子,還有兩百多人參加,着實讓人十分意外。

兩百多人加參考試,成績出來之後,成功入圍的只有二十六人。

其中會試頭名為已在太醫院任職的醫正、前太子的良娣-蘇慈,蘇慈現的剛剛二十一歲。

第二名則為大理寺卿家的千金-馮紫櫻,時年十八。

這二十六人參加殿試的時候,全部順利通過考核,成為了進士。

蘇慈,沒有意外的成為了這一屆的女狀元,馮紫櫻為榜眼,第三名的探花則為外地一位姓鄭的巡撫家的千金。

蘇慈因精於司農這一塊,她自請辭去太醫院醫正一職,正式進入戶部的農司部門,馮紫櫻進入刑部,鄭家xiaojie則進入禮部。

同時八月,已在刑部任職馮紫櫻和要城衛軍的五品副將燕旭共結連理,成為夫妻。

成婚之後,馮紫櫻也沒有回歸家庭,做全職家庭主婦,依然在她熱愛的崗位上任職。

並在任期間,非常利索的解決了好幾起,之前積壓的陳年舊案,直到次年懷孕,臨產前兩個月,才請孕假。

而進駐農司部的蘇慈更是了不得,她到農司部門之後,不過區區一年時間,就連續出提出了數起改良農作物的方案,並得到貞平帝的大力支持,順利推行下去。

在次年秋收的時候,大齊的糧食足足比以往年增產45%,至此,宣和帝宣布司農部正式從戶部分離,成為一個獨立的部門。

蘇慈擔任這個部門的主官,即正四品的大司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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