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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市在今年的國決選拔中可謂出盡了風頭。歷來有排名的比試大多如此,如果不是第一,那麼就毫無意義。

沒有人會關心第二名的名字,所有的榮光,漫天的讚美,都只會集中到第一名身上。

第二名,什麼都沒有。

哦,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大概有張獲獎證書吧。

蕭清回到學校,不出意外又是一場表彰大會。

東海三中的同學們表示他們參加程蕭清的表彰大會已經參加膩了,下次麻煩多積累幾次,咱們一次性表揚完可以么?

雖然話是這麼說,同學們還是比較真誠的。

每次的國決選拔都比較受關注,和之前各賽區的數聯一試二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水木,燕大,復旦等等全國著名高校的駐東海市辦事處,都派出了負責人,代表各自高校正式的提出特招邀請。

高二一班的同學感觸最深,幾乎每天連老師都會送來新的邀請函,有很多有誠意的學校,已經開始使用死纏爛打的招數,從蕭清的班主任到父母,都被各大學校的負責人不斷登門拜訪。

連老師痛並快樂着……

程媽媽一點都不痛苦,她每天準時在小區門口的健身器材那裡裝模作樣的鍛煉,如果有人找上門,也不邀請人回家談,就在外面大庭廣眾之下和人嘮嗑。

每次周圍圍觀群眾越多,程媽媽就越開心。

程媽媽也不說自家閨女會選哪個學校,她是絕對不會替自己女兒做主的,就是閑得無聊瞎顯擺。

蕭清思考了幾天,最終答應了水木的邀請。也就是說,她已經可以不參加高考,直接成為水木大學的學生。

蕭清今年高二,她打算直接參加這一屆的高考,然後七月份參加imo,之後競賽全部結束,進入大學進修,認真學習,為她希望渺茫的夢想奮鬥。

她的父母覺得自己女兒是有大出息的人,所以從不干涉她的決定,只是默默的支持她。

3月4號,水木大學集訓。

十位來自全國各地的精英學子在這裡集結,他們將在這裡歷經整整十二天的訓練,代表華國出征imo,在萬眾矚目中載譽而歸。

當然,以上都是程同學自己的腦補。

真正的實情是,他們剛集合不久,就每個人都被帶去了一間教室,一人給了一整套卷子。

每個人拿到的卷子都不一樣,無論是題目數量還是題目類型,都是教練組這段時間針對每一位同學的優點缺點專門出的題,就是為了進一步了解他們的水準。

蕭清一臉懵逼的拿着屬於自己的卷子,老師語重心長的和她說:“做不完可不能出來。”

然後,老師把門一關……

就走了……

走了……

了……

蕭清要抓狂了,現在才八點鐘,這厚厚的一疊卷子,她剛才隨便目測了一下,起碼十幾道題,這還有人性么??

她要吃飯的啊!

剛感慨了一下,門開了,剛才的老師給她送進來一盒牛奶,一袋麵包,貼心的告訴她中午飯也會給她送過來,讓她不要急,慢慢做。

“啪!”

門又關了。

蕭清絕望的認清了現實,深呼吸一下,目光犀利的看向了那些題目,就如同在看仇人,表情都帶着殺氣。

她不想吃盒飯,為了烤肉,麻辣燙,大盤雞,程學神豁出去了,不就是解題么?誰怕誰?

苦逼的蕭清並不知道,其他同學比她幸福多了,題目沒她多,題型沒她雜,難度沒她高。而且完全沒有做不完不許出來這種毫無人性的要求,他們只要今天寫完就行,想出去就出去,一點都沒有被限制人生自由。

特別關愛蕭清的教練組成員在監控室嗑瓜子聊天,周圍十個監控小窗排列整齊。

十個人都在認真解題。

“鄒老師,是不是太狠了點?”一位看起來還挺年輕的老師看向那邊負責給蕭清出題的教練組組長,雖然說的話是在打抱不平,可語氣完全是幸災樂禍,一邊說還一邊嗑瓜子,那叫一個悠閑。

鄒儒老師看蕭清沒有表現出什麼抵觸情緒,滿意的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幽幽的說:“我調查這姑娘之後發現,她從預選賽,賽區選拔,到國決選拔,就沒有一場做滿規定時長的,全部是提前交卷,而且場場滿分。”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壓力不夠,完全沒有激發她的潛能!”

“鄒老師說的有理,越優秀就越需要好好壓榨,不然天賦都被埋沒了。”一旁的一位女老師贊同的點頭。

“京城四中姓苗的那個學生也很不錯,代數根底相當紮實,靈性也足。”

“我看那個東海中學的習瑞,好像有點組合天賦啊,我這次給他的試卷好好考了考這方面。”

“連續三年imo成績不理想,哎,壓力大啊,上面可是下指標了,今年必須奪得獎牌。”

“去年好像前五都沒進,真慘。”

“imo越來越針對我們了,我們不擅長什麼就瘋狂出這方面題目,真是過分。”

“這也是忌憚我們國家國際聲望不斷上漲,各行各業都是這種被封鎖針對的狀況,不僅是我們,都不太好過。”

聊着聊着話題就拐了十萬八千里,越扯越遠。

蕭清越做越覺得這題目有水平,她幾何強,卷子里就有一道對空間能力考到極致的變態題目,連她都覺得太瘋狂了。

她代數愛偷懶,就有一道題目堵死了所有取巧的路子,就像在測試她單純用代數能做到什麼程度。

她邏輯思維厲害,果然卷子里有一道喪心病狂的推論題。

各方面單獨考察之後,後面全是綜合能力檢驗,每一道題都讓蕭清覺得有點頭疼,不太輕鬆。

她做着做着就忘記了時間,把午飯也拋在了腦後,老師給她送進來的午餐就放在她旁邊的桌子上,她看都沒看一眼,早上的牛奶和麵包也完全沒碰。

蕭清其實不知道,鄒老師很喪心病狂,他根本就沒計劃讓蕭清做完這份題,測驗水準確實是一方面,鄒老師最大的目的其實是打擊一下蕭清。

一路滿分走過來,他怕蕭清不知天高地厚,太過驕傲。

鄒老師認為,不對真理懷有敬畏,就無法走近它。

他教給蕭清的第一課,就是學會謙虛,懂得敬畏。

蕭清如果知道鄒老師的想法,一定會忍不住笑出聲,然後誠懇的說:“鄒老師,真是不好意思,我驕傲慣了,不想低頭。”

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只有對真理的渴求,從不知何為敬畏。

驕傲若此,堅定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