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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枝散葉當然是要的,皇家子嗣也是重要的。”蘇好順着他的話往下說,輕輕的抬了一下眼,慢慢的靠向他,直到兩個人的臉只有一尺的距離才停了下來,“開枝散葉,不是還有鳳後在么?”

蘇好低低的嗓音里,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喑啞,夾帶着濃得化不開的嫵媚全都撲在了鳳子昂的臉上。

袁培聽完這話完全弄不明白蘇好的意思,這怎麼還誇起他來了,近些年來朝中的男人和女人之爭真的是從來都沒有消停過。

“慚愧,這些都是臣份內當為之事!”

不愧是高居廟堂三十餘年的人,在女人堆里打滾的日子他經歷過,這表面的鎮定還是保持得很有模有樣的。

“袁大人來可是為了開恩科的事情?”蘇好拿起一邊的杯子,杯里的茶還溫着,可那茶的味道就是讓蘇好想到那杯毒茶,看了一眼,皺了下眉,又放下了。

袁培躬身應道,“臣正是為了這事兒來的,我朝向來有這樣的傳統,科舉三年一次,逢大喜之事酌情開恩科,每位新帝登基,為顯新皇氣象,都是要加開恩科的。”

“嗯,孤尋思着,你也快為了這事兒來了,既然有這種規矩,那便那麼辦吧,你們翰林院本就管着天下文事,擬個章程上來。”

蘇好不動聲色的應着,鳳子昂在一邊彷彿沒他這個人一般的只是聽着。

袁培將一本摺子舉過頭頂,“就恩科的諸般事宜翰林院已經擬定,請陛下過目。”

這袁培是有備而來啊,琉璃過去接過了他手裡的摺子,轉身交給了蘇好。

蘇好翻開細看,臉上淡淡的浮起了一絲笑意,很中規中矩的條陳,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了,怎麼看怎麼公正明允,沒有一絲舞弊的嫌疑。

可細看之下,除了等待蘇好親自決定的主考官之外,其餘的都是鳳氏一黨,其中倒也是有幾個中立的人,但總歸關鍵位置上的都是他們的人。

蘇好將摺子合上放在桌子上,目光對上不遠處站着的袁培,“袁愛卿這摺子寫得用心良苦啊。孤看着,這主考官還空着,這是讓孤決定人選嗎?”

蘇好的臉上帶着微笑,怎麼看怎麼親切,可是無論是袁培,還是旁聽的鳳子昂都很頭大,心裡揣度着這位新皇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請陛下聖裁。”袁培把他這個恭順賢臣的角色扮演得十分的到位。

蘇好看着他有幾分好笑,這些人是來試探她的嗎?

“那愛卿可有什麼好建議?”

袁培聽了這句話之後,沉默不語,就差在自己臉上寫上“我”這個字了。

在這種時候貼心的鳳後便有了開口的機會,“陛下,以往三次科舉考試,都是袁大學士做的主考官,若說這學識,細數我們整個女尊國,也沒有誰比得上袁大學士了。”

蘇好轉頭看向他,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賣豬肉的屠夫。

“既然這樣,那袁大人,這一次恩科,還麻煩你吧!”

蘇好很是從善如流的回答,誰都知道,雖然這科舉考試選上來的學子們,叫天子門生,可這些學子們真正向著的,卻是那被稱為老師的主考官。

“臣遵旨!”他這旨遵的倒是十分的心甘情願。

“嗯,孤也累了,便不在這裡陪兩位了!”

蘇好從琉璃懷裡抱起了小白貓,緩步出了亭子,再沒回過頭。

晨起,天下着雨,蘇好換了身輕便的日常服,取消了今日的小朝會,帶着琉璃和幾個侍衛往宮門而去,這才行到宮門,就看到了匆匆而來的鳳子昂。

“這麼大的雨,陛下是要去哪裡?”鳳子昂的身後,站着一個撐傘的少年,看着唇口齒白的,倒是一副頂好的皮相。

“鳳後真是越發的賢惠了,這大雨天的還來操心孤的行程。”蘇好坐在步攆上,看着鳳子昂,目光瞥見他衣角上那已經濺到膝蓋處的水痕,頗有深意的笑了。沒想到一向溫潤儒雅的鳳子昂也會因為著急而失了常態。

蘇好覺得這樣欣賞着別人亂了章法的追逐着自己布下的路是一種很享受的事情,便會格外的開心,就連這陰晦的天氣都可以忽略不計。

“關心陛下,本來就是臣的份內之事。”

鳳子昂向前邁了一步,雨水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他身後的少年向前跨了一步,將傘再一次撐到他的頭頂。

蘇好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小白貓,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聽說郁丞相家裡養着一隻從西域來的貓,聽說兩隻眼睛還不一樣顏色,孤很是好奇,便準備去看看。”

他觀察了一下蘇好的臉色,想看看她這話是真是假,可過了一會兒之後,在她的臉上沒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接着往下說,“陛下若是真的想去看那貓,也可以擇個好天再去,何必非要今日去。”

“嗯,孤昨天問過欽天監了,何天師說,今天是個好日子,宜出行。”蘇好不介意睜睛說瞎話,人都說了,和有道德的人說話,需要道德;和沒有道德得人說話,那道德就是多餘的。

“其實,陛下若真喜歡,讓郁大人將貓送進宮裡來就是了,我相信若是郁大人知道陛下看中了她家的貓,她一定會很樂意將貓送給陛下的。”

鳳子昂這算是繼續發招了,一招接着一招的還挺緊湊的。

蘇好坐在步攆上,步攆的頂是一個大大的圓形防雨遮,這東西倒是雨來遮雨,晴天遮陽,很是方便,像今天這樣的雨,倒是一絲都飄不進來,加之夾着水氣的風吹過來,很是舒爽,蘇好倒也並不那麼急着走,也頗有心情與他周旋,反正在雨中洗澡的那個也不是她。

“君怎可奪臣之所好,鳳後,切莫妄言,這話若是傳出去,倒好像我這為君的不明事理,奪人所好。”見招拆招這種事情也是一回生兩回熟的事兒,如今的蘇好早就已經遊刃有餘了。

“臣惶恐!”鳳子昂在這樣的天氣里也是一頭的汗水,都說這君可成虎,如今他是真的看出來了,這位皇帝並不是他可以隨意拿捏的。

“哈哈,瞧,孤隨口開個玩笑而已,鳳後你怎麼還當真了,你我夫妻何必這般生分。”

不生分才奇怪的吧,有哪個夫君會一心想殺了自己的妻子。

鳳子昂知道蘇好防着她,但這朝中鬥法,本就是看誰棋高一招,除非做好了兵戎相見的準備,否則這臉是不能徹底撕開的。

“臣是一個實心眼兒的人,陛下不要取笑。”

蘇好在心裡好笑,若是天下實心眼兒的人都像他這樣,那還不早早的就天下大亂了?

“哦,這樣嗎?”

蘇好意味不明的反問了一句。

鳳子昂也知道不是在這裡糾結這些問題的時候,便又若無其事的說了一句,“以前也未見陛下如何喜歡貓,這怎麼突然間就喜歡起貓來了。”

“陛下!臣……”鳳子昂近距離的看着蘇好那傾世絕艷的容顏,吐氣如蘭之間的媚態橫生,忍不住肌肉一緊,彷彿有一團火從某處升騰。

“噓!”蘇好打斷了他的話,伸手將一根白皙纖細的手指壓在了他的唇上,手指若有若無的在他的唇間輕輕撫過,帶起一片酥酥麻麻的觸感,軟軟糯糯的說,“鳳,我不要別人,只要你!”

說完這些話,蘇好都要被自己噁心到了,她都已經不記得這是哪輩子從哪裡學來的東西了,這還是第一次用出來,明顯的有些不夠純熟,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效果。

鳳子昂只覺得自己的最後一絲理智都要飛離身體了,這樣一個他名正言順可以抱在懷裡的極品女人就在他的面前……

他將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指甲微微的陷在了掌心裡,半低着頭,避開了蘇好的視線想要眼不見心不煩,他眼睛是看不見了,可鼻息之間卻滿滿的都是她身上那淡淡的蘭草的馨香,那淡淡的香氣纏綿而來,絲絲環繞,一分也不肯退讓。

蘇好從他逐漸灼熱的呼吸間感覺到他的失控,心裡卻越發的清冷了,暗道:“鳳子昂,你再怎麼精明,也不過是個男人罷了。”

正在些時,一聲低沉渾厚的聲音救了他。

“臣翰林院掌院袁培求見!”

蘇好在心裡暗笑,這來得還真巧,蘇好慢慢的起身,看向站在亭外,滿身不自在的袁培,正了正聲音,“過來吧!”

很顯然剛剛那一幕被袁培看到了,蘇好一點兒也不介意,反而是鳳子昂和袁培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尷尬,彷彿親密被抓的是他們倆。

袁培是翰林院大學士,在翰林院里任職有些年頭了,他這一來想必又是一件讓蘇好不得不同意的事情。

蘇好當然明白,他們這是一個兩個的試她的底限來了,行吧,若是讓他們這麼輕易的試出來,也枉她在現代混了那麼多年。

蘇好穩穩的坐在凳子上面,也沒有讓鳳子昂離開,記憶里這兩個人本來就是一個戰線的,或者說,朝中的男人是一邊女人是一邊,說來好笑,爭論了幾千的男女地位,如今她竟然站在這個漩渦中心,“袁大人在這烈日之下都不得休息,實在是為了朝廷殫精竭慮,孤心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