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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的話音剛剛落下的向後撤步的瞬間,空氣間就猛地傳來一聲噼啪的爆響,一道黑影猛然間的一竄而出。

猿魔出洞,神仙難當!

杜飛鳴的兩手在裁判尚未說話前就收束於腰腹緩緩蓄力,他巧妙的將手掌曲在其中,在裁判話音落下的剎那踏步進擊,以前沖的姿勢甩動手臂,肌肉抖動震顫間震蕩空氣發出了尖嘯的猿鳴,簡直是狠辣果斷到了極點。

站在場外觀戰的寥寥幾個觀眾眼前就是陡然一花,將場上驟然掀起的激烈戰況收入眼中的同時就彷彿看到了一副猿魔咆哮,兇猛撲襲的幻象,不由得大汗淋漓的尖叫出聲,驚出一身冷汗。

“沒想到初賽就有如此精彩的比賽!”

“這場比賽來的值了。”

正在幾個觀眾交頭接耳的交流,雙眼目不轉睛的時刻注意場中動靜的時候,擂台之上變化再起。

只見杜飛鳴高大的身影宛如猿魔巨獸撲襲而來,裹挾勁氣發出凄厲吼叫之間猛地踏步來到了白堂靜的面前,他的手掌前伸驟然緊握,五指呈爪朝前狠狠一抓,勁風呼嘯抖動之間無形的猿鳴已然層層疊疊灌入面前對手的耳中,干擾其意志。

耳邊呼嘯的氣流刮擦的白堂靜勁裝的衣角隨風擺動死死地壓在了他的胸口,好像在這一瞬間強烈的壓迫感使得他就連呼吸也變得困難了起來。

但面對如此兇猛爆裂的爪勁,白堂靜在杜飛鳴的狠辣目光下手掌輕柔的拂動,宛如在水波中捧起一汪清泉般緩緩截住杜飛鳴手上動作的同時另一隻手以無比詭異的姿態向前探出。

緩慢而又快速,簡直矛盾到了極點!

“汛流!”

沉靜,大氣,無形的氣場隨着白堂靜的動作洶湧而起,空氣層層疊疊的扭曲擾動,就好像在真正的水流中穿行一樣,他的手掌以令人極其難受的姿態與速度,似慢實快的按在了杜飛鳴的胸口。

裁判注視着眼前的場景,聆聽着耳邊彷彿尚未消散的猿鳴,無端的內心就想起了一句詩。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杜飛鳴目呲欲裂的緊緊注視着按向自身胸口的手掌,腳步後撤想要脫離其攻擊範圍,只見白堂靜蒼白的手掌在這一刻如影隨形,輕柔如同水流纏繞上了他疾退的身形,已然退到擂台邊緣的杜飛鳴銀牙一咬,雙手交叉,重心下移就想要攔下對方的招式。

見到這一幕的白堂靜臉色漠然的手腕一轉,五指指尖豎起,帶着一絲森冷的金屬光澤迅捷無比的釘在了杜飛鳴交叉的手臂之上,浪潮湧動的寸寸勁力隨之劇烈的轟擊在他的手臂交叉處。

咔擦!

在杜飛鳴粗壯的雙臂直接被源源不斷湧出的勁力轟斷,向兩側分開的瞬間,白堂靜的右手已然豎掌成刀,向前狠狠一刺,兇猛的氣勁貫穿空氣,宛如槍尖裹挾着呼嘯的勁風刺入了胸口門洞打開的杜飛鳴的胸口。

呃!一口淤血從杜飛鳴的嘴裡吐出,一陣胸骨碎裂的炸響猛然響起宛如奏響了死亡的音符。

白堂靜一擊而中後,後退兩步,回過神來之後就看見眼前的杜飛鳴臉色紅潤,腳步好象喝醉酒一樣東倒西歪,想要開口說話卻蠕動着嘴唇吐出來的都是血水。

“不...不可..”

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身體就驟然旋轉了兩下,跌倒在擂台之上,胸腹間巨大的創口以及嘴裡都不斷有殷紅的鮮血噴湧出來。

杜飛鳴雙目圓睜朝天看向不遠處的白堂靜,身體仍然在劇烈的掙扎着,似乎是想要改變自己已然身死的結果。

但很快他所有的力氣都消耗盡了,曈孔也失去了光澤。

他死了。

作為從地下黑拳賽事中抽調出來的裁判打量了一眼胸腹被完全貫穿,完全失去生息的杜飛鳴,似乎是見得多了沒有什麼反應的乾脆利落的舉起白堂靜微微顫抖的手高聲宣佈道:

“勝者,鴻遠武館,白堂靜!”

“好!”

“精彩!”

在短暫的寂靜之後,場外傳來了寥寥幾聲突兀的興奮熱烈的呼喊。

索性這是規模最大的初賽,不是每一位參賽選手都有親友團參加觀戰的,白堂靜第一次殺人之後並沒有什麼人聚攏過來找茬,但是他自己卻在下台之後,卻猛地跌坐在擂台下的角落裡,雙手抱頭身軀劇烈顫抖起來。

“我殺...殺人了。”

前一次的痛下殺手,白堂靜完全失去了意識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當初到底做了什麼,但是在這一次完全是自主的情況下將對手擊殺,他的內心迷茫與驚恐卻不由自主的洶湧而出瞬間佔據了他的心神。

按理來說,哪怕是再膽怯的人也不應做出如此姿態,但是在白遠潛意識的催化作用下,白堂靜第一次殺人所帶來的巨大的副作用遠比正常情況下來的更加的強烈,並且情緒的劇烈波動飛快的加劇了白遠對精神海的侵蝕同化速度。

腦袋低垂,雙眼緊閉腦海中不斷重現杜飛鳴慘死景象的白堂靜絲毫沒有注意到隨着他對於殺死對手這一概念與記憶片段的更加深刻,瞳孔中逐漸開始投射出絲絲縷縷的白色流光。

“人人為我...”

逸散的光點連接在一起宛如潔白的光帶一般,哪怕是他緊閉了雙眼也正在緩緩的從白堂靜的眼角逸散而出,在他的面孔上勾勒出一幅虛幻且精緻的花紋,他毫無自覺的嘴中吐出四個輕微到難以察覺的字眼,冰冷而又機械。

“喂,小子,你還不走在這等什麼呢?”

直到第二位選手即將開始比賽,一位工作人員見到白堂靜蜷縮在角落裡的情景上前拍打着他的肩膀準備將其驅趕離開才將其驟然喚醒,那位拍打白堂靜肩膀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工作人員被面前這個年輕人醒來之後緩緩抬頭的雙眼中流動閃爍的森冷,漠然的眼神微微掃到渾身猛地激靈了一下,嚇出了一身冷汗。

嚇!

剛剛那是什麼東西?

渾渾噩噩的從地上站起,渾然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工作人員的白堂靜用手扶着額頭,向道場外走去,只留下工作人員仍舊顫抖着身軀站在原地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是誰?

白堂靜走出賽場專用的場地直視着頭頂耀眼的陽光,卻詭異的感受不到一絲的溫度,凜冽的寒風吹拂而過,逐漸消散的陽光讓他終於收回了自己獃滯的視線,重新恢復了靈動。

我是...人。

我是...白...遠。

白遠是我。

五指舒展,輕輕彈動手指的白遠感受着在意識同化之後劇烈變化的軀體內部機構與洶湧震蕩的識海,用衣袖擦了擦從鼻子里不斷流出的殷紅鮮血,滿臉血色的露出了狂熱的笑容。

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