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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當日曾說過他所研究的實驗,是提取特定生物體的基因進行改良,合成特殊基因,再注入實驗生物體內,達到基因改良的目的。

這樣做的最終目標,自然是為了技術成熟之後,進一步運用到人類身上。

如周先生所說,這項研究,是為了使人類突破自身桎梏,往更深層次等級進化。

結合他說的話,宋青小便能猜出,這項研究的第一方向,必定是強化動物某一方面的弱點,提高動物的能力。

但在實驗的過程中,研究應該出現了偏差,否則如果實驗成功,當年這座被周先生定為最初實驗地的島嶼,也不可能輕易的就被放棄了。

蝙蝠假如也是實驗品的一環,它們的繁殖力低下,體形也不應該有如此之大,如周先生最開始所料一般,它們的基因在實驗的過程中生了異變,這兩項弱點得到了克服。

在大量繁殖並體形增漲的過程中,它們卻失去了最特殊的本能,也就是蝙蝠最大的特點:聲波回聲定位,它們本來可以利用這一項造物主所賜予的天賦確定目標、搜索食物、避過危險、探測距離及利用聲脈衝交流,但在研究中,卻應該失去了這一項重要的天賦,所以才出現了今晚這些蝙蝠集體撞船的情況生。

當然這些也只是屬於宋青小的猜測,不過是從周先生放棄這一實驗基地而生出來的一絲念頭。

但她對於自己的猜測,卻也有幾分把握。

要是事情如她所想,那麼造物主便是公平的,周先生畢竟不是神,而只是一個人,在得到的同時,總會有失去的,以作為大自然食物鏈的平衡、彌補。

掌握了這一點,宋青小突然心中一定,只要變異生物有弱點,這一趟試煉之行,生存機率便又高了許多。

試煉空間在給試煉者製造考驗的同時,生機卻又藏在那死局之中。

綜上所述,周先生放棄這個實驗基地的原因,也就不難理解了。

以蝙蝠群為例來說,它們基因在受到過改造後,克服了蝙蝠群繁殖力低下、體形弱小等缺點,數量的增多及體型暴漲,且隨着爪牙、翅膀受到強化,無論是個體、群體的戰鬥力都遠勝從前,卻喪失了它們最大的天賦。

對周先生來說,這樣的實驗品,不能算成功,反倒是失敗了。

雨越下越大,半空中‘轟隆’一聲炸雷,緊接着一道碗口粗細的閃電將天空照亮,雨下得更急了。

半空里還有幾隻蝙蝠掙扎着沒掉進水中,但看樣子在暴雨的沖刷下也堅持不了多久。

那薄薄的翅膀沾水頗沉,揮動着也似是十分吃力的樣子,藉著閃電將天際照亮的東西,宋青小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到海里密密麻麻的飄着落水的蝙蝠。

強大的生命力使它們在落水之後並沒有很快死去,反倒張開翅膀掙扎着,延長了它們的痛苦。

甲板上全是爬來爬去的蝙蝠,周先生身旁的一些保鏢及受僱傭的工人都在拿東西打殺着。

船上還冒着煙,火已經被澆熄了,‘嘩啦啦’的雨聲混雜着‘西西索索’爬行聲及‘哐鐺’的打砸聲里,有被困在房中的人在喊着救命。

但此時顯然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喊叫,科學家在說完話後,已經準備再從地上抓起一隻爬行的變異生物進行基因的提取與研究。

有了先前那被咬人的前車之鑒,周先生令幾個保鏢幫忙上手,一人抓了一隻受傷爬行的變異生物翅膀,將它拉開之後使它無法轉頭咬傷人的手。

遠處受傷的科學家在為傷口消毒,與宋青小搭話的人神情有些激動:

“這些活體生物的存在,對我們的研究很有幫助。”昨天雖然現了兩種變異生物,但是怪魚的殘留組織在經過鳥群肆虐後,根本沒提取出什麼有用的東西,怪鳥雖然留下了各種印象、羽毛及糞便,但又哪有此時抓到活着的變異生物價值高呢?

他說到這裡,其他科學家都有些興奮,就連周先生臉上都露出喜色,眾人歡欣鼓舞時,宋青小冷不妨的就問了一句:

“什麼幫助?”

這兩天以來,她在一群人中表現出色。

今晚船隻遇襲,也是她最先出聲,表示要出船艙殺蝙蝠,能讓船隻最後沒有翻轉過來,她與其他幾個試煉者也是功勞最大的。

此時宋青小還替科學家撐着傘,而自己則是站在大雨中,身上沾血了變異生物的血漿、屍體碎沫,被雨水沖刷過之後那水混着血往下流,她站立的地方都是殷紅一片了。

很難想像得出來,這樣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問題會是她問出來的。

在宋青小問出這話之後,站在傘下正一臉興奮的科學家便滯了一滯,有些尷尬的看了她一眼,顯然是在思索着接下來的措辭要怎麼說。

相較於科學家的為難,六號年輕男人忍不住笑了。

“什麼幫助?幫助不多嗎?”他一連反問了宋青小兩聲:

“可以確定這是不是蝙蝠,也可以知道它們究竟基因哪兒有了改變,使我們上島之後可以更了解它們的構造、活動,避開危險、更好的殺死這些東西,保住性命啊。”

六號年輕男人說到這裡,那科學家推了一下眼鏡,沒有出聲,但顯然表情是認同六號說法的。

其他試煉者跟六號的想法也差不多,不過介於宋青小先前的表現,沒有人在此時將這樣的話說出來罷了。

年輕的六號男人一說完這話,宋青小也跟着笑了,雨水順着她的頭頂往下淌,一些短牢牢的貼在她臉頰上,淡紅的血水在她臉頰兩側縱橫,在下巴處匯聚往脖子下流:

“如果是這樣的研究,恐怕不用了。”

她話音一落,大家下意識的盯着她看,宋青小卻抬頭看着天空,那上面還有幾隻蝙蝠在掙扎着,想往船隻的方向靠攏,而船的頂部上方,徐徐升起的煙才剛冒起一個頭,便被風刮不見了。

“你們沒現,船的度不比先前慢嗎?”

狂風驟雨的來臨雖然及時的撲滅了船上的火,使眾人免於了一場葬身火海的可怕危機,但船順着風卻加快了航行的度。

海浪一波一波的,船在浪頭上左搖右晃,甲板上的人需要竭力才能站穩身體,地上滾落下來的蝙蝠滾來滾去的。

“先前七號問了一個很好的問題。”

眾人目光之下,宋青小轉頭去看已經重新化為人形的七號,她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落到自己身上,愣了一下。

但宋青小此時是在跟六號年輕男人辯駁,不管她先前跟宋青小之間有沒有不快,但她與六號年輕男人肯定是不死不休的仇了,此時聽到宋青小有意說話要下六號的臉,她也極為配合:

“哦?我問的問題?”

“是的,你問過,蝙蝠為什麼會出現在大海上呢?”

宋青小看着傘下的科學家,這個可憐的男人並不傻,智商甚至高得出奇,才有資格被周先生所網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