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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以輕鬆姿態,駕駛着穿梭者號航天戰機離開的艦長格奧爾基,一去不返。

五日未歸,距離格奧爾基跟庫伯約定好的最終期限,只剩下兩天。

從格奧爾基離開後失聯的第二天起,副艦長庫伯便度秒如年,幾天來,他睡眠的時間加起來,也不超過五個小時,眼中早就遍布血絲,精神疲乏。

不安的情緒,正在宇宙聯合艦的核心高層當中,逐漸蔓延。

……

B區1034號生活艙,三名三十歲左右的成年人和三名十一二歲的少年,雙手被反捆,跪在地上,滿是驚恐地望着盤腿坐在床上的那位舉世知名的大作家——村下秋樹。

六個人皆為男性,在他們的身後,則站着三名一身黑色勁裝的蒙面武士,背着日式長刀,氣勢隱而不發。

跪在地上的六人中,有一位黑人,體型健壯,肌肉發達,他是來自南非的一位機械理論學教授,從小在混亂國家當中長大的他,此時倒顯得有幾分勇氣,抬頭怒視着面前衣冠楚楚,平日里跟自己交談甚歡的村下秋樹,喝問道:“村下先生,你將我們騙到這裡捆綁起來,到底想做什麼?”

村下秋樹正襟危坐,彷彿將床當成了大和國獨有的地塌,微微一笑:“諸位同事,哦對了,還有我的三位可愛的學生,請你們過來,只是想要跟你們借一些東西。”

一位北愛爾蘭的律法教授顯然受驚過度,用顫抖的喉音說道:“村下先生,請你快放開我們,有什麼話好好說,否則艦長一定會派出飛船護衛隊懲罰你的。”

“可是……”村下秋樹雙手合在一起,身子前傾,“我想問你們借的東西,註定沒辦法好好說。”

北愛爾蘭人繼續說道:“你想要什麼東西都可以,請千萬不要傷害我們。”

村下秋樹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再理會,抬頭看向站在後方的三名黑衣武士,恢復了本國語言,開口問道:“宮口次郎怎麼說?”

站在中間的那名體型最小但也顯得最精悍的黑衣武士低頭說道:“回議長閣下,一個小時前,宮口次郎傳來消息,艦長格奧爾基至今未歸,控制室的大部分高層人員都試圖建議副艦長庫伯啟動宇宙聯合艦,放棄此地,前往B3-2星球。不過庫伯似乎猶豫不決,還在等待。”

村下秋樹一拍雙手,眼中精光綻放:“時機正好!既然他猶豫不決,那我們就幫他做出決定吧!”

“林田平二!”

中間的武士立馬單臂橫放在胸前,躬身答道:“屬下在!”

“我命令你率領十八武士,原地待命。今晚熄燈之後,石神倉雄大師會率先出手,幫你們解決D區的那些不屬於我們陣營的護衛隊成員。您們等我消息,隨時準備配合我方的135名護衛隊成員,前往飛船控制層,制服所有人,記住,如無必要,盡量不要殺普通工作人員,我需要他們為我服務。”

被叫做林田平八的黑衣武士重重地發出一聲“是!”,然後便重新站直身體。

“謀划了這麼久,本想等飛船降落的時候再動手,既然這顆星球無法降落,那我們只能提前行動了!”村下秋樹眼中湧起一股貪婪的光芒,“無論人類是否能夠找到落腳之地,我大和國!都必須佔據絕對的統治地位!諸位同胞們,大和國能否重新崛起,就看今天了!萬國臣服,不過如此!”

三名黑衣武士撲通一聲,單膝跪倒在地,眼神火熱,激動不已。

在村下秋樹的身旁,早早地就站着一位眼神冷酷且滿是皺紋的灰發老人,身形佝僂,全身隱藏在一件寬大的褐色長袍當中,寬大的帽子,直接遮住了半張臉,越發彰顯神秘感。

他的手中拿着一根半米長的石制權杖,權杖下方細如針尖,上方卻鑲嵌着一顆空心的玻璃球。等村下秋樹說完,這位佝僂老人才緩緩開口,聲音嘶啞難聽:“加藤議長,我準備好了。”

村下秋樹聞言,立刻便轉頭沖這位老人點點頭,語氣充滿尊敬地說道:“石神大師,一定要全部都殺死嗎?這些屍體可是不好處理。”

石神倉雄用他那恐怖的灰色眼球掃視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六個人,開口說道:“第一次獻祭,消耗巨大,我必須要得到這三名成年人壯碩的靈魂和三名少年乾淨的血液,如此才能凝聚成幽冥神靈。”

說著,石神倉雄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石制權杖,也是被大和國延續了上千年的風雪廟奉為神器的物品,略帶感慨地說道:“其實如果有嬰童的話,最好不過,那樣純潔的靈魂和血液,才是神器所需要的東西。”

村下秋樹搖搖頭:“據我所知,飛船上還真有一名女嬰,只是被安排在D區,跟飛船護衛隊住在一起,我的人實在是無法下手。就連面前的這三名少年,都是我藉著村下秋樹的名頭,以文學課教學為由,將他們騙過來的。”

“無妨!”石神倉雄搖搖頭,然後步履蹣跚地走上前,衝著三名重新站定的黑武士說道:“開始吧!接下來的過程極為痛苦,你們幫我控制好他們。”

三名黑武士齊齊點頭,直接走到最邊上的一位成年人身後,粗魯地將其按倒在地,死死的壓住。

那些人聽不懂日語,但對危險總還是有預感,那名來自南非的黑人壯漢,猛然起身,想往門口跑,只是還沒邁出腳步,便有一名黑衣武士站了起來,單手做刀,一掌劈在黑人的肩窩處,力道極大,黑人壯漢直接被打倒在地,痛苦呻吟。

石神倉雄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身外之事,他晃悠悠走到被按在地上的那人身前,雙手握着石制權杖,開口低吟起來。

也不知道念得是什麼經文,他那一雙被帽檐遮住的灰色雙眼,逐漸變紅,恐怖無比。

緊接着,就聽到石神倉雄一聲低喝,猛地攥緊權杖,朝着下方那人的頭頂刺去。

一聲輕響,頭骨被刺穿,然而地上的那人,卻連哀嚎聲都無法發出,眼睛一翻,露出凄慘的白色眼球,然後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抖動起來。

兩名黑衣武士用盡全力,才將其壓制。

令所有人感到恐怖的事情發生了,只見一絲細小的灰色霧氣,從權杖底端的人頭之中蔓延而出,然後沿着石制權杖,如同蚯蚓一般向上爬行。

不僅剩下的兩名成年人和三名少年抖如篩糠,就連三名黑衣武士,都被眼前的場景嚇得微微發顫。

至於後方的村下秋樹,似乎知道會發生什麼,早早就閉上了雙眼,休憩起來。

彷彿此刻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

灰色霧氣上升,一絲絲鑽入權杖上方的空心玻璃球中,並在其中翻騰不止,痛苦掙扎。

五分鐘後,這一切才結束,石神倉雄極為冷酷地將權杖拔出,一道血箭隨之濺射而出,灑滿一地。

三名少年的其中一位,面色一白,暈倒過去。

接下來,石神倉雄如法炮製,刺穿了成年人的頭顱,然後又刺穿了三名少年的心臟,將精血也引入權杖,充滿玻璃球。

整個過程持續了半個小時,一切完成之後,石神倉雄跌坐在地上,帽子終於翻落,露出了一張枯皺如樹皮的蒼老面容,只是比起半個小時前,他臉上的皺紋深了不止一倍。

沒人知道,石神倉雄如今才37歲而已。

至於石制權杖,全身都轉變成了血紅色,在其頂端,充滿了灰色霧氣和精血的玻璃球,慢慢開始散發出懾人的氣息。

休息了片刻,石神倉雄再次坐定,反握權杖,將尖銳的底端對準自己的胸膛,然後用力一刺,權杖便沒入石神倉雄胸口三寸。

玻璃球裡面的灰紅二色,翻滾不休,下一刻,便突然倒灌,通過權杖,悉數注入石神倉雄佝僂的身體之內。

石神倉雄身上的褐色長袍無風自動,鼓盪不止,而且這股怪風越來越大,在場所有人幾乎都被吹得睜不開眼睛。

一道黑色的霧氣,從石神倉雄大睜的眼睛中,飄散而出,極為淡薄,卻持續溢出,慢慢融入風中,於是小小的生活艙之內,開始變得一片黑暗。

三名黑衣武士和村下秋樹終於開始感到害怕,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掃蕩自己的靈魂,讓人感覺無邊地獄似乎就在腳下。

十分鐘後,一切終於平息,黑色的霧氣一陣鼓盪,然後開始收縮,不出一分鐘,所有人都看到,那股霧氣凝結為了一道兩米高的人形身影,漆黑如墨。

石神倉雄發出粗重地喘息聲,眾人望去,他已然是七竅流血,面色慘白。

……

晚上9點鐘,除了少部分看守重要區域的士兵,其他絕大部分士兵都在經過了例行巡檢之後,紛紛返回自己的生活艙,準備睡覺。

只是不知為何,半年才進行一次的武器維護,今天突然提前,負責能量槍械維護的蘇格蘭人凱爾文以及大和國人喬本川,帶領一個小隊,在其他士兵返回生活艙之前,一一收繳了能量槍。

但也沒多少人感到困惑,就連大隊長史蒂夫,也無絲毫疑心。畢竟這種最新的科技設備,隨着士兵們登船之後,彷彿裝飾品一樣,從來沒用過。

是東西,放久了總會壞的,維護周期縮短一些,總沒什麼壞處。

陰謀生根發芽,危險正在悄悄接近。

宇宙聯合艦凝聚了全人類的資源,也凝聚了全人類的智慧,考慮到未來可能會出現的危險,人們在飛船出發前,做出了無數的防護預案。

只是,誰能防備人心呢?

誰能感知人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