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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雲微宗被毀,天地元氣流失,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無數修士在玉玄城聚集,將這個人口百萬的巨大城市生生變成了摩肩接踵的熱鬧集市。

紫鸞星陸陸續續傳送過來五千名由修士組成的大軍。

其中絕大部分都是介於一階和二階之內的修者,在往上的數量就極少了,不過知道妖族不好對付,柳家仍是調遣了三名五階高手和將近八十名四階高手,其中就包括柳家的那名大管事柳玄。

不但如此,他們更是在玉玄城招攬了將近兩萬翠微星修士,甚至許多中小宗門傾盡人力,加入柳家大軍。

就這樣,兩萬多人馬在玉玄城外集合之後,浩浩蕩蕩朝着妖族領域開拔而去。

當他們逐漸接近雲微宗勢力範圍之後,開始遇到大量遊盪在人族區域的妖族。

只是這些妖族大部分都是沒有靈智的一階妖獸,二階和三階的妖族數量屈指可數。

人族大軍自然勢不可擋,一路橫推過去,殺的妖族四散奔逃。柳玄作為修為最高的人,指揮着大軍,也不追擊那些妖族的小魚小蝦,一心朝着妖界碑所在的方位急行軍。

然而這個時候,白然行已經成功通過聖血祭壇,將那批年輕人全部送走,他則回返玉帶平原,第一時間將鈞御大聖的髮絲祭起。

就見那根細小的髮絲升空,無限延長,將玉帶平原整個環繞之後,就那麼靜靜地懸浮在高空中,微不可見。

卻源源不斷地散發著一股懾人力量。

沒有之前在聖血祭壇的時候那般強盛無邊,但也瀰漫十里之遠,守護着玉帶平原。

十里範圍內,下方泥土之中,所有蛇蟲鼠蟻拚命逃離,天上飛鳥都不敢接近此地。

人族大軍一邊走一邊殺,可是當他們越來越接近妖界碑的時候,突然心悸。

柳玄修為最高,感受也最為透徹,只覺得心臟好像被大錘重擊,猛地跳了一下。

他連忙將手一揚,阻止所有人的前進,猶豫再三,將懷中的星空神梭甩向天空。

大軍暫時駐紮,一個時辰後,一位氣勢如虹的大修士從玉玄城方向御空而來,直接停在柳玄的上方。

柳玄連忙下馬,拜見自家的家主。

也是整個紫鸞星域唯一的七階開天上境——星辰之主柳翀。

柳翀中等年紀,國字大臉,極有威嚴,他御空而立,看向遠方,眼中光芒閃爍,沉默許久,然後才衝下方的柳玄開口道:“撤退。”

柳玄不明所以,問道:“星主……”

話剛出口,柳翀便打斷了他:“前方有妖族大聖的氣息,但不是很強,我猜測,要麼是有聖者來過,要麼是翠微星妖族請來了大聖之物守護妖域,我們……沒有機會了。”

柳玄聞言大驚失色,同時也很是失落,能引起妖族和雲微宗巨大衝突的天外異寶,居然就這麼錯失了?

“星主,翠微星元氣盡失,以後該當如何?”

柳翀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回紫鸞星!我會向歸塵星提議將翠微星降為三級資源星辰,你着手準備一下,讓家中小輩們負責後續的資源開採任務,至於翠微星的原住民,願意離開的,只要付得起靈石,可以將他們全都安置在申華星,剩下的凡人,全部派去採礦。”

話畢,柳翀便不再停留,飛身離去。

柳玄眼神微眯,琢磨着家主的話,心底微微感嘆,翠微星若降級為三級資源星辰,那麼這裡生存的普通凡人,恐怕會活的連豬狗都不如。

這是一種最直接的權利剝奪。

可想而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翠微星的凡人族群,即便沒有靈石,但有錢人家也能以金銀等物等價交換,獲取離開的權利。

即便申華星是比翠微星還要弱小的四級小星,但只要能夠進入,獲得永久居住的權利,那就還是個人。

至於翠微星,所有的可用資源都會被第一時間開採,原住民會淪為廉價勞動力,估計用不了多久,整顆星辰的生態都會遭到破壞,好一點的情況,是變為尚能生存的二級資源廢星,不受任何勢力管制。

嚴重的話,恐怕直接就降格成為一級無人廢星。

只是翠微星應該不至於太慘,畢竟妖族還佔據了將近一半的地域,即便人族領域遭到嚴重破壞,也能被妖族領域的自然界緩慢修復。

對於身份高貴的柳家大管事柳玄而言,這種感嘆只持續了片刻,他便深深望了一眼妖族方向,然後招呼所有人撤退。

無數人族修士見狀,無不垂頭喪氣。戰爭沒有發生,那麼先前柳家許給他們的福利,自然無法落實。

柳玄畢竟擔任柳家大管事多年,處世圓滑周到,他抬頭,將聲音傳向四方:“諸位不必擔心,雖然沒達到目的,但我柳家畢竟是紫鸞星域第一世家,還不至於小家子氣,大家一路來也殺了不少低階妖獸,不提功勞,還有苦勞,所以我承諾,在場所有人,都可在玉玄城領取十顆中品靈石,並獲取免費使用傳送陣的資格。”

先前承諾的一顆上品靈石變成了十顆中品靈石,縮減十倍,至於紫鸞星的永久居住權,更是沒了着落。

但這個結果,對於在場的翠微星修士而言,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想要永久留在紫鸞星,很容易,修為步入三階江河上境即可,但是達不到也沒關係,外界修士可在紫鸞星停留最多一年,有無數的機會可以獲取永久居住的權利。

即便不行,轉去其他四級小星也不是不可。

因此所有人都不再說話,大軍再次開拔,浩浩蕩蕩而來,稀稀拉拉而歸,氣勢全無。

……

雲微宗山門處。

激蕩於天地之間的元氣風暴在半空匯聚,形成一道嬰兒手指粗細的氣流,連接在古小川的腹部。

隨着時間的推移,彷彿無邊無際的元氣風暴逐漸縮小,終於在一個月後的今天,被古小川腹中的翠綠種子完全吸收,那根嫩芽,也只大了一點點而已,比眼睫毛還不如。

在地上躺了足足一個月的古小川,猛吸一口氣,突然坐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裡的自己行走在無邊的黑暗中,直到出現了一位慈祥老者,那老者給了他一把巨刀,告訴了他一句話,然後慢慢遠去。只是夢裡的世界越來越亮,古小川迷迷糊糊就扛着巨刀,朝着光明之源走去,走了很久很久。

直到剛才,他才終於走出來。

睜開眼睛,古小川的第一感覺是陌生,對雙眼的陌生,好像此刻通過雙眼看到的世界,更清晰,更細緻,明足以察秋毫之末。

使勁揉了揉雙眼,古小川猛地想起了什麼,忙向四周看去,當他見到蘇菲的軀體之時,瘋了一般不管不顧就要衝過去,可是渾身肌肉似乎使不上力氣一般,剛起來一半就跌倒在地。

古小川咬着牙,掙扎着翻滾到了小蘇菲的身邊。

小蘇菲臉上的血跡乾涸了一個月,結痂一般,輕輕一碰就掉落。

此刻的蘇菲眼睛微閉,面色紅潤,一頭金色長髮鋪撒在地上,睫毛長長,她就像是童話里安睡的小公主。

古小川心臟都在顫抖,他伸出手,放在小蘇菲的臉上。

手心滿是溫暖。

他又將腦袋貼在小蘇菲的胸丨脯上,耳邊傳來心臟微弱的跳動聲。

古小川這才仰面躺倒,腦袋就這麼枕着蘇菲小小的身體,好似卸去了一身的枷鎖,看向天上萬里晴空。

然後放聲嚎啕起來。

無盡委屈,無盡辛苦。

也無盡的開心。

虛驚一場,果然是人生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