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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能對她好嗎?”

賀廷琛如墨眼眸深深地看着他,伸手將他攬了下來,語氣沉沉的,不像是普通家長教育孩子一般,他總是說著一些讓賀慎言似懂非懂的話。

“當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又能保護他嗎?像今天那樣,爹地為了救她,可就差點沒命了……”

賀慎言聽見他的話,立即大聲道。

“言言……可以的……保護媽咪!”

小傢伙的目光極其堅定,想了半響,看着他爹地突然就捏緊了小拳頭,往他的身上一錘,語氣頗有些惡狠狠的。

“你欺負她了……我打你。”

賀廷琛看着他,四歲的孩子的思維總是認着死理,而他的眸光里總有着一團濃霧,他想了想,解釋道:“我沒有欺負她。”

小傢伙的眼睛骨碌碌地轉着,好像是在識別這句話的真假。看着爹地嚴肅的一張臉,而他自己就好像和爹地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一般。

半響,他慢慢趴在賀廷琛的身上,卻也避開了他的傷處,輕輕道,“我只是……覺得,她很熟悉。”

“嗯?”賀廷琛聽着他的聲音悶悶地從自己身上傳來,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他顯得有些疑惑。

“媽咪……是不是就是……我的媽咪呢……”

賀慎言垂下眸子,嚴肅的表情也漸漸地垮了下去,揪着賀廷琛的衣襟,有些可憐兮兮的。

“爹地……我想媽咪了。”

賀廷琛沉默了一瞬。

“慎言,你覺得,她怎麼樣?真的能當你的媽咪嗎?”他將孩子的腦袋抬起來,讓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一大一小兩人對視着,眸中那種強烈的意識不言而喻。

賀廷琛淡淡道,“如果你是認真的話,那爹地我,也認真起來吧?”

賀慎言重重地一點頭,好像要把腦袋瓜都搖下來。

“嗯!言言……想要……她。”

兩人相視,淺淺地笑了起來。

……

左晴笙一瘸一拐地被顧言送回了家,默默地掏出鑰匙打開了門,拖着疲憊的身子慢慢走進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倒在了沙發上,回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她沉默着。

許久,兩行清淚順着頰邊流到頸窩。

其實表達得最強烈的情感,不是放聲大哭,硬要撕心裂肺,那種倔強不屈的無聲哭泣,其實才是最讓人心揪的。

帶到夜深時,她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醒來腦中便是劇烈的疼痛,左晴笙嘆口氣揉了揉臉,將有些麻木僵硬的臉揉得紅紅的,讓血液也恢復了正常流通,活動了一下,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

整個人瞬間生機勃勃有了活力。

她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想到那個醫院裡冷冰冰的人,她忍不住齜牙咧嘴地對着手機怒罵。

準備就去外面隨便給賀廷琛買點早餐應付一下時,她探頭看了看廚房裡,油鹽醬醋調料味齊全,因為她不喜在外吃飯,家中總是堆滿了食物。

左晴笙小聲地喃喃一聲,“我是給慎言帶的,才不是給你帶的呢!”

將食材統統洗凈,排骨和玉米棒子炖作一鍋湯,皮蛋瘦肉粥小火慢熬,保證清淡又適合病人的口味。

等到一切都准就緒了,她提着一罐湯一壺粥,踩着輕飄飄的一隻腳,拖着被繃帶裹得嚴嚴的另一隻腳,慢悠悠地蹭出門。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男人正對着她,見她出來,連忙迴轉過頭去。

左晴笙立即警覺地一怔,看了那個男人兩秒,男人沒有轉過頭來,慢慢地順着牆邊走了,等到男人走遠她看不見蹤影時,她才邁開步子往外走。

心中忍不住一陣疑惑,這是無意還是跟蹤?

她立即攔下一輛車,朝着賀廷琛所在的醫院去了。

看着面前的病房門,左晴笙深吸一口氣,臉上換上了恭敬式的微笑,禮貌地敲了敲門。

賀廷琛揚聲喚她進來,門被推開,而他的目光落到穿着一身素色襯衣的女人身上。

她輕輕地笑着,身上的衣服既周全了禮數,顯得不那麼隨意,又是舒適的休閑款。

而她將頭髮輕輕的挽着,在後腦勺垂下一個小丸子,臉上只畫著淡淡的妝容,大氣而又不失婉約。

這一副模樣又將昨天濃妝艷抹嬌媚不已的她,變得清新脫俗起來。

“賀先生,我來送早餐的。”

左晴笙對着他揚了揚手裡的東西,疑惑的問道,“慎言呢?”

賀廷琛用着看白痴一樣的眼神輕輕瞟她一眼,“自然是在家中睡覺。”

“哎呀!”她氣氛地一拍腦袋,看着桌上擺着的兩罐東西,有些後悔地道,“這下白做了。”

“嗯?”賀廷琛的語氣有些微怒,“給我吃……就是白做了?”

她連忙反應過來,有些尷尬地擺擺手,“不不不,這自然是給您做的了。”她將湯罐和粥壺都打開來,濃郁的香氣立即飄了出來,是那種,聞到之後讓人口齒生津的香氣。

賀廷琛不由得驚訝地看她一眼,見左晴笙小心翼翼地給他盛起了一碗湯,恭敬地端到他的面前,“賀先生,先喝碗湯,暖暖胃吧。”

其實她嘴上這樣說著,心裡想着的卻是,要是讓他把粥喝完了,待會兒賀慎言來了可就沒有吃的了,喝喝湯,墊墊肚子。

賀廷琛卻是已經從剛剛她的那句話中知道了,這東西本來是帶給和賀慎言順便做給他的。

他嘗了一碗湯之後,只見左晴笙已經給他又盛好了一碗,盈盈的霧氣之後,是她盈盈的笑臉,讓人不忍心拒絕。

但賀廷琛卻道,“胃已經暖好了,也該填填肚子了。”

左晴笙捧着碗的手有些尷尬地伸在半空中,她額頭上青筋直跳,臉上的笑容也已經垮下來了,默默地將滿滿的一碗湯放在了桌旁,給他另外盛起了一碗粥。

她背對着賀廷琛皺着眉嘟囔,“真的是沒有一絲眼力見的,挑剔得還真多。”

賀廷琛無奈地看着她,青花瓷小碗內色香味俱全的鮮粥,入口即化,軟糯適口,鹹淡適中。

就連這碗,看來都是給賀慎言準備的……

他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地道,“想不到,人不怎麼樣,你這熬粥的技術倒是真的很好啊。”

左晴笙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看着他口氣微冷,“您慢慢吃着吧,待會兒若是慎言來了,記得分給他一份兒,若是您沒什麼事兒了,小的我先告退了。”

聽着她陰陽怪氣的一句話,見她轉身就要走,賀廷琛也沒有挽留。

見她快要踏出門口了,他才輕飄飄地冒出一句。

“記得回去加油上班,昨天的高架投射燈雖然是公司買的,但卻是你們借出去的,你身為組長,這個賠償責任還是應該落到你頭上的。”

聽着他不咸不淡的一句話,就好似湯中沒有放鹽一般難聽,左晴笙咬牙切齒地轉過頭去,卻對着他展開恭敬的笑意,“那個……賀先生啊,投射燈是屬於意外事故,何況還說不定是有人……故意為之,您……”

她討好地湊到賀廷琛身邊去,“您可不能怪罪到我身上的。”她示意賀廷琛看她腳上打得能占她兩雙腳一般的繃帶,語氣可憐兮兮的。

“我還被砸出工傷了呢,都沒有申請公司索賠。”

賀廷琛看着她,不說話。而她也看着他,學着賀慎言極具殺傷力的招牌表情,眨巴眨巴她的一雙大眼睛。

半響,賀廷琛輕笑一聲,“那我身上的傷,又找誰去索賠呢?”

左晴笙一拍腦袋,她竟然忘了,這個男人躺在這裡的原因,也是因為她。

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若只是砸壞的一盞普通投射燈,她自然分分鐘就把錢上交,可是這盞燈卻是全世界上僅有的幾盞,更不要說價錢了,哪裡會是她賠得起的?

“那……您看……我怎麼賠呢?”

左晴笙笑得見牙不見眼,生怕自己一睜眼睛,眼裡那種想要殺人的目光就泄露出來了。

“其實,你若是我家的人了,哪裡還需要賠?”

賀廷琛淡淡的語氣,讓她心中實在窩火,忍不住臉色就冷了下來。

“賀先生,我說過了,不要拿着事情和我開玩笑……”

賀廷琛看着她瞬間變色的一張臉,實在是有些不解,為何這女人總是談到此事,就好像和他有了深仇大恨一般?

這個女人的經歷和遭遇,更是讓他想要深深地去了解,去剖開這個女人的心,看看是否還會因人而跳動。

“好……不提。這件事你可以不用賠了……”

左晴笙靜靜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話

“在我出院之前,我的伙食生活可就交給你了……左小姐。”

他抬起來的眼眸閃着微冷的光,可是看向左晴笙的那一瞬間卻變得慢慢柔和起來。

左晴笙也看着他,面上雖然表現得很是平靜,內心卻是捲起了滔天波瀾。

明明自己不想見到這個男人,可他卻一次又一次出現在她眼前,這幾天的事情,大部分都和他有關,他如同鬼魅一般,與她如影隨形,又攝人心魂,讓她沉浸在他的霸道中無法抽身。

她的聲音淡淡的,卻是帶着巨大的決心。

“好,等你出院,再與我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