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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身體瞬間一僵,抬起頭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我不是說了嗎?不要來醫院!”

左晴笙被他的神情給嚇到了,忍不住手忙腳亂的後退了一步,她獃獃的說道。

“為什麼呀?你都已經這樣子了,若是再耽擱下去的話,或許還會有生命危險!”

那男人忍不住沉了眸子,半響才憋出來一句。

“你……你沒有遇上一些什麼奇奇怪怪的人吧?”

他的聲音有些奇怪,像是在好奇,但是更多的卻是警惕。

聽見他這樣說,左晴笙立馬就反應過來,他可能說的人就是賀廷琛他們,看着周子揚有些擔憂的神色,她忍不住問道。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的?”

那男人微微一愣,立即抬頭看着她,那一刻已經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對勁了,畢竟若是以往的左晴笙,不可能問出來這樣的問題。

她因為缺失了一段時間的記憶,所以將他看作是自己最親的人。如今竟然會懷疑他,肯定是因為遭遇到了什麼。

“告訴我,你是不是遇到了?”

他臉上的神情有些緊張,看得左晴笙幾乎都要以為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但是想到病房外面那兩個男人,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並且,就算是她不相信賀廷琛,那個在這所醫院裡擔任醫生和副院長職位的男人,也足以讓她覺得他們肯定是跑不掉。

見到她的神色猶疑不定,周子言冷笑了一聲,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了,“好……很好,我躲了這麼久,竟然還是被他們找到了。”

隨即他抬起頭來看着左晴笙,笑了笑,臉色卻無比蒼白,看她這般憔悴的神情,似乎是要做出什麼決定,但是卻又好像什麼決定都做不出。

女人有些緊張,他的目光就好像深深的將她剖開一般,直將她給迫害得體無完膚,在他的那般熾熱的目光下,無處遁形。

“算了,若是他們要你跟他走的話,你就走吧。”

周子言的話說出口就讓人為之一振,左晴笙不明白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立即蹲下來,撲倒在他的床邊。

那女人的神色立馬緊張了起來,口中喃喃的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我現在能夠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你說是擔心什麼的話,我們就現在離開!”

周子言看着她,瞳孔都變得漆黑,原本他淺棕色的眸子,此時的黑讓人覺得他目光毫無神采,像是個死人一般,沒有焦距。

他就用這樣的目光,看着她,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沒用的。”

他這般決絕的話,讓左晴笙忍不住一頓,隨即女人站起身來,一臉冷笑的看着他。

“罷了,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就自己走吧!”

她往後退了一步,周子言看着她的樣子,卻完全無動於衷,他就像是失了魂一般,就在那靜靜的看着她。

“你說話啊!你說話啊!”

左晴笙有些憤怒的看着面前這個,對她的安危毫無感情的男人,連連冷笑着。

“你既然現在做不到,當初又為何要我和你在一起?當時我醒來的時候,為什麼你要說你自己也是和我最親的人?”

她一邊笑,眼淚一邊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心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竟然泛上一絲死色。

“晴笙……你不要這樣,你沒有辦法,我可以的話,我也不想你回到他的身邊去。”

他的語氣很淡,神色很冷,好像什麼事情都不關他的干係。

但是這個人,卻是在她醒來以後,第一個見到的人,第一個用無比關切的神色看着他的人。

“那你說!你有什麼苦衷!”

女人大喊大叫着,很快吸引了外頭坐着的賀廷琛,那男人抬頭看着窗戶裡頭發生的事情,但是左晴笙進去的時候,卻是將門牢牢的反鎖住了。

就算是看見裡頭發生了什麼,他們也無能為力。

“晴笙!你怎麼了?”

賀廷琛在呼喚着那個人,但是左晴笙卻無動於衷,她只是一臉悲戚的看着面前的人,她不明白,為什麼周子言一覺醒來之後就變成了這番模樣?

她沒有反應,反而是病床上的周子言抬起頭來,靜靜的,看着那個趴在窗玻璃上的男人。

半響,他冷笑了一聲。

“喲,真是好久不見。”

語氣很冷,甚至比對左晴笙說話的時候要更加的冷,讓人覺得好像在一瞬間掉進了冰天雪地的冰窟里去。

那個站在她床前捂着臉的女人,默默的流着眼淚。

口中不知喃喃着些什麼,看見那兩個男人爭鋒相對是樣子,才覺得自己腦子裡,突然什麼東西炸開了一般。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她大叫着,隨即抱着腦袋,蹲下身子去,臉上的神情痛苦不堪。好多東西,都如同潮水一般,蜂湧了過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觸發到了什麼東西,只覺得頭疼得讓她想要滿地打滾兒。

周子言神色一緊,但是他看着地上的那個女人,卻是沒有動作,半響才緩緩說道。

“我不能給你,你所想要的東西,但是我發誓,我絕對是想要給你最好的,如今不能……就只有叫你給完完整整的還回去了。”

男人苦笑一聲,看着門口那個,已經讓人去值班護士那裡找鑰匙的賀廷琛。

他陰冷的眸子散發著深深的怒氣,而這男人卻只有苦笑,一邊對他說到。

“你若是有能耐的話,就叫她跟你走,你若是沒有能耐的話,就讓她一個人獨自生存下去,跟在你的身邊,實在有太多危險,難不成,你還捨得讓她這樣一直痛苦下去嗎?”

賀廷琛沒有說話,只在心底里暗自催促着,鑰匙能夠早一點拿過來。

看着地上那個痛苦不堪的女人,他多麼想要衝上前去安慰,但是對比起他來那個和他最近的男人卻完全無動於衷,就以那樣淡漠的神情,靜靜的看着她。

“賀廷琛……其實我挺羨慕你的,你會擁有比我更長的生命,會擁有比我更豐富的人生,會有這樣一個女人深深的愛着你。”

他慢慢的躺下去,而左晴笙早已經失去了知覺。

“希望你……不會幸福。”

隨即,男人慢慢的閉上眼睛,臉上的神情,安詳寧靜,唇角還掛着淡淡的笑意,讓人覺得,他其實只是睡過去了罷了。

賀廷琛終於打開了房門,沖了進來,他直接略過了床上的周子言,手忙腳亂的將那個地上的女人給抱了起來。

“晴笙!晴笙!你醒醒啊!”

但是左晴笙就以那樣軟弱無力的姿態,躺在他的懷中,毫無生氣,她的臉色白的幾乎都能夠趕上周子言了。

賀廷琛將她抱起,所以腳步不停的直接往外沖,直接送到了手術室里。

“姜辰!姜辰!你給我滾出來!”

他把女人往床上一放,隨即便將姜辰給拉了過來,讓他診斷。

“還好,沒大事兒,急火攻心罷了。”

那男人神色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身出門去了。

賀廷琛呼吸緩了緩,但是仍有些不放心,並讓身邊的護士繼續照看着左晴笙。

看着那個走出門去的男人,賀廷琛心中湧上來一股不安。

姜辰果然是去病房裡找到了周子言,那男人就那樣靜靜的躺在床上,甚至唇角還掛着笑,雖然很淡,但是出現在他臉上,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真傻。”

那個男人,白得如一張紙,唇瓣柔軟卻冰冷,他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跳,就連病房裡的風吹過來,都無法讓他的喃語吹到人的耳里。

“為了那個女人……值得嗎?用你的最後的生命去跑上這樣一程?真是讓你覺得,找到了生命當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嗎?”

姜辰一身白衣,站在他的身旁。

周子言已經活不長了,這是他早就已經知道的事情。

但是他提出來要治療的時候,那男人卻消失的一乾二淨,甚至還擄走了左晴笙,讓他着實嚇了一大跳。

當時左晴笙提出來,周子言出了問題時,他心中已經有了隱隱的不安,但他也沒有想到,原來自己的又一次再見,既然便是生死相隔。

周子言死了。

這是左晴笙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明明他們只是說可能會危及到生命,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在自己昏迷的期間,就這樣悄悄地離開了她。

想到,她昏迷之前,周子言對她說的那一些話,此時聽起來哪裡還是在趕她走,明明就是在擔憂她的安危,要將她交給那兩人手中。

她穿着一身病號服,臉色蒼白,身形憔悴的站在停屍房門口,半響,跌坐在了地上。

她笑着,哭着,瘋癲着,吵鬧着。

卻實在無法挽回那個人的生命,再也無法讓周子言能夠抬起頭來看自己一眼,用那般淡漠的神情,用那一雙淺棕色的眸子,再看她一眼。

“為什麼就連你的離去都這樣冷漠?為何都不捨得對我溫柔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