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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晴笙有些發矇,看着那被打得偏了頭的女人,單九夜的臉上滑下來的是恐懼,和釋然。

是啊,終於能夠擺脫掉這個犯人的東西了,但是這樣做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稍微出力,為她撐腰了。

傅芸樰還在罵罵咧咧的,身後的房門卻突然吱呀一響。

幾人的動作瞬間頓住,不約而同的去看向了門口。

包間的門被推開了一點兒,隨即探出來一個腦袋,圓臉,穿着制服,看她的打扮,應該只是一個服務員罷了。

不知怎的,竟然都在一時間鬆了一口氣。

那開門的服務員顯然比他們都還要緊張,看到幾人都停了動作,紛紛看着她,那女孩子的臉上,瞬間通紅一片。

“抱,抱歉啊!我不是有意要打擾到你們的!”

她說著,就往後一溜煙縮回去不見了,然而幾人心頭提起來的一口氣,還沒有來得及放下,那道房門,反而被人開的越大了。

門後露出來那人的身形,一身黑色西裝,長身而立,那男人臉色冰冷,目光直直的落到房間里的眾人身上,

左晴笙的呼吸跟着一滯,渾身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看着那男人一步步的走進來,目光落到自己的臉上,又滑下去,臉色更加不好了。

她也跟着看下去,落到自己和許墨牽着的手上,她下意識的想要掙脫出來,可是沒有想到反叫那男人給抓得更緊了。

“你做什麼?”

左晴笙低聲的衝著他問道,然而許墨卻彷彿沒有聽見一般,臉色沉鬱的看着的那個走到跟前來的男人。

“許墨您可真是好興緻啊!”

賀廷琛神色淡淡的,目光卻極有穿透力似的,看着左晴笙的樣子,似乎還能夠將她給生吞活剝了似的。

然而左晴笙想要躲避,還是躲不開他那般灼熱刺眼的目光,她垂着腦袋,只留了個腦袋瓜給眾人看,這般怯怯的樣子,和先前的,哪裡是一個女人?

隨即,她便聽見和自己手拉手的男人,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沉悶而又輕快,帶着嘲諷之意,落到耳里,聽得讓人覺得他十分欠揍。

“不過還是不及賀總您有福氣啊!”

許墨眯起了眼睛,臉上還笑嘻嘻的,溫和得不得了。

“三個女人一台戲,全是為了你而爭風吃醋的,我不過是路過,來看看熱鬧罷了。”

他說著,卻是將左晴笙的手給抓得更加緊了,話語裡帶着笑意,卻又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跟着起來了。

“是嗎?”賀廷琛的語氣沉沉的。

從左晴笙的頭頂滑落,落到了單九夜的臉上,看來,他是直接就忽略了另外一個女人。“你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他的聲音倒還是顯得溫和,並沒有特意的去責備,但是單九夜卻是早就已經嚇得面色慘白,抬起頭來想要尋求幫助,然而一旁的傅芸樰卻是冷笑着,看着她一動也不動。

單九夜不敢開口詢問,她甚至都知道那女人一張口,說出來的話滿滿都是嘲諷之意。

但是她的目光更不敢落到左晴笙的臉上,她害怕這女人,避之如同蛇蠍猛獸。

見單九夜一直都不說話,賀廷琛的目光落到那女人低垂着的臉上去,發現了那個明晃晃的紅腫手印。

他皺了眉頭,問道。

“單九夜,這是誰打的你?”

語氣正常,皆是關心。

單九夜卻更加說不出口,就算是那個名字在心頭滾了千遍萬遍,她還是不說話,眼睛裡含着一泡眼淚,晶瑩剔透,瞬間就連眼角都紅透了。

左晴笙原本是看不來這般軟弱的姿態,可是沒有想到,賀廷琛卻是俯下身去,耐心的為她擦乾了眼淚。

“行了,別哭了。”

左晴笙看着那邊,只覺得心頭突然沉悶,像是被誰給打了一掌,後頭更是湧上來一股血氣,她冷笑了一聲,手也沒有從許墨的掌心裡退出來,反倒是緊緊一握。

隨即淡淡說道。

“看樣子這裡也沒有我什麼事兒了,那我門就先走了,賀總,您好好安慰一下您家這位吧,順便,也被讓她在被人當槍使了。”

她說完之後,拽着許墨就往外走。

步伐很快,瞬間就出了門去。

賀廷琛站在原地,也不知是在想什麼。將單九夜臉上的眼淚擦乾之後,他收了手,看着那女人,語氣淡淡的。

“知道你該做什麼了嗎?”

單九夜愣住,卻是沒有動作,更加深的埋下頭去,好像要鑽進底下躲起來一般。

“若是忘記了,我就來提醒你一句。”賀廷琛面無表情,聲色清冷,這邊決絕的態度,任誰看了也不禁難受。

“若是再犯,我不希望再見到你,不禁我也怕一時生氣做出什麼事兒來。”

話音剛落,傅芸樰竟是一下站了起來,直視着他。

“廷琛……”

趴在他身上哭唧唧的,抬起滿是淚水的一張臉。

“你相信我啊,那女人真不是什麼好人,你看她還和姓厲的勾勾搭搭,你就能夠忍受得了嗎?”

她抓着賀廷琛的衣袖,然而低下去的腦袋,卻是微微一偏,凌厲的目光直射單九夜的的臉上。

單九夜被她那般狠戾的目光給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她哭了這麼久,眼眶卻是乾乾淨淨,沒有水汽,也沒有一絲變紅的跡象,眼淚像是憑空出現在了臉上。

誰知道賀廷琛就算身上沒有動作,任由自己被當做餐巾紙,但說出來的話,卻更加冰冷刺骨。

“傅小姐,我希望你也能夠明白這一點,惹惱了我,並不是一件能夠讓你全身而退的事情。”

他說完之後,袖子一拂,直接就將那女人從自己的身上扒拉下去了。

傅芸樰還在愣怔當中,那男人就已經淡淡的看了一眼單九夜,隨即轉身往外走了。

反映過來的她,連忙衝著那男人的背影喚了一聲。

“廷琛!你就這樣走了嗎?”

那男人的身影就連停歇都未曾留下。

……

左晴笙拉着許墨一起出來,兩人腳步不停,一直穿過人群走到了停車場。

正是下午,外頭的陽光灑下來,顯然比屋子裡要暖和一些,她卻毫無知覺,一雙手冰冷,彷彿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許墨緩緩停下來,將她也拉住。

“晴笙……好了。”

他聲音柔和,親切,沒有了冷意便讓人瞬間感覺如沐春風,一時間身上那股子書卷水墨氣息又冒了出來,包裹着她,小心翼翼的。

“我沒事啊,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

她嘻嘻一笑,胳膊摟緊了肩膀上挎着的手提包。

許墨的目光帶了憐惜,幽幽嘆息一聲。

只感覺那包似乎沉甸甸的,更顯得她清瘦單薄,小小的挎包就能把她壓垮一般。

身上落下斑駁的樹影,初冬的陽光穿過頭頂上落了一般的樹杈,打在她頭上,陽光柔和溫暖,將濃黑的發色變得帶些偏黃,卻也讓人覺得越發明麗起來。

“晴笙,你做什麼要裝出這副樣子來?”

話一出口,那女人就怔住了。

半響,收起來了臉上的笑容。

“是啊,我為什麼要這樣呢?”

她認認真真的看着那男人,情緒慢慢穩定下來,她唇角的笑意,也跟着慢慢消失,最終,凝在臉上的,是一抹冰冷而又脆弱的弧度。

“上車吧。”

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車旁,兩人對視一眼,各自又移開了目光,許墨拉開了副駕駛的門。

她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坐後頭吧,困,讓我睡一會兒吧。”

那男人緊緊的抿着嘴唇,一言不發打開后座,然後將椅子放下去,幾乎平鋪。

左晴笙衝著他一笑,連忙上車,她的身子慢慢斜倒在座椅上。

卻一時不小心,腦袋撞上靠墊,疼得她立即皺起了眉頭來。

“沒事吧?怎麼這麼不當心?”

許墨一驚,立即上前來幫她揉腦袋,看着被撞到的地方只有些發紅,他忍不住責怪了一句。

那女人愣怔了一會兒,又衝著他笑了笑。

“抱歉,我沒事兒。”

后座的空間很大,她舒舒服服躺着,伸展開手腳,瞬間霸佔了一大半空間,許墨無奈的嘆一口氣,又打開車門,坐到了駕駛座上。

那個男人從後視鏡里看來的目光,帶着隱隱的笑意。

“別鬧了,你若是想要發泄,我給你找個地方。”

然而左晴笙卻是又安靜了下來,搖了搖頭,看着窗子外頭蔚藍的天空,似乎在失神,然而嘴裡卻是說道。

“不了……不了,我想回家。”

聲音緩慢,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

許墨發動汽車,臉色淡漠的絕塵而去。

回到家裡,許慎言還沒有回來,想必今天阿靜並沒與去接他,那孩子也不知道要瘋玩成什麼模樣。

她頭也不回的推開門,走進了房間,落下一句。

“請自便。”

許墨不置可否,在客廳里晃悠了半響,那女人還不出來,他走到剛剛那間房,推開了門,皺眉問道。

“……晴笙?”

聲音很小,立即被裡頭嘩啦啦的水聲給掩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