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癟嘴,不屑的掃了眾人一眼,走開了。
眾人在她的背後噓聲遍地,前台已經緊張得手腳發軟了。
敲門之後,推開玻璃,那個忙於工作的女人頭也不抬的淡淡說道,“什麼事兒?”
她的辦公室是隔音的,所以並沒有聽見外頭的議論聲。
前台便舒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花給她放置在一旁的空桌上,嘖嘖稱奇道,“左小姐你可真讓人羨慕啊!這才剛來公司里,就有愛慕者送花上門了!”
左晴笙皺了眉頭,輕聲問,“這是誰送的?”
前台被先前那一幕給氣蒙了,此時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好像沒有留下姓名……哦!那個花店的男人說讓我直接給你就好了。”
那女人愣了愣,只看着那一大束藍色妖姬,在辦公桌的一角熠熠閃光,花瓣上如點綴着萬粒星辰,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整個房間都蒙上一層若有若無的香氣。
她只好笑着說了一聲,“麻煩你了。”
前台搖了搖頭,正打算出門去,卻又折返了回來,站在門口看着左晴笙。
察覺到她還沒有走,左晴笙才又抬起頭來,見她一臉為難的臉色,不由得低聲疑惑的問道,“嗯?你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
前台的目光在她身上過了一圈,心中隱隱掙扎。
看上去左晴笙是個很溫和的人,並且功績擺在那裡,收到玫瑰的時候只是顯得有些苦惱,看起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和炫耀。
她頓了頓,還是對她說道。
“左小姐,我覺得你還是管一下辦公室的那些人吧,雖然大家都是同事,但是也有很多方面……嗯,可能會導致他們對你有偏見。唉,反正左小姐你自己注意着吧!”
她說完之後,轉身就跑,奪門而出。
留下左晴笙呆愣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
她抬起頭來,在辦公室內掃了一圈,大部分人都在埋頭工作着,但是卻也能感覺得到一種奇怪的窺視感,外面所有的交談聲,她幾乎都聽不見,但彷彿耳邊總有人在竊竊私語一般。
左晴笙沉默了良久,還是沒有打算去管外頭那些人。
反正……被人的看法如何,又關她什麼事兒呢。只要阿靜要她做什麼,她自然都會竭盡全力去做。
讓左晴笙感到奇怪的是,等她快要下班的時候,許墨又打來了電話,她有些詫異,隱下了內心裡的疑惑,問道。
“許先生好,許先生您有什麼事兒嗎?”
她夾着電話,一邊對着初稿多次設計,又反覆修改,而電話那邊的男人笑得讓人心中忍不住柔和一片,她有些焦躁的心都跟着平靜了下來。
“不知道左小姐你今天想吃些什麼?”
那男人帶笑的語氣讓人無法抵擋,溫和而又微微低沉,如同是一捧冰山上融化下來的雪水,微涼,卻又無比溫柔的滑過指縫間,悄悄的溜走。
左晴笙沉默了一會兒,回答到,“許先生您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吧。”
她已經盡量保持自己的鎮定,並且用熱情滿滿的聲音回答,但還是被他聽出來了語氣的不對勁兒。
“你……怎麼了?”
許墨的聲音變得很小心,關切的語氣讓人又為之一振,左晴笙實在是有些不能很快適應這種溫柔的對待,只回答到。
“沒事,只是工作了一天,有些累了。許先生若還是有事的話,不妨等我下班之後再聊吧。”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沉吟一聲,“哦對了,初稿等會兒可以先交給您看看,順道將缺點和不足都指出來,明天就可以定稿了。”
許墨沉沉的笑,“是是,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掛斷電話之後,左晴笙都有些恍惚,那男人溫和的語氣就似在自己的耳邊悠悠回蕩一般,良久都揮之不去。
她嘆息一聲,這男人可真是悠閑,這兩天掐着她的下班時間打電話,反倒是讓她想要拒絕都沒有辦法,人家可是堂堂的一個大總裁,若是有任何生意方面合作的機會,她也不能錯失。
並且……她也想要弄清楚,究竟這個男人,是不是就是何曉曦的男人,賀慎言的爸爸。
他和那孩子相似得讓人不發覺都難,而她也怕相處時間久了,就輕而易舉將兩人分別開來了,現在有的這種感覺,必須要找些打聽明白才好。
等她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今天辦公區竟然還剩下了三三兩兩的同事,她對着大家點了點頭,心中想起來前台那女孩兒對自己的提醒,不由得沉默着,轉身走了。
果不其然,在她走了不遠,身後就傳來竊竊私語之聲,她轉上了三樓,同阿靜告知了自己今天的行程,便將孩子託付給她照料。
阿靜睨着她,目光幽幽的,不懷好意。
“你快點兒給我交代了吧,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不然讓你一個人出去找男人,我待家裡照孩子,我得多虧啊?我也想要看帥哥啊!”
被她這一打趣,左晴笙心中的憂愁少了許多,便笑道,“難不成我家賀慎言不是帥哥嗎?下次可得給他告你的狀!”
那女人立即撲上來連連求饒,不過卻是抱着左晴笙露出姨母笑,痴漢似的,緩緩說道,“要是讓他來我家做童養夫也不錯啊,我可是目光高遠,早已看透了念希以後要長成個大帥哥!到時候我就……嘿嘿嘿。”
“去你的!”
左晴笙一巴掌將身上這隻沒有良心的,三十歲還想要老牛吃嫩草的女人給拍開。
但她又凝重了神色,“我和他之間可是正常清白的,商業合作夥伴關係,出去吃飯你沒看見我都拿着文件嗎?”
她將手裡的初稿交給了阿靜審閱,那女人漫不經心的接了過去,但看的時候卻無比的認真,末了摸着下巴點點頭,誇獎似的想要去拍左晴笙的腦袋,被左晴笙給避開了。
“唉,做得不錯,阿媽欣賞你,果然這任務交給你來做就沒問題,要是那群吃閑飯的人,不知道要給我拖到猴年馬月去。”
左晴笙只淺淺的笑,“你別這麼說,反正這次以後,業務上的時候還是多給他們分一點兒,每次都讓我攬大頭,不太好。”
她的話才剛剛說出來,阿靜就一愣,抬眼看了她一眼,語氣有些冷。
“你從誰嘴巴里聽來的閑話?誰要怪你攬大頭,我就先把她打到成大頭。”
左晴笙只笑,並不答話,畢竟這件事情經由提醒之後,她也覺得確實有些過分了,她只是一個新來的,眾人就算是看見上一次的設計成功定稿,都會覺得她只是憑藉運氣,或者是憑藉關係罷了。
看她的神色,阿靜有些擔憂,只好對她說道。
“你才剛來不知道,雖然公司里那群人每每最後質量能夠達標,但是在這種限時的公司要求下,只要我一催,他們就亂作一團,工作的效率還不如讓有能力的人來一手包攬。”
她揉了揉左晴笙的腦袋,“我當初讓你搬進單獨辦公間的原因,就是怕你因為那些同事們私下的流言蜚語給影響到了。”
阿靜惡狠狠的同她說道,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事情,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都是一群吃飽了沒事兒做的,天天數工資數到手軟都沒法堵住他們的嘴巴,當初把我最看好的員工活活逼走,工作上的事情已經給她足夠壓力了,還總是被人談論是非。”
左晴笙點點頭,“我會注意的。”
說著,她的手機又響了,許墨已經在公司樓下等着,她便準備要離開了。
阿靜又拉住她,小聲說道,“還有,這許墨到底有什麼目的你儘快搞清楚,我先前以為你不會被流言困擾才沒有管,現在你既然提出來了,就要注意,他來一次兩次可以,再讓那些人看見了,難免會生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話一說,左晴笙立即反應了過來。
難怪今天前台將花拿上來的時候會提醒她,想必是因為在外頭聽見了些不好聽的話,那一束現在堆在辦公室的藍色妖姬,想必也是個禍端吧。
再三叮囑不要讓賀慎言又看一晚上動畫片,左晴笙才離開了公司。
下樓之後,那男人的車停在門前,但是人卻不見蹤影,左晴笙不由得愣了愣,掏出手機正準備打過去,身後卻是傳來一聲輕喚。
“喲,左晴笙。”
直呼其名。
左晴笙愣了愣,臉頰上一涼,她忍不住眯着眼睛微微一縮。
那男人已經笑着轉到了她身前來,眉眼都蕩漾着溫柔,一雙眸子如同浩瀚長空一般,淋淋洒洒的撒下了一把閃爍星子。
他將手中的一杯冰涼的飲品遞過來,卻又在左晴笙的身上打量,驚訝道。
“咦,真配你呢!”
烈日炎炎下,那男人渾身都散發著清爽乾淨,溫潤如玉,轉眼之間,那一雙眼眸卻又失了星辰點綴,清澈得似能映出她的容顏。
手指玉白纖長,端着一杯薄荷綠的冰飲,那淡雅的綠色好像都在他之間流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