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寒冬的冰冷還未退去，渭水河畔的杭州城卻在今日顯得格外熱鬧，無他，因為今日乃是三年一屆的郡試結果公布日期，郡試在每年年底進行，年初中旬公布結果，每郡取前一百人。

此次杭州郡的郡試無疑又是以杭州書院最為出彩，郡試中中舉的一百多人，足足有六十一人都是出自杭州書院，佔了郡試中的一半還有餘，而此次郡試的解元亦是出自杭州書院，解元也既是郡試第一名的稱呼，國試的第一名則是狀元。

不過此次杭州郡試的解元卻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因為奪下解元的是喬生，而非很多人預料的夢長生或者是武空明，概因此屆郡試，兩人都沒有參加，是以結果出來，在杭州中也引發了不少的猜測和議論。

夢長生不參加郡試道士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因為夢長生現在已經是朝廷冊封的白衣侯，真正知道內情的還知道夢長生掌管着杭州的武衛，可謂是位高權重，郡試對於他而言根本就是可有可無，但是武空明不參加郡試卻是大大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不僅外界的人疑惑武空明沒有參加此次郡試，就是武家自己的府邸中，一眾家丁丫鬟也是不明白，在他們看來，自家少爺才華橫溢，若是參加郡試應該是十拿九穩的事，為何沒有參加。

他們卻是不知，自己的少爺本身實則是一位小姐，武府的後院中，武空明一身男兒打扮，靜靜的坐在水池旁的一座亭子中，看着水池中的游魚出神，武超群從門口走來，緩緩走到武空明身邊，不過武空明卻像是沒有發現一般，目光依舊看着水池中的游魚，不曾移開。

頓了半響，見武空明也沒有轉頭看自己開口的意思，武超群才幽幽一嘆道：“剛剛李仙子傳來消息，李家的大公子、二公子和李家小姐明天就到杭州了，讓你準備一下，後天下午於鳳仙樓與他們見面。”

武空明依舊是一言不發，目光繼續看向池塘中的游魚，像是沒有聽到武空明的話一般，武超群見此眼神變了變，隨後又到。

“李仙子說，從今以後，你沒有必要在隱藏女兒身了，後天與李大公子見面，讓你恢復女兒家打扮。”

“恢復女兒家打扮。”武空明這時候終於抬起頭，看向武超群，嘴角卻是微微揚了起來，露出譏諷之色：“這麼多年來，不准我顯露女兒身的是她們，現在李家的人來了，又讓我恢復女兒身，呵呵，好一個天心聖齋。”

武空明譏笑道，絕美的臉上露出冰冷的笑意，她自然知道天心聖齋的人讓她恢復女兒身去與李家的人見面的緣故，自然是想儘快促成她與李家大公子的婚事，不過越是清楚，卻反而讓她越憤怒。

武超群看着武空明的樣子則是面露複雜之色，武空明的心思他有何嘗不清楚，天心聖齋將他們武家當成棋子他又何嘗不知道，但是知道歸知道，很多時候，並不是知道了，就能反抗的，天心聖齋的強大，對於他們武家而言，根本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哎，為父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是不能由我們自己左右的，天心聖齋的強大，也不是我們武家所能忤逆的，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就算不為你自己，也為我們整個武家想想，而且李家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嫁入李家，對於你而言，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武超群看着武空明道，他知道武空明的心思，甚至這種被人當成棋子的感覺也不是很喜歡，不過在心裡，卻也不像武空明那般排斥，而且在他看來，李家乃是天下頂尖的大家族實力，武空明嫁入李家，也未必是壞事，至少他武家可以藉助李家之勢再往上爬一爬。

武空明聽了武超群的話卻是臉色並沒有多少變化，只是淡淡的看了武超群一眼，便沒有再說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從小時候自己娘親死去的那一刻起，她就對自己這個父親的感情越來越淡了。

在武超群的眼中，排在第一位的永遠是這個武家，而不是她這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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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封信送到鏡湖山莊交給白衣侯，告訴他，後天鳳仙樓，如果他能出現，我會很高興，如果他不來，我會恨他一輩子。”

半個時辰後，武超群離開，武空明將一封信箋遞給自己的一個丫鬟吩咐道。

“是”丫鬟接過書信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不過臨走時卻是狐疑的看了自家少爺一眼，心想：“外界傳聞不會是真的吧，自家少爺真的不喜歡女人而喜歡白衣侯，否則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怪啊。”

心裡這麼想着，不過嘴上卻是不敢多問，應了一聲接過信箋便退了下去，看着丫鬟走出門口的背影，武空明目光則是慢慢變得深邃起來，她知道後天與李家大公子的相見是天心聖齋多年以來的籌劃安排，若是夢長生明日出現，做出什麼破壞的舉動，恐怕第一時間就會招惹天心聖齋，甚至若是讓其發現一些自己與夢長生之間微妙的關係，多半還會直接引發天心聖齋對夢長生的殺意。

對夢長生而言，絕對是一件危險的事，但是武空明依舊毫不猶豫的希望夢長生的能出現，因為她喜歡夢長生不假，但是她決不允許自己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甚至不敢為自己承擔絲毫危險的人。

“你若能來，此生此世，我武媚娘都是你的人，無論生死，我都跟你，哪怕逆了這天下蒼生，我都不在乎，但是如果你不來，就證明我武媚娘看錯人了，我必當恨你一輩子，他日親手殺了你，當作你浪費我感情的代價。”

目光看着池塘中的游魚，武空明喃喃低語道，聲音很小，但是有一種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