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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樂並非不知安國公常詔對自己的情深意切。

相比較其他傾慕自己的人,安國公算是資質優等的。

然而安國公常詔本事稀鬆尋常,靠着父親的遺澤,沒做過任何顯眼的事,顧長樂有很多選擇,未必會選看似最為忠厚老實且才幹平庸的一個。

不是常詔身上掛着安國公三個字,他甚至沒資格給顧長樂送禮物。

何況祖母說過,越是吊著他,安國公越是會痴迷於她。

對老實人,她可以盡情的玩弄,而事後對常詔說幾句,表示一下無辜,常詔又會像哈巴狗一樣跑過來。

安國公常詔絲毫不會計較以前的事。

明知道他所靠向的皇長孫對顧長樂志在必得,他仍然不願意就此放棄。

顧長樂眼見着丫鬟捧着禮盒出去,微微勾起嘴角,安國公沒準是個不錯的棋子。

安國公和鎮國公這些年很少往來,就是因為常詔的父親戰死時,有傳言說鎮國公見死不救!

傳言說鎮國公怕常詔父親搶走自己的風頭,而沒有盡全力派兵救援。

畢竟當時常詔的父親功勛顯赫,又是秦元帝的義子,一旦他熬到秦元帝立國,封爵未必就不能越居顧煊之上。

安國公常詔竟是不相信流言,把殺父之仇放到一旁,追求顧長樂。

顧長樂都不知道他腦子是否正常了。

顧金玉被顧遠留下特訓,顧如意又給了顧明珠不少‘護身符’,而她娘顧夫人對着金票泛起了愁。

“珠珠啊,你說這些金子,娘該怎麼花出去呀。”

顧夫人被突如其來的橫財愁得頭髮都白了。

“這次也就是去散財賭場,蕭氏經營的賭場,換做其他賭場,我是絕對饒不了你哥的。”

顧明珠:“……”

第一次碰見嫌銀子多的人。

“每日我都想着如何把銀子花出去,存在家裡的銀子同破銅爛鐵沒有區別啊,還佔地方。”

“誰讓您向銀樓兌換幾箱子的銀子?光放銀票的話……佔地會小很多。”

顧明珠輕聲說道。

“拿銀子砸人爽快啊,拿銀票輕飄飄的,沒趣。”

顧夫人理直氣壯回道:“突然又多出一筆銀子,珠珠說我能用銀子砸誰?”

“……許是能去砸陛下?”

今日後,顧明珠對秦元帝摳門愛銀子的印象格外深刻。

“你把銀子獻給陛下,他一準高興。”

“不。”

顧夫人堅決搖頭,“我的銀子憑啥給他?我就是拿出去扔着玩也是我的銀子!”

顧明珠笑道:“您說得對。”

又喝了幾口藥茶,滋潤乾澀的喉嚨,“我想辦法幫您在蕭氏面前炫富!”

“嗯。”

顧夫人摸了摸顧明珠的臉頰,膚若凝脂,白皙細膩,“珠珠又瘦了。”

顧明珠下意識去找鏡子,左看看,右瞧瞧,還是沒發現自己哪裡瘦了。

只是比以前苗條了一些,抽長的身子顯得高了幾寸,雙下巴小了,圓餅臉也小了一點。

她精緻的眉眼漸漸顯露出來。

比以前是漂亮了一點,但在顧夫人和二姐面前,她還是顯得毫不起眼。

也許以後她能有二姐一半的風姿?

這已經讓她很是滿意了。

“娘,我出去轉轉。”

“去吧。”

顧夫人擺了擺手,她不習慣把兒女都拘在身邊,總是讓他們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

而且今日她新得了幾本京城最有名,出自名家之手的春宮圖。

顧夫人嘿嘿壞笑,如何也要先於遠哥研究一番。

這些事自然不能同尚未出閣的珠珠說起。

顧明珠在鎮國公府中四處溜達,好好欣賞了一番府中特有的江南園林風格。

不得不說,蕭氏的眼光還是有的,府邸修繕得不錯。

她走上長長的迴廊,欣賞不遠處的湖泊。

如今湖水已是冰融,只在湖面上有一層薄冰。

迎面走來幾個俏麗的婢女,她們見到顧明珠稍稍一愣,連忙屈膝行禮,側身站在一旁。

鎮國公府僕從顯然受過蕭氏的吩咐,對顧遠一家都是‘恭敬’的。

據說蕭氏曾經當著鎮國公的面下令全府上下,誰不敬顧遠一家,就不用再在府呆了,直接全家趕出府去。

鎮國公為此頗為感嘆蕭氏賢惠。

顧明珠聽後嗤之以鼻,鎮國公真是個沒有腦子的,僕從的恭敬就是蕭氏賢惠?

顧家的僕從恭敬大少爺不是理所應當的?

用得上鎮國公巴巴的感激蕭氏?!

這群人外表是恭敬了,但對顧遠怕是還沒放在心上過,甚至敬而遠之。

連奴才僕從都看明白蕭氏必然同顧遠勢不兩立,鎮國公愣是看不到,以為妻子賢惠,顧遠的恨意很快就會消失。

顧明珠目光淡淡掃過,她也沒空同一群下人計較,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個婢女的頭上。

“你等一等。”

顧明珠出言,“你頭上的簪子是烏木的?從何處而來?”

婢女忙摸了摸髮髻上樸實無華的簪子。

“說話!簪子從何處而來?”

顧明珠的語氣不善,因為嗓子還沒完全好轉,嘶啞的聲音更顯得駭人。

婢女哪裡承受得起,此時就算是朝廷大臣也未必能抗住。..

她是真生氣了,若是她想得不錯,這塊烏木是……父親留下來的。

在她最為艱難時時常擺弄,想着父兄在自己身邊的話,她不會承受這一切的遭遇。

烏木號稱千年不化,縱是她時常待在身上,也不會有任何損傷。

以前秦御想要,她都沒給過。

今生竟然以簪子出現在一個奴婢的頭上!

婢女噗通跪倒,顫顫巍巍說道:“是,奴婢撿的。”

“撿的?”顧明珠冷笑道:“我竟是不知還能撿到烏木?別說這麼一根簪子,就是小手指頭那麼大的烏木也足夠買下你全家了。”

婢女低泣:“真是奴婢撿的,奴婢……奴婢見姐姐把簪子扔掉,覺得可惜,就撿來帶了。”

顧明珠上前利落從奴婢頭上抽走了烏木簪子,仔細辨認,眸子暗然,“你姐姐在哪當差?是伺候安陽郡君?”

“是,是。”

婢女身上的輕鬆許多,說話也順溜了一些,“姐姐是郡君的貼身婢女,這簪子也是郡君讓丟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