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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珠沒有再看常詔,說她冷酷也好,說她無情也罷。

她沒有辦法再把常詔當做前世思念一輩子,愧疚了一輩子的兄長。

她不是嫌棄常詔不如顧金玉精明幹練,不如顧金玉疼愛寵溺她。

幾次三番提醒常詔,而常詔總是不曾留心,即便懷疑了,憑着常妍幾句話就給哄了回去。

也就是他是常詔,換個人,以她的脾氣根本理都不會搭理。

不過她的耐性終究有限。

方才同秦御的懇談,讓她徹底成為顧明珠!

做了顧明珠該有的選擇。

今日顧長樂就用她對常詔的特殊而引自己出現,自以為隱瞞得很好,可她在情緒上的波動和對常詔的在意,已經被眼明心亮的人看個一清二楚。

光是利用常詔針對她倒也無妨。

她最怕就是顧遠一家被常詔牽連進去。

安國公府外表平靜和諧,勾心鬥角到不顧骨血親情,大伯父絕不會放過投靠皇子的念頭。

常詔對大伯父又毫無懷疑,也少不了參與到奪嫡之爭中去!

秦元帝對兒子孫子們手下留情,可他對開國勛貴可從來沒有心軟過!

上一世到秦御登基,開國勛貴十不存一。

秦元帝喜歡得是常詔的父親武安郡王,這份喜愛和信任並沒有轉移到常詔身上。

顧遠明確表示不願意投靠任何皇子,她又怎麼忍心見顧遠為常詔好費心血?

在上一世,她的哥哥常詔死了,為常詔報仇是支撐自己落魄時沒有倒下的原因之一。

她依然懷念叫常詔的兄長,只不過不再是今生的常詔而已。

他只是同哥哥一個名字罷了。

“能看出中得什麼毒么?”

顧明珠輕聲問道,對老仵作有幾分恭敬。

秦御彎着嘴角,撇下秦元帝,屁顛屁顛跑到顧明珠身邊,伸長脖子看着老仵作驗屍。

秦元帝很想給不爭氣的兒子來上那麼一腳,都說娶了媳婦忘了爹娘。

明明秦御是媳婦還沒娶進門,就已經忘了自己的老父親!

他不僅是秦御的爹,更是主宰江山的帝王!

習慣被兒子孫子們簇擁的秦元帝心頭不舒服了,哪個兒子敢忽視他?

秦御就敢!

這小子是根本就沒想過要繼承帝位。

秦元帝再次揪掉了幾根鬍鬚,煩躁鬱悶的心情再次好轉,總算有一個只把他當做父親,而不是皇上的兒子。

一個有能力卻沒有野心的……保底人選!

只要秦元帝不玩得太過分,哪怕朝野混亂,他也可以把亂攤子甩給秦御。

他不至於像一統六國的大秦二世而亡。

老仵作對顧明珠頗有好感,從事仵作的活兒,觀察力比尋常人更好。

少女純凈的眸子有好奇,有期待,唯獨沒有對仵作這行當的鄙夷和恐懼。

“恐怕我檢驗不出她是中了哪種毒,但是我可以證明,她生前就中過毒,胸口的傷口不是致命傷。”

老仵作從箱子里拿出一些東西,又在常妍屍體上取血……常詔很想阻止,然而顧明珠一個冷淡的目光掃過,常詔只能動了動嘴唇。

“取出來的血若是變了顏色,證明她早就中毒了。”

老仵作又放了一種白色的藥粉,秦桓見他的造作,驚訝得長大了嘴巴。

他在現代看過一些法證電視劇,沒想到古代的人竟然也懂得法證?

“皇爺爺,他能證明孫兒是清白的。”

秦桓恐懼的心思淡了不少,可他依然不敢去看常妍的屍體。

“他用得是取證的手段,血液變色就能……”

“閉嘴!”

秦元帝抬手就給了秦桓一個大耳刮子,秦桓再次被打了個趔趄,無辜又茫然的望着秦元帝。

他根本就不明白秦元帝到底在意什麼?

愚蠢!

秦御同顧明珠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表情。

顧明珠覺得秦桓這人的改變,其靈魂怕也是個沒有長大沒有十足閱歷的人。

正因為有佔據秦桓驅殼的靈魂出現,顧明珠才更相信佛家說得千萬個小世界是存在的。

秦桓不似這個世界的靈魂。

她相信顧明珠會在另個一世界中過得很好,也許在那個世界中,她還是顧明珠。

秦元帝懶得再理會秦桓,他對仵作的檢驗手法很好奇,不過心思卻是轉移到如何不動聲色了結此事。

留在保和殿的朝臣總要放出宮去。

即便秦元帝處理了知情的奴才,總會有風聲泄露一二。

幾個皇子早就對太子野心勃勃。

秦元帝不僅擔心太子,更怕前朝後宮引起滔天巨浪,以他此時的身體狀況,未必能壓住得住這股風浪。

顧如意提醒過他,生氣能讓他病情好轉,卻更傷身體元氣,有可能活不長久。

坐上皇帝寶座的人就沒有一個想死的。

他不至於似前朝的皇帝為長生花出很多銀子,丟很多的人。

秦元帝還是想多活幾年。

所以他不能用太強硬的手段處理此事。

“陛下。”

皇后娘娘獨自一人走進配殿,“臣妾已經處置妥當,該殺的人都殺了。”

顧明珠眯起眸子,皇后娘娘同方才在大殿中的低調順從已有很大的不同,氣勢十足,她身上有一國之母的氣度。

“桓兒,你的臉是……”

在面對秦桓時,皇后娘娘立刻鋒芒全消,化作慈愛長輩,秦桓立刻跑過去,哽咽道:“祖母。”

長孫幼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皇后娘娘心疼極了,抬手撫摸秦桓腫脹的臉龐,“誰打得你?還有沒有傷到旁的地方?”

“朕打的他。”秦元帝冷哼道:“除了打他耳光外,朕還踹了他幾腳,皇后想同朕算賬?”

皇后身軀一顫,微微垂頭:“臣妾不敢。”

她看了一眼秦御,似有責怪之意。

秦元帝眉梢微挑起,“朕不該打他?你看御兒作甚?”

“臣妾只是覺得他是做叔叔的,當規勸陛下幾句,幫襯親侄子一二,畢竟桓兒是他長兄的長子。”

皇后娘娘說道:“臣妾只是說一說,御兒有自己的難處,皇上,臣妾相信這樁案子同桓兒無關,他是被冤枉的。”

“雖然桓兒中計,但是臣妾覺得不該完全責怪秦桓,他還不成熟,還是個孩子。”

皇后娘娘握住秦桓的手,“只要仔細教導秦桓,讓他多跟在陛下身邊,他必會有所長進,不會在讓您失望了。”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