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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驚。

然而更吃驚得是安坐的秦元帝飛也似從龍椅上起身,直接撲向秦御。

速度之快,如同一片殘影。

顧煊覺得當年秦封領着自己逃跑時的速度也就這樣吧。

二十多年過去了,秦封同他已經老了,可秦封的速度依然不慢。

“父……”

秦御的嘴被秦元帝用手堵住,秦元帝一手捂着秦御的嘴,抬起空着的手握着拳頭狠狠捶打秦御的後背,“誰讓你胡亂髮誓的?啊,你不知道你還有老父親么?!”

他又沒拿老父親發誓?

橫豎誓言已經說出去了,秦元帝就是堵着他的嘴,也改變不了。

亦不曾後悔,只是隱隱有點愧疚而已。

愧對父皇的疼愛。

秦御堅定的拉下父皇堵在自己嘴邊的手,父皇的手心全是繭子,同他被保養得很好的手完全不同。

“兒臣只娶顧明珠一個,沒事的,您還不相信兒臣能做到么?”

若是不娶顧明珠,他何必要付出那多代價重生?

雖然重生後,他除了愛情之外,也在意父皇的,他心底最看重還是執念了兩輩子的人。

這沒什麼可丟人的。

也沒什麼可掩飾的。

他有自信能處理好孝順父皇同顧明珠的關係。

“老子怎麼養了你這麼個傻兒子!為了個女人……”

“咳咳。”

顧明珠揚起眉梢,秦元帝感到顧如意的目光投過來,尋思到自己吃得苦藥,再說下去,以後幾日的湯藥會不會更是難以下咽?

他不想嘴裡總有奇怪的味道。

秦元帝緊緊抿着嘴唇,面沉如水,朝臣勛貴,皇子妃嬪一個個鴉雀無聲。

誰都看出秦元帝的糾結,亦看出他是生起了。

顧遠低頭沉默,並沒退讓。

太子在心中暗暗發笑,可笑過之後呢?

同兄弟們一樣,都在心裡瘋狂吐槽父皇偏心!

都是兒子,差距咋就這麼大?

秦御從小就受寵,秦元帝兒孫一堆,可就寵秦御一人!

以前還能因為秦御年歲小,現在秦御都快娶媳婦了,秦元帝不是一樣寵着?

今日就是秦御發誓,換了旁人,父皇根本就不會多說一個字。

秦元帝低頭看着秦御,“你小子一向主意正,朕在最後問你一句,以後縱然你一生無子也不改了?”

“是。”

“你也見到顧煊今日的境地,當年他同蕭氏何嘗又不是無怨無悔,這世上最不可信的東西,朕記得教過你,而且朕也說過,做人做事不要要求太高,做得太滿。”

“月盈則虧,水滿則溢。”

秦御鄭重其是道:“兒臣一直記得父皇的教誨,只是對旁人,兒臣自當遵循父皇的意思,可珠珠兒,她對兒臣來說太過特別。”

“朕現在反倒有點為你們擔心了。”

這樣濃烈的感情,稍有不慎,他們傷人傷己不說,怕是天下都落不下好。

以前秦元帝還想着直接傳位給他們的兒子,可現在……顧明珠竟是不能生……

那位高人?!

秦元帝皺緊眉頭,眸子閃爍,那位高人的性情可不是顧遠說的。

不過秦元帝只是懷疑。

“兒臣不是顧煊,明珠也不是蕭氏,我們之間不存在利用算計,只有純粹的喜愛。我同珠珠兒都不會為私情而傷到帝國和天下蒼生。”

秦御用了二十年的後悔和孤獨,攬盡天下民心,他是公認的聖天子。

藉助澤披蒼生的功德,秦御才能藉機會竊取一絲天機。

獻祭了他自己的身體。

他卻沒有用百姓性命,天下龍脈去逆轉命運。

秦元帝狠狠戳了秦御額頭一下,提着秦御的衣領,向顧遠身邊一推,“朕精心養了十幾年大白菜給你了!”

顧遠:“……”

他只能伸手扶住被秦元帝一把推過來的秦御。

“岳父在上,受大白菜一拜。”

“……”

顧遠不知該怎麼扶起大白菜了。

秦元帝哈哈大笑,“好樣的御兒,有老子當年的氣勢,當年老子也是硬賴上岳父的,畢竟當初岳父家有糧有銀子,還有一大片的田產啊。”

所以皇后哪怕令秦元帝失望,太子孱弱又愚蠢,秦元帝依然忍下了。

除了多年的情分外,就是因為岳父當年不曾嫌棄過他貧窮,也是岳父教會了他無恥厚黑的。

甚至賣了不少的田產自助他zàofǎn!

可是岳父卻沒有看到他坐在龍椅上,因為是皇后的父親,秦元帝只能封他為國丈。

當時他是怕什麼?

是顧及什麼?

做了皇帝反而膽子小了,猜忌多了!

顧遠握住秦御的胳膊,“好,好,我把珠珠兒交給你,你亦是我半子。”

太子道:“九皇弟乃是皇子龍孫,豈能讓你個臣子以半子相待?顧遠,你簪越了。”

他說出這番話後,才想起顧遠是他拉攏之人,可是顧遠成了秦御的岳父,太子還能相信顧遠么?

縱然知曉他有才華,太子也不會重用了。

“閉嘴!”秦元帝回身狠狠拍了一下太子的腦袋,“你才要給朕閉上嘴,御兒先是顧遠的女婿,才是皇子!”

“……”

不少同秦元帝聯姻的朝臣嫉妒得眼睛都紅了,同樣是皇子的岳父,差距真是太懸殊了。

秦元帝深深吸了一口氣,“顧遠,你讓朕想到了很多事,想到虧欠的人,朕其實不覺得自己虧欠了皇后,虧欠了太子,虧欠了任何一個兒子。”

他的目光環顧朝臣,“也不曾虧欠過跟隨朕的勛貴朝臣,唯二虧欠是朕的義子和岳父。”

顧明珠眸子微凝。

秦元帝眸光深邃,好似見到身披戎裝的義子常德緩緩向自己走來,臉上洋溢着笑容,父親!

“一個武安郡王就打發了他,朕心中有愧,常詔糊塗,常婉葬身火海,以後朕怎麼同他說呢?”

顧明珠緩緩握住拳頭,上輩子秦元帝始終知曉她輔佐秦御,卻給了他們,不,給了常婉不少方便。

秦元帝道:“朕已經是皇帝了,還怕什麼?傳旨,追封皇后父親,朕的岳父為王!御兒,為你外祖父重修墓碑的事,朕交給你了,給朕辦得漂亮點,需要銀子……直接同朕說,不用國庫支出修繕費用。”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