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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煊趕到時只聽到這句話,以及顧遠漸漸遠去的背影。

麗娘捂臉痛哭,帶動念兒也啼哭不休。

蕭氏躲在一旁看得過癮,活該,真當顧遠是個善良的人?

蕭家和她凄慘的結局還沒讓麗娘看清楚顧遠睚眥必報的人品么。

麗娘苦求顧遠無果,她不知該怎麼活下去。

她萬萬沒想到顧遠不僅言語絕情,出事更絕情。

若是無法留下來,她又何必生下顧煊的兒子?

她是窮怕了,也苦怕了。

為何顧遠不能體諒她呢,如今她已經不敢想念兒繼承顧煊的一切了。

如今富貴日子都難過了。

方才顧煊差一點殺了念兒,也差一點要了麗娘命。

麗娘不敢也沒能力帶兒子出去討生活,畢竟京城人都知道她爬上了養父的床,還生下念兒,她出門就被人唾棄。

甚至暗娼們都瞧不起她。

認死理兒的讀書人更是把她罵成狗!

可是他們又哪裡知曉她的艱難?

在她遇見顧煊時,就想着若是顧煊是她的父親該多好?

顧煊成熟穩重,氣質高雅,名聲震天,又是開國最大的功臣,她想要留在父親身邊。

可是義母卻叮囑她帶着顧遠離開顧家,她怎能答應義母,再帶着不懂事的顧遠去過顛沛流離的日子?

哪怕義母顧遠留下足夠多的後手,可是她還是不願意離開富麗堂皇的鎮國公府,離開她看做父親的男人。

顧遠不懂事,他年歲小,不明白男人三妻四妾才是常理。

蕭氏能讓顧煊神魂顛倒,義母倘若心思更多放在顧煊身上,義母肯定做得比蕭氏還好。

顧遠執意離開,麗娘把義母交代的事隱瞞下來,她本以為嘗盡苦難的顧遠很快會回到國公府。

畢竟顧遠從小就被義母和她帶着,即便在鄉間都沒遭過任何的薄待。

顧遠一直小少爺。

她都做好教訓顧遠的準備了,讓顧遠在義母死後繼續爭奪顧煊的寵愛,給蕭氏難堪。

如此他們才能繼續住在鎮國公府。

然而她等到及笄也沒有等到顧遠!而及笄後,她很難再留在下了,蕭氏說是為她好,打算把她遠嫁。

她才發覺對顧煊的父女之情隨着時間的推進而有所改變。

她傾慕上了顧煊!

傾慕他對蕭氏的專一溫柔。

傾慕他的才華。

總之旁的男子很難同顧煊相比。

麗娘知曉這麼做是不對的,可是卻無法壓抑自己的感情,看着蕭氏享受本該是義母……和她的一切,麗娘心頭如同火焰一般燃燒。

她以顧遠童養媳的借口說為顧遠終身不嫁。

怕蕭氏擺弄她的婚姻,她便搬去尼姑庵,手中有義母留下的人脈,即便她不在府上,也能隱隱打聽到鎮國公和蕭氏的動向。

麗娘在最為恰當的時候回到鎮國公府,藉助蕭氏的陷害,她爬上顧煊的床,很幸運她懷孕了,生下念兒後,麗娘覺得自己同顧煊的關係更為緊密。

她相信遲早有一日,可以取代蕭氏,也算為義母報仇雪恨了。

“國公爺。”

麗娘眼見顧煊,身體的本能尚記得方才顧煊的暴怒,她的念兒差一點被鎮國公掐死。

顧煊一直盯着顧遠離去的方向,即便兒子已經不在了,他隱隱能感到顧遠的注視。

“來人,把麗娘送去莊子上。”

他已經不想再同麗娘廢話,也無需廢話,皇上讓他把麗娘領回顧家,可沒說一定待在鎮國公府上。

“不要,我不走,不走。”

“現在顧遠才是鎮國公,我就是個沒用的老頭子罷了,指望著兒子孝順,養不起你!”

“……”

顧遠成為鎮國公如同一根針一般扎在麗娘心頭,這讓她所有自以為是的選擇成了笑話。

昔日顧煊再麗娘眼中的確是出色俊美的男人,可現在顧煊還真是個老頭子,同儒雅大權在握的顧遠根本沒法比。

到底顧遠比顧煊年輕許多。

“我很慶幸,顧遠沒有娶你,雖然你讓我顏面掃地,成為世人口中飢不擇食的luànlún畜生,我依然為你沒能禍害顧遠而高興。”

顧煊一派冷然,“顧遠他娘做過得唯一錯事就是收養了你!你是她清清白白一生中唯一的恥辱。”

“讓我留下來吧,我能為您緩解頭疼,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幫您。”

“我寧可頭疼而死!”

顧煊推開撲上來的麗娘,生生把麗娘推了個跟頭,“雖然我在顧遠眼裡不是個好人,但是我同你生下孽種,是我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一件事!蕭氏騙了我,但我曾經傾慕過她,可是你卻讓我噁心!”

“我會把你生的孽種留在國公府,你生下他不就是為了讓他在國公府享福?我成全你的心愿。”

顧煊直接提起啼哭不休的念兒,扔給一旁的常隨,“送去後院,我保證他吃喝不愁,不過他這輩子別想走出後院半步……”

“他是您兒子啊。”

“我從來就沒有把孽種當做兒子的習慣!”

顧煊冷笑道:“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我,以為我是為兒子就能退讓的慈父?若是我是個好父親,也不會讓顧遠那麼小就離開顧家,我該知道她外柔內剛的性子,寧可玉碎絕不瓦全!”

“送她去西北的莊子,這輩子她同樣不得離開莊子一步。”

“是,主子。”

常隨不敢再有二話,拖着麗娘向外走。

麗娘放聲大哭,念兒同樣大哭,母子兩人的哭聲猶如二重奏,凄厲得宛若生離死別。

哭聲讓人心頭沉甸甸的。

母子分離本就能讓心軟人同情。

可是顧煊沒有任何的不適,也不曾改變主意。

麗娘被送走了,念兒也被關進後院的空置院落。

周圍漸漸平靜下來,顧煊深深吸了一口氣,“蕭氏,該你了。”

“顧煊。”

蕭氏從一旁閃身而出,纖細的身姿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跑,腰肢幾乎一折就碎。

“倘若你在大事上有此狠辣果決的心腸,坐在龍椅上的人絕不是秦封!”

“你是這麼認為的?”

“……我從來沒奢求過顧煊你能登基,做皇后並不是我追求,縱然有許多男子傾慕我,但是顧煊,我真的只愛過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