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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姐姐姐姐!這些蓮花好漂亮啊!”

一塵像是忘了此刻的寒冷,往那蓮池跑了去,一眨不眨看着池中這些神奇的蓮花,稍稍靠近時,雖有一股寒氣侵來,但卻令人神清氣爽,而細看來,這些蓮花好像真是冰雕出來的一般,但是難為天下巧匠,有誰能雕出如此栩栩如生的蓮花來?

“姐姐姐姐!這些蓮花是哪兒來的呀!”

一塵抬起頭,大是好奇地看着妙音仙子,又見對方一臉冰冷,咧嘴一笑,改口道:“我知道了,是師父嘛——”

凌音雙眉微微一蹙,向池中冰蓮看了一眼,道:“這是為師當年追蹤魔道中人,至極北之地帶回來的,想不到,此處的寒冷,竟讓這些冰蓮存活了下來……”

後面這句話,像是在對她自己說一般,三百年來,她始終一人住在這寒冷的宮殿,唯有這些蓮花相伴,此刻她腦海里又漸漸回憶起了當年,她所見到的那個人,那個與她鬥了三天三夜,爭奪冰蓮的魔族中人。

“哼!”

冷冷一哼,凌音往大殿里走了去,一塵不知她為何突然又生氣了,問道:“魔道中人很壞嗎?師父竟然追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魔道中人,人人當誅。”凌音丟下這一句話,便拂袖往殿里走了去。

一塵怕又惹到她生氣,不敢再繼續詢問了,只是不知為何,驀地里感到背後一寒。

“還不進來,愣在外面做什麼?”

大殿裡面,忽然傳來了凌音不冷不熱的聲音,她一向皆是如此。一塵回過神來,連忙“哦哦”了一聲,這才捧起蓮池裡的水,胡亂擦了一把臉,往殿中走了去。

“坐下。”

“哦。”

一塵依言坐下,凌音兩指一併,往他身上幾處穴道點了幾下,片刻後又道:“先出去吧。”

“哦。”

一塵又起身走了出去,半晌後不見她出來,心想難道瑤光尊上也像那楊逍然一樣,丟下不管自己,也不傳自己本事么……想了想,又用力搖了搖頭,才不是呢,瑤光尊上可是師父,豈是那楊逍然能比的,師父現在必然是讓自己隨意走走,先熟悉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

恩,那就隨便走走好了……

偷偷往殿里看了一下,只見師父正在閉目凝神,一塵輕輕抬起腿,貓着腳往大殿後方那邊去了,剛剛上來時,他便想到處走走看看了,只是因為太冷,不過現在好像已經勉強習慣這裡的寒冷了。

初來紫宵峰,雖說難免有些寒冷,但一塵卻對這裡一切都感到好奇,不知不覺,已經遠離了瑤光殿,他也不知來到了什麼地方,穿過一片紫竹林,隱隱聽見有流水聲傳來,心中不禁更是好奇,這山巔像是懸浮在雲層之上的,難道也有溪流嗎?

往前行出里許,乍見一片奼紫嫣紅的百花叢,那花叢中間,竟有一條溪水靜靜淌過,一塵更是感到好奇,這裡彷彿與天相接,難道這水是師父從天上仙界引下來的?

來到溪水邊,一股寒意立時侵襲而來,一塵走近了些,只見溪水清澈見底,想要下去淌個水,卻不料剛一蹲下去,兩隻手一觸碰到那溪水,竟像是觸碰到了萬年寒冰一般,使他全身一震,快速往回退了去。

“好……好冷!”

一塵心驚不已,只見兩隻手掌上面凝結起了一層薄薄冰霜,竟是瞬間被凍得失去了知覺,那溪水雖常年不凝冰,但卻遠比寒冰更冷。

“哎喲!手感覺不到疼了!”

一塵用力咬了咬手掌,竟然一點疼痛也感覺不到,兩隻手掌就像是斷掉了一樣,一點兒感覺也沒了,甚至那手掌上的寒霜還在不斷往上蔓延,漸漸的已是將他半條手臂包裹。

“你在做什麼?”

就在這時,後面響起個不冰不冷的聲音,一塵轉過身去,忙道:“哎喲!師父,我手被凍壞了,快救救我。”

凌音皺了皺眉,走上前,掌心微一運功,往他肩上按去,立時化解了他臂中寒氣,這才使得那層寒霜慢慢消退。

一塵雙手漸漸恢復了知覺,又向那溪水看了看,這一刻仍是有些心有餘悸,問道:“師父,那水怎麼那麼冷啊。”

“此處名為‘天水溪’,乃是為師三百年前自天河中將水引來,你功力不夠,不可碰到溪中之水,跟我回去。”

凌音轉身往瑤光殿那邊走了去,過了一會兒又轉過頭,見他一身灰不溜秋,道:“你在山下也是如此頑皮?”

一塵回過神來,道:“才不是咧!在山下時,我可聽阿娘的話了!”

凌音搖了搖頭:“沒看出來。”

夜裡一彎弦月斜掛天穹,紫宵峰比任何地方都要清冷,一塵沒有帶換洗的衣裳,把身上衣服洗後,只能躲進被子里了,晚上又冷又餓,可也不敢去外面亂走。

這樣一直過了三天,待他習慣紫宵峰的寒冷後,凌音才傳授他第一重瑤光心法,瑤光心法共有七重,第一重為“玉心訣”,均是凌音自創,沒有保留從前瑤光一脈的任何功法。甚至紫宵峰上的建築,這三百年來也換了新,再也不見從前的任何影子,連掌門青玄真人也從來不對弟子說起從前紫宵峰的往事。

這一日,到暮色時分,瑤光殿上,一塵聽得懨懨欲睡,直到凌音冷喝一聲,他才驚醒過來,見到師父一臉冰霜的樣子,又嘟着嘴道:“師父,我餓了……”

算來他已有近兩日未曾進食,腹中早已飢腸轆轆,奈何這紫宵峰又不似山下,在山下他還能沒事去打兩隻野兔來烤,在這裡上哪打去?

凌音皺了皺眉,道:“外邊玉蓮池中,一枚蓮子可抵三日飢寒,去吧。”

“恩恩!”

一塵快速起身往外面跑了去,凌音看着他往外跑去的身影,此刻也不知在想着什麼,接下來的三日,一塵每天早上都要來瑤光殿,到第三日傍晚時,才將第一重瑤光心法全部記下。

“可是都已記住?”

“恩恩!”

一塵用力點了點頭,凌音道:“接下來幾個月好生修鍊,待將第一重心法融會貫通,為師再傳你第二重心法。”

“哦……”

一塵噘了噘嘴,又向外面看了看,見天色已晚,問道:“以後我和師父一直住在這上邊了嗎……”

凌音見他剛來幾日就心猿意馬,總想着玩,不悅道:“修鍊一途豈能三心二意?似你這般不認真,何時方成大道?入門有三年時間,待三年後方能去天樞峰修行本門通用心法,這三年哪也不能去。”

“啊?”一塵回過頭來,訥訥地道:“要三年以後,我才能下去啊……”

“恩?”

見到師父忽然不悅了,一塵咧嘴一笑:“我知道啦,這三年用功修鍊,到時候不給師父丟人。”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是三個月後,不知何時開始的,某天紫宵峰上忽然飄起了片片白雪,將整座山峰點綴得更加孤寒了。

而這三個月下來,一塵基本已將第一重瑤光心法融會貫通,可是令他怎樣也想不通的是,同為玄功,為何師父傳授的心法,與之前怪前輩傳授給自己的玄功截然相反呢?

玄門修真,多是講究“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但偏偏怪前輩教授自己的功法,似乎完全與之背道而馳,這到底怎麼回事?

一塵怎樣也想不明白,甚至有時候還恍恍惚惚的,每次靜心修鍊心法之時,總感覺自己腦海里像是被灌輸了什麼,但又想不起來,仿如霧裡尋花,始終看不真切。

這件事他自然不敢告訴凌音,後來又察覺兩套心法雖是截然不同,但卻又互不影響,兩股玄氣各走其脈,各司其主,索性到後來他也不管了,乾脆同時修鍊,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這日大雪初霽,外面陽光和煦,一塵去到瑤光殿,卻不見師父蹤影,心想平日里這時候師父都會指導自己修鍊,今天怎麼不在?

等了一個時辰後,外面日影漸斜,仍不見師父回來,一塵覺得大是無聊,在殿里來回走了半天,索性盤膝坐下練功,沒過多久卻又心血來潮,要不然試試同時運轉師父傳授的心法和怪前輩教授的玄功?

一想到還能這樣修鍊,他便大是來勁,立刻調運周身玄氣,同時運轉起了兩門截然不同的玄功心法,一開始還好,他還能控制得住,但越往後,越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兩股玄氣在他體內橫衝直撞,漸漸已完全失去控制。

“糟了……”

一塵心下一驚,這一刻只覺體內翻江倒海,全身經脈像是要斷掉一般,臉上漲得通紅,雙眼更是逐漸布滿了血絲。

這一剎那,他腦中立刻想到了“走火入魔”四字,然而此時卻已然無法控制玄功運轉,再這麼下去怎麼辦?萬一師父回來撞見了……

就在這時,外面一陣風聲響起,似有一人落到了殿外,跟着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

“糟了,是師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