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笑漸漸習慣了這超脫常理的真相，靜靜地聽着儒士的說解。
儒士鬆開黑子繼續講道：“天外域魔同樣是魔族，但是與留在神洲大地的天魔遺族不同，他們生活在神洲天下外部的零星空間中，這些空間也是整個神洲界域內的小界面，與邊界鬼族之境類似。”
儒士這麼一說古天笑就明白了，正如書院教材“界域天下”中描述的那樣，神洲天下周圍還有諸多從屬界，大多不適合生存，但總有例外。
古天笑接話道：“因為這些外部的魔族經常襲擊我們，所以又稱他們為天外域魔？”
儒士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樣，也是為了區分兩者，天外域魔只是我們這的說法，他們可不承認這樣的名字。當然天外域魔中也有天外偶然進入此界域的其他種族，也不全是魔族，只要是對我們神州天下攻擊的，通稱為天外域魔。”
這個說法就與長孫書堯知道的相吻合了，古天笑也明白了天魔與天外域魔的區別，只是古天笑心中還有一個疑問。
“先生，實不相瞞，學生在邊界秘境中遭遇過天外之人，可在他們口中也有天魔一說，難不成天魔遺族還存在於天外？”
儒士笑了笑，“你覺得這很奇怪嗎？”
古天笑不解，微微點頭。
“那你覺得遠古神道如何？”
古天笑以自己的理解答道：“遠古神道早已被上古仙道取代，應該比不過仙道？”
儒士搖搖頭：“不存在比不比得過的問題，仙道取代神道，就如現在的靈氣變異，大勢所趨而已。可魔道縱貫古今，先撇去主觀色彩，對立之面總是存在。而且你不要認為神道已經沒落就一定破不開此界游離天外，我只能說，天魔之稱最早就來自天外，比如那個禍害神洲的天魔，後來才將神祇後人稱為天魔遺族。致於遠古那些神神魔魔在天外究竟做了什麼，那我也說不上來了。”
“你想象不到是因為自身局限性的原因，就好比神洲天下是天圓地方，日月星辰靈氣生輝。但天外也有地圓的星球空間，有燃燒着奇異介質的烈日與冰冷的月星，我們看到的有些星光甚至是天外星界千萬年前的投影，這就應了那句話，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古天笑覺得自己的處境越來越微妙，對坐這位儒家大佬應該沒有理由與自己推心置腹？現在兩人談及之事，可以說都是隱秘中的隱秘。
理解了天魔的來由，然後問題又回到了先前，神洲那麼巨大的時間結界緣何存在，又為何要自我約束道位？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回答了一半，”儒士接著說道，“天魔那次誘導天外侵攻，引發魔染浩劫，其實他的陰謀已經成功了。在神洲疲於應對dòngluàn時，天魔卻是趁機破壞神洲地脈，導致神洲大地差點完全崩裂。”
古天笑再次露出驚訝之色。
“是不是覺得與《神洲志》介紹不符？”儒士笑道。
古天笑壓着驚訝點點頭，“不是仙人們合力設下法陣隔離西州才導致的崩裂？”
儒士淡然道：“合力布陣是真，陣法名九宮都天大陣，但卻不是主動震離，而是沒有辦法之下才使用大陣防止整個神洲崩潰。”
古天笑低聲道：“不可思議，這個天魔這麼厲害，而且這麼重要的事連《神洲志》都隱瞞......”
“實在是那天魔的身份太過忌諱，忌諱到連我都只是知曉此事，卻不知其人究竟是誰。”
古天笑看着眼前儒士，現在早已能確信這位儒士，應該是比陳院長他們更加資深的儒家聖人，無論他是真不知還是刻意隱瞞，古天笑都選擇相信，畢竟《神洲志》連天魔一詞都沒有提到過。
“那時間結界？”古天笑又問道。
“這就又只能說那天魔的手段厲害，現在我們已經知道整個天地是發生了靈氣變異，可當時，卻是散布着天地大劫的預言，包括天外修士的侵攻，都只當是天地大劫的前兆。”
古天笑困惑道：“可那時天外修士不是已經出現靈空戰艦了？他們不需要靈氣轉換嗎？”
儒士說道：“這就是那天魔高明的地方，被他蠱惑而來的天外修士，現在看來，都是在那時從剛剛接觸天地異變的星界而來，也都真心以為是天地大劫。”
古天笑想起了天啟宗修士張小花的那本《天啟日記》，確實提到了天元天下的靈氣枯竭，最後也是一副世界末日的突圍景象。
原來如此，天元天下那時其實已經逐漸適應了靈氣枯竭的情況，包括各種金屬構件，一些靈能運用，但他們應用的卻是人造靈氣環境的方式，並沒有通過靈能轉換，直到後來神秘天啟號的突然墜落……若是天魔早有布局，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好厲害的天魔！
“所以那時我們神洲也被誤導，又突然在邊界域發現了巨大的靈能，就有了巨大時間結界的計劃來作為第一道防線。”
古天笑現在是“真心”佩服那天魔，這陰謀真是一環扣一環，陽鬼會困在邊界那處天啟秘境，以及利用鬼陣不斷為天啟核心聚集靈能，這些想必都在那天魔的算計之內。
儒士輕輕按壓棋盤邊角兩黑子，“大致就是這樣的經過，你覺得當時神洲會如何應對這個局面？”
古天笑拿起兩顆白子一一落下。
“九宮都天大陣。”
“巨大時間結界。”
以當時的情況看，這簡直就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正是如此，但是這兩樣大手筆都極為損傷神洲氣數，為了避免竭澤而漁的狀況發生，神洲便有了道位限制，這其中的厲害你現在無法體會，等你境界高了就會明白。”
儒士忽然又有些氣笑道，“你知道嗎，現在還有人慶幸《神洲志》中沒有提到那個天魔，說起來我們神洲可是整整被其忽悠了盡萬年，呵呵。”
古天笑尷尬一笑，問道：“先生，那我們是如何知道這場驚天大騙局的？”
“後來有位大千世界的仙人云游至此，自稱是我們神洲一位在很久以前破界遠遊的仙人好友，來此地後奇怪我們怎麼還閉門造車。那時一語驚醒夢中人，隨後便發現了天外的巨變。”
古天笑倒吸一口氣，儒士說得簡單，其中肯定有更多彎彎繞繞，隨即想到一處關竅問道：“先生，那道位限制真有好好遵守？”
古天笑有此疑問是因為不相信那個層次的人都會自覺遵守，何況五州分裂，而且歲月悠久。
儒士輕笑道：“自然有不怎麼老實的，尤其魔族與妖族，更排斥束縛，但是不老實也得老實，有些事都是付出過代價的。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站在神洲最頂端有五位仙長，不
在道位限制之內，有着絕對的實力，還有我們儒家聖人，都監察着這一約定。”
古天笑發現自己又接觸到了核心機密，不過儒家倒是不佔聖位......
“不用奇怪儒家聖位，”儒士像是知道古天笑心中所想，“我們儒家與浩然洞大有着大牽連，對神洲的影響很小。當然現在那個道位限制，隨着九宮都天大陣完成使命，以及時間結界的逐步瓦解，已經悄然沒了限制。”
“所以現在的神洲，可謂是內憂外患。”儒士又在棋盤中央落下一黑子，橫在“新舊交替”那顆白子之上。
古天笑微微皺眉，因為其中信息量太大，而且外患他還能理解，自然指的是天外勢力的壓迫，那內憂......
儒士笑了笑，“這又回到了我們最先前的話題。”
“不過在這之前，我建議你看一下曾經那段過往，畢竟我說得輕巧，實則步步驚心，並不是說起來那麼容易，想必你也很想知道天魔在何時入局。”
古天笑一愣，“能看？那段萬年前的紛爭？”
儒士笑着點點頭，“有些發生過的痕迹，我們可以運用一些神通抓出來看一看，就像現在靈圭上的映像一般，只是需要耗費一些時間與靈力，當然，不會影響到你接下來的大比。”
古天笑覺得這似曾相識，似乎與自己的那個奇怪視野很像，又稍有不同。
“對了，樓下那位小姑娘正好也需要一些時間。”儒士又說道。
“先生，是讓學生看看天魔的模樣？”
“那倒不是，畢竟連我們都看不出，你的話，感受一下就行，不光是其中的映像，還有這個映像手段本身。”
古天笑明白了儒士的話中意思，再次作揖謝道：“謝謝先生成全。”
“不用多禮，或許以後該我們謝你才對，”儒士擺擺手，“嗯，我們先做些準備，彩雲，上茶。”
很快，先前那位雲姨上樓，卻是只端了一杯靈茶，還未揭蓋，古天笑便已經感受到了其中的濃郁茶香。
彩雲端起靈茶遞給古天笑，並沒有放上書案，古天笑起身接過茶水，畢竟也是皇室出身，自然明白自己還未有入座對飲的資格。
“公子請用茶，”彩雲笑意盈盈，卻是在俯身掠過古天笑耳邊時小聲傳音道，“便宜你小子了。”
香氣襲人，不僅有茶香，也有豐腴女子貼近的韻香，古天笑不知道為何先要喝茶，但肯定不會是要害自己，因為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古天笑輕揭茶蓋，不僅溫度適宜，那股靈香更是一股腦兒沁入體內，舒適宜人。
古天笑看了一眼微笑着的儒士一飲而盡，之後唯有一個感覺，這絕對是自己此生喝過最好的靈茶。
然後意識漸漸有些飄離。
“好了，我們開始吧，彩雲你下樓繼續照看那位女娃。”
“是，東家。”彩雲最後瞥了眼神色有些飄散的古天笑，離開了此間。
儒士依舊坐於主位，整個書房內開始有靈紋不斷閃爍於空中，儒士右手隔空划了個奇怪的符印，像是一個“夢”字。
“好了，古天笑，速速隨我進入真實的夢境，白日做夢，起！”
。偷香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