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晨雙目一凝，縱身而起，掌中英雄劍疾揮，每一劍都擊在劍網薄弱之處，同時向劍聖迅速逼近，這是莫名劍法第七式，名不經傳，正是無名專門創出來，剋制劍廿二的劍招。

待得劍聖使完這招劍廿二，卻頹然發現，英雄劍已橫在他頸前。

劍聖心下浮起一陣深深的挫敗，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連續敗在兩名年輕後學手中，歐陽飛功力深厚，劍術精絕倒也罷了，他還能以對方學得了先祖絕學而說服自己。

可這劍晨，功力分明連他的十之三四都不到，卻依然擊敗了他，莫非他的聖靈劍法，當真如此無用？

“前輩的劍廿二，的確是震古爍今，使晚輩終於明白，什麼是至高劍術、無涯領域與博大精深。”

歐陽飛失笑的搖了搖頭，調侃道：“劍晨兄，你先把劍從獨孤前輩頸前放下再說這話，或許會更有誠意。”

劍聖聞言偏過頭去，臉色難看，劍晨面現尷尬之色，忙放下英雄劍，收劍回鞘，抱拳道：“晚輩無意得罪，還請前輩見諒。”

“能破前輩劍招，並非晚輩所能，全賴家師所創的這招‘名不經傳’，妙絕巔毫，且剛好克制前輩的劍廿二。”

劍聖霍然扭頭，瞪視着劍晨，喝道：“不可能，老夫自從悟出劍廿二以來，除了方才與你一戰，從未顯露，絕不可能預知。”

劍晨微微一笑，道：“當年家師與前輩較技，已經隱隱感覺到劍廿二的變化，有餘未盡，必有劍廿三的創意。”

“前輩，剛才您若使出劍廿三的話，晚輩必敗無疑。”

“哦？劍廿三？”劍聖若有所思的問道。

劍晨肯定的點點頭，道：“不錯，家師曾有言，劍廿三乃是天地間最可怕的劍法，它能夠使一切生靈塗炭。”

“不過這劍廿三的竅門變化，家師至今無法想像，因為，這是非凡人所能夠創造的劍招。”

“非凡人所能創的劍廿三？”

歐陽飛附和道：“不錯，獨孤前輩，據晚輩觀之，的確當有劍廿三存在，絕情絕命劍廿二，滅天絕地劍廿三。”

“甚至，即便是劍廿三都非聖靈劍法的盡頭，雖不至有劍廿四，但劍廿三，卻也有着不同變化，其可以‘滅天絕地’，也可以‘有情天地’。”

劍晨聞言，詫異的看了歐陽飛一眼，好高明的眼光，這位兄台無論武道修為，還是武學見識，皆不下於師父啊！

劍聖緩緩踱着步子，心下暗暗思忖，“老夫終生獻於劍道，素以為劍廿二已達巔峰，無法再進，如今竟被這兩個後學末進一語道破。”

“劍廿三吶劍廿三，憑老夫超凡入聖的修為，可否悟出劍廿三呢？”

心裡琢磨着劍廿三，劍聖的腳步卻往樹林外行去，歐陽飛懷抱末日劍，邁步跟了上去。

劍晨見狀，忙開口喚道：“前輩，您要去哪裡？”

劍聖頭也不回的道：“我還有一個心愿未了。”

“前輩請留步。”

“不，沒有時間了。”劍聖腳步不停。

劍晨快走兩步，道：“前輩，我想有一個人，前輩非見不可。”

劍聖眼中精芒一閃，看向劍晨，見他微微點了點頭，頓時心中有數，劍晨伸手延請，道：“前輩請。”

劍聖回頭看了歐陽飛一眼，見他抱着劍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心下暗暗點頭，看來這年輕人的確對自己抱着善意，當下不再多言，在劍晨的引領下，往東而去。

歐陽飛回頭對不虛抱拳笑道：“在下歐陽飛，不虛大師，有緣再見了。”

不虛合什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慢走。”

往東行得數十里，太陽落山之時，到得一處小鎮，劍晨帶着劍聖與歐陽飛進了一片宅院的後門。

歐陽飛放眼望去，前院是一座二層小樓，那應該就是中華閣了。

進了後院，劍晨看着劍聖，對着一間屋子手一伸，道：“前輩請。”

歐陽飛十分知趣的站在屋外，並未打算進屋去見無名。

劍聖看着屋子窗戶上印出來的一道身影，略有幾分激動的道：“無名，你果然還在人間。”

“故人多年不見，快進來一敘。”

屋中傳出一把溫厚的聲音，劍聖疾步上前，推開房門，步入屋中。

劍聖進了屋，劍晨便轉而招呼歐陽飛這個客人，“歐陽兄，方才聽你說，這江湖上的種種禍亂，皆因泥菩薩而起，卻不知究竟為何？”

歐陽飛微微一笑，道：“很簡單的道理，便如你我今日之前素不相識，無怨無仇，結果有一個你篤信無比的人告訴你，我日後終有一日，會對你與你師父不利，害你師徒性命，你會如何做？”

“這……”劍晨皺眉垂首思忖，他生性正直，一身正氣，讓他回答這個問題，還真有些為難他了。

故而歐陽飛不待他回答，自顧自道：“你會如何做我不知道，但若我是你，一定會想盡辦法除掉對方，讓對方日後沒有機會害我師徒。”

“而你若無緣無故，只為那一件未來可能發生的事對我出手，又沒能如願，原本無怨無仇的兩人，卻就此結仇。”

“結果原本不會發生的事，卻真的發生了，我為了報仇，自然會當真對你師徒不利，如此一來，反而印證了那個告訴你這件事之人的話。”

劍晨有些明白過來了，驚問道：“莫非天下會聶風步驚雲齊齊判出，便是因為雄霸聽信了泥菩薩什麼批言？”

歐陽飛點頭道：“不錯，曾經泥菩薩給雄霸批命，所得雄霸上半生批言為‘jīnlínqǐshìchízhōngwù，一遇風雲便化龍’。”

“正是因為這句批言，成就了風雲二人，他們得雄霸傾力傳授，盡心培養，練就一身好武功，在江湖上掀起一系列的腥風血雨，為雄霸打下了鐵桶江山。”

“其實仔細想想，為什麼非得風雲？只要雄霸肯像培養聶風步驚雲那樣，另找兩個資質不俗的弟子盡心培養，照樣能達到同樣的效果，不是嗎？”

劍晨仔細一想，還真是，江湖上也不是沒有資質比聶風步驚雲更高的人，便如那個斷浪，若雄霸肯盡心栽培，未必便比風雲二人差了。

只聽歐陽飛接着道：“待得雄霸一朝化龍，他上半生的批言算是徹底印證了，也因此，他更加篤信泥菩薩，然後他就找到泥菩薩給他的下半生批命。”

“結果這次得到的批言是‘九霄龍吟驚天變，風雲際會淺水游’，這句話的意思，便是‘成也風雲，敗也風雲’，這，不正如我剛方才所舉的例子嗎？”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