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裘有些恍惚，視線中忽然闖入了一個人影，回過神來時，才發現是自己不知不覺盯着蕭暖看了好久。

如果是平時，蕭暖估計早就察覺到他的視線，反問他在看什麼。

然而現在，蕭暖像是被薄裘那一句話戳中了心裡某處，怔愣在桌對面，連菜都沒吃半口，只是發獃。

蕭暖看着窗外的燈光，又像透過那光，看向更遠更深的地方。

薄裘還是頭一次看到蕭暖這副模樣，這是怎麼了？

蕭暖怎麼會這樣？

因為生意上的事？

不可能，蕭家最近在生意場上可是順風順水。

家裡的事？

如果是姜小輕醒來的前夕，薄裘會往這方面猜，可自從姜小輕醒來後，蕭家內一片喜氣洋洋，蕭暖也不可能因為家中的事而苦惱。

那麼……

是因為感情上的事嗎？

這個念頭，就像一根小zhēncì中薄裘的手指，他放在桌上的手微微一縮，腦海中不由得浮起去年過年時，蕭暖問他的一個問題。

鬼使神差的，他問出一個平時即便是察覺，也絕對不會說出口的問題：“那個喜歡了一個不可能的女人的男人，你很在意他嗎？”

去年過年，蕭暖給了他一兩萬，讓他幫忙解答一個問題，說是有一個朋友，喜歡了一個不可能的女人，該怎麼樣才能讓那個朋友放棄。

當時，他還問蕭暖，為什麼要讓他來作為假設去想這個問題？

蕭暖說，因為看他的樣子，好像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從那以後，薄裘對於蕭暖口中的那個朋友，有了一些印象。

一個不會喜歡誰的男人，喜歡上了一個不可能的女人。

蕭暖正是因為這個男人而苦惱。

“什麼？”

蕭暖終於回神，她的臉色有些不自然，只用公式化的笑容掩飾：“你這個話題跳躍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口了。”

說完，蕭暖又去啃鴨鎖骨了，再沒開口跟薄裘說話。

薄裘盯着她，眼神深暗。

自己原本只是隨意猜測，但好像無意中找到了正確答案？

“我的觀點還是跟去年一樣，不要去插手別人的感情問題，小心最後惹的自己一身臟。”薄裘淡淡道。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蕭暖仍舊嘴硬。

薄裘知道她心裡清楚，也沒再說了，坐在蕭暖對面，沉默着吃東西喝酒。

時間緩緩過去，桌上那看起來如小山半的鹵菜已經少了大半，方虹的眼光還是很準的，這倆人的飯量可不小。

主要是薄裘，大部分都是他吃的。

蕭暖今天吃的少，大概是有心事，大部分時候她都在喝酒，一瓶啤酒喝完後，如薄裘所料，她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又弄了一瓶放到桌上。

薄裘拿起酒瓶，幫蕭暖撬開蓋子，放到她跟前。

勸蕭暖不喝酒，不太現實。

既然蕭暖想喝，就只能隨她了。

看着蕭暖悶聲喝酒的模樣，薄裘只覺得，看來東城的合作項目，真的是前途灰暗啊。

時間轉到了十點多，兩人吃了幾個小時，一桌的菜終於沒了。

蕭暖摸了好一會都沒從袋子里摸到吃的，最後只能抓着濕紙巾，腦袋咚的一下砸到了桌上趴着。

薄裘嚇了一跳，“你還好嗎？”

“你說的沒錯……”

也不知是被撞迷糊了還是怎麼，蕭暖嘟嘟嚷嚷的聲音響起，帶着說不出的慘淡：“我的確……有更嚴重的事……這些年來，一直不能說，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