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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弈,黑與白的交鋒,不僅僅在普通人間廣為流傳,縱然是踏上了修行之途的修者們,也有甚多者對此頗感興趣,其中尤其以上位者為眾。此刻,在南部某處深山密林中,亦如此。

修者的對弈與普通人不同,間隔極其短暫,棋盤卻更為廣闊,這是因為修者本身,擁有更加敏銳且迅速的思考力,短暫的瞬間,就足以進行上萬次演算,更是對無數的棋路有着清晰認識,以及屬於自己的透徹理解,因此在對弈過程中,僅僅只以一秒為間隔,緩則落敗。

如果是普通的棋盤,三百六十一子根本要不了多久便下完了,故而在修者的對弈中,棋盤每行每列的數量都得到了倍增,而且是四倍有餘的增幅,總共的落子數量,達六千有餘。

這樣一來,縱然是落子極快的修者對局,通常一盤棋下來,也需要兩三刻功夫。

一日一夜,不過幾十局,對於真正樂棋好棋者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蹉跎,短暫。

倉皇之間,一局落罷,敗者無言搖頭,神色中有些無奈和落寞,嘆道:“這才三月功夫,就已經被你贏成這樣,看來我這師父又得放棄一項領域的玩樂,這已經是第幾次來着?”

眉宇間並無歲月雕刻之痕迹,言辭中也沒有長者特有的穩重慈祥,顯而易見的年輕人。

勝者臉上並未點綴着得意光彩,平靜的背後依舊是平靜,讓人無奈氣憤的平淡,表情靜如水,嘴唇微微張合,漏出淡雅的嗓音,述說著讓人刺痛的話語:“應該是第一百零八次了。”

沒錯,被刺痛的是敗者,正因為沒有任何的嘲諷語氣存在,才更加的傷人,讓人心痛。

同樣也是年輕人,兩個人的年歲相仿,散發出的氣息卻絕然不同。敗者更加活潑一些,而勝者卻毫無疑問是沉靜的代表。關係如何?照目前的對話來看,應該算是不錯。

該說是孽緣,還是命中注定?兩個人其實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只是從踏上修鍊一途開始,就經常的遇見,碰面,並且競爭。或許用競爭不太恰當,因為兩個人的排位,似乎從最初開始,就完全定格了下來。無論是在什麼方面,敗者永遠都是敗者,無法站在首位。

不單單是在修為實力上,還體現在各種各樣的情況上。敗者是個活潑的人,所以除了修行之外,對很多的事情都抱持着濃厚興趣。可無論是任何一個方面,哪怕是敗者先接觸,並且取得了一定成就,一旦勝者也參與進來,最後必然會變成一個結果:勝者超越了敗者。

並不是特別明顯的超越,甚至從寬泛一點的角度來說,可以算是保持在同一階層上。

可就算是一點點,哪怕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一點點,還是敗者敗了,勝者繼續勝了。

就像是一場噩夢,從遇見對方那一刻開始,卻到現在,都沒能夠醒來,似乎要持續永遠。

當然,這僅限於兩人之間,對於其他人而言,兩個人都是非常優秀的存在,關係也好。

所以,才會最終決定,將這次的重要行動,交給這兩個人來全權負責:剿滅極南魔物。

“說是這麼說,其實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我們倆不過是一個監督的存在,除非出了亂子,否則根本就可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呀!”敗者興趣缺缺的抱怨道,這是敗局後的鬱悶。

“話雖如此,你也一樣是來了,既來之,則安之。”勝者依舊古井不波,淡漠的說道。

“拜託,我可不像你那麼能閑得住,說是坐鎮全局,來了之後卻只能成天待在這個小屋子裡,本來還以為有和魔物交手的機會,現在看起來,我們在和不在這裡,都沒有任何區別。”

似乎不僅僅是對勝者有所不滿,更加深層次的情感訴求,或許還來自這一切事情的源頭。

“沒有意義才更好,我們只是最後的保全手段,如果連我們都無法安靜的待在營帳內,那也就意味着這次的行動,離失敗不遠。能夠如此得風平浪靜,才是我們需要的。”勝者道。

並不是完全的大門不出,只不過行動的範圍,僅僅限制在了小小的營寨內,信息交流以及發號施令,完全都是靠了專業的哨馬探子,像敗者這樣的外行,根本沒有資格這樣做。

任何的大規模計劃想要得到完美施行,並不是簡單的說說就可以完事,需要長時間的準備,並且在過程中,每一個環節都必須得到完全保障,稍微一點出了問題,都將帶來極大的麻煩。極南之地魔物殲滅計劃,或許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個很陌生的詞彙,但對於這些真正的行動者而言,卻已經是長達數月的模擬還有準備,將所有的有生力量,都完全的投入其中。

“嗯?”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原本平靜的面孔,此刻也難得有了一絲波動。

“怎麼回事?”稍微慢了一點點,或許也因此染上了壞情緒,對意識到的情況有些不耐。

營帳的帘子被急匆匆掀開,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恭敬地低着頭,用同樣急匆匆的語調說道:“兩位大人,出現了異常狀況!就在剛剛,包圍圈西北第三關口處,有兩名煉虛初衍境的修者強行突破關口,朝極南之地深處行去,目的不明,目前沒有出現人員傷亡!”

“你說什麼?才兩個初衍境界的修者,怎麼沒有攔住來?”敗者理所當然的驚訝道。

由於是部下,面對上司的失誤也不好多說什麼,修者只有耐心解釋道:“啟稟大人,由於絕大多數的人手都已經投入到行動中,導致看守關口的人員嚴重不足,所以才會被。。。。”

說完用有些戰兢的目光看向敗者,生怕對方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後,惱羞成怒。

“原來是這樣啊,那倒是情有可原。”卻沒有想到,對方反倒露出一臉瞭然的模樣。

“有那兩個人的情報嗎?”沒有去過問這些無意義的事情,勝者揪住重點詢問道。

“有的,據說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魁梧,長相顯老,身後背着一面重盾,女的十分年輕,應該還只是少年之齡,不過卻帶着一把比自己人要大三倍的巨大斧頭,十分特立獨行。”

“等等,你說的這兩個人,該不會?”似乎想到了某些形象,敗者眉頭一皺,看向勝者。

勝者微微點了點頭,證明自己的想法和對方一樣後,沉吟片刻,勝者這才開口:“如果是那兩個人的話,那麼也就沒有可能是去通風報信,自然也就對本次的行動沒有任何影響。”

“既然人都已經闖進了極南之地,我們也不可能去把他們追回來,那面關口那邊就直接告訴他們,繼續堅守好自己的崗位就可以了,這次的事情可以當成是沒有發生,畢竟對方的實力擺在那裡,如果他們硬要攔阻的話,反倒會影響整個計劃的執行,不用追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