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摸着舒服，軟綿綿的不扎肉。
倒是這棉布比較細膩，軟綿綿的，舒服，比那些土布，碎花布，的確良好多了。
“阿嗲，您多買幾匹棉布，這個穿着舒服。”王婷挑了幾匹顏色比較鮮艷的棉布，一個桃紅色，一個湖水藍，一個鵝黃色，交給錢小鳳。再給阿嗲阿噠各拿了兩匹深色的棉布，最後又挑了兩匹棉布，一個深藍色，一個深褐色，這兩匹是給聶志傑挑的，王婷拿着布料，睨了眼身邊的阿嗲，想了想還是放下來。
她跟聶志傑處對象的事，家裡人都不知道，她要是給聶志傑挑布料，不就等於宣告全天下了嘛！
阿嗲這人恩怨分明，別人對她好一分，她老人家就回十分。阿嗲那人更老實了，別人對他好，他要是不還回去，心裡不自在。她從部隊拿了布料糧票回來，阿嗲就說過，要買布料給聶志傑做身衣服。
店鋪里幾個挑布的中年婦女，聽到王婷要多買棉布做衣服，看她們祖孫的目光帶着鄙夷。
一群窮鬼，也只配穿土布跟棉布。
王婷五官靈敏，立即發覺了店鋪里幾道目光，沒有多大的惡意，也沒有什麼善意，看過來就說那幾個中年婦女，收回了目光。
“拿那麼多棉布做么子？家裡還有幾身裡衣，穿不完。”錢小鳳拿着那些棉布，無奈又好笑地看她，囡囡不懂怎麼過日子，哪裡知道棉布不是什麼好布料，跟土布一樣，價錢比較便宜，一般用來做裡衣里褲穿，用不了多少布，一匹布要做好多套，一家人都穿不完。
錢小鳳也是錦衣玉食中過來的，這些布料她看不上，最好的是蘇綉蜀綉絲綢布料，戰爭過後，這些東西很難看到了，想買都沒有地方買。這裡又是偏僻的小鎮，鎮上的布料差不多，最好的也就新出來的光面料跟的確良。
對比那些新出來的布料，她更偏向棉布，棉布比較柔軟，做成衣服穿着舒服。但鎮上姑娘都喜歡的確良，她才想着給囡囡買的確良的布料做衣服。
“做裡衣？”王婷歪了歪頭，想着她身上穿的裡衣，然後恍然大悟，笑道：“阿嗲，我挑的布不是用來做裡衣的，是做外衣穿的，休閑衣服啦，裙子啦，很好看的。我聽學校的老師說，大城市裡的人都喜歡穿細棉布做的衣服，我就想買幾匹試試，村裡好些姑娘綉工好，到時候在布上綉上花，肯定很好看。”王婷的謊話張嘴就來，說得熟稔又自然。
“這個想法好，這布料顏色好看，做成衣服也好看。”錢小鳳沒想那麼多，拿着鵝黃色的布料在王婷身上比劃，“回頭阿嗲在布上綉些花鳥蝴蝶，囡囡穿着更好看了。”
“阿嗲繡的自然是好的。”王婷不着痕迹恭維着阿嗲，心裡已經有了想法，她的那兩匹棉布她不打算綉那些繁雜的花樣，又不是什麼很貴的布料，她打算在棉布上綉些卡通圖案，比如，唐老鴨，米老鼠，企鵝，梅花鹿等，好看又簡單。
“這幾匹阿嗲阿噠做幾套，我聽那些老師說，城裡老太太也喜歡穿棉布，衣褲做得比較寬鬆。夏天出汗多，棉衣棉褲容易吸汗，穿着涼快。阿嗲試試。”等錢小鳳在她身上比劃完那兩塊布料，王婷指着她挑的那四匹顏色深的說。
“不要一下子買那麼多，我跟你阿噠一匹就夠了，要是好穿，下次再來買就是了。”錢小鳳不想要的，聽到她那樣說，想了想拿了一匹。
“那這兩個顏色，我各要半匹。我一個人也穿不了那麼多，要是好看，下次再過來買。”王婷想了想，指着她的那兩匹布，錢小鳳也覺得是這個理，就同意了。
挑好了她們一家的布料，錢小鳳沒有走，又在棉布那裡翻看，看的都是深藍、寶藍，棕黃色等深色棉布。王婷猜到阿嗲給誰挑布，就抱着那幾匹布，靜靜看着。
店鋪老闆本來對他們祖孫三人，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認為他們是買不起布料的鄉巴佬，後來看到她們挑了好幾匹布，頓時就來了精神。看到門口蹲的大爺，從店裡拿了個凳子給他坐。
梁山推辭了一番，接過來坐下。
王婷餘光看到，臉上的笑容濃了幾分，看那老闆的目光也和善了幾分。
“阿嗲，您還挑布？我們家三人的布料已經挑好了。您是給阿噠挑嗎？這布的顏色阿噠穿，會不會太鮮艷了？”王婷明知故問，指着錢小鳳手上棕黃的布料，不太贊同的樣子。
“不是給你阿噠挑的，這兩匹布料是給那解放軍同志挑的。他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又給了那麼多的票。。。人吶，不能忘恩。我們家也拿不出什麼好東西，棉布又不貴，做兩套衣服還是做得起的。早上，還搭了他的車。你看這兩個顏色好看嗎？”錢小鳳拿着布，又在王婷身上比劃。
王婷心裡高興，面上什麼表情也看不出來，嘟着嘴，皺着眉，好像在想錢小鳳的話，過了一會才癟着嘴，不太情願地說，“知道了，阿嗲，那就這三個顏色的布，各扯一身吧！”
王婷點了下深藍，寶藍，粽黃那三個顏色棉布，錢小鳳掃了眼那三匹布，也滿意那顏色，頓時點頭同意了，又扯了半匹的確良給美娥她們三兄妹做衣服，王婷看到當做不知道。
祖孫兩人挑好了布，抱去了櫃檯，那老闆看他們買那麼多的棉布，高興的嘴都合不攏，態度也就熱情了很多。
“給錢，還是給票？”之前買布的幾人已經走了，店鋪里暫時就她們祖孫三人，那老闆說這話時不用顧忌那麼多，但也沒大聲嚷嚷。
“給票，你算算給多少錢。”錢小鳳從她褲兜里翻出一個荷包袋，小心翼翼數了十幾張布票，遞給那老闆，等那老闆算出錢後，給了錢。
梁山看到她們祖孫倆挑好了，背着竹簍過來。將扯好的布料裝竹簍里，一家人離開了布店，去下一個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