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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不太樂意。

“他家的情況那麼複雜,又是幹部家庭,哪裡是咱農村人高攀得上的。咱家囡囡性子軟,嫁過去日子么子樣,說不好!這事不是那麼簡單,人那邊養了十幾年,多多少少總有幾分感情,哪裡是他說的搬出來就出來的,別人還不在背後罵他白眼狼,不知恩圖報!人都有親疏遠近之分,哪個父母不偏向自己的兒子,還是丟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兒子。”

這話說的在理,錢小鳳無話可說。

她老人家以前也是高門深宅的千金xiaojie,要不是遭逢巨變,哪能被梁山撿了個便宜。

當然了,她老人家的眼光不錯的,嫁給梁山幾十年,日子過得順心順意,沒受過什麼苦難。

“唉!這世道,好人總是遭的磨難多。”錢小鳳添柴的手一頓,話鋒一變,“照你這麼說,囡囡是不能嫁了。幹部家庭規矩多,我看那個婆婆也是個厲害的,我可不想我驕養大的姑娘,去他們家受委屈。可惜了,這麼好的小夥子,將來不知道便宜誰家姑娘。”

錢小鳳嘆氣。

梁山眉頭皺起,心裡糾結。說實話,他也覺着那當兵的人不錯。

“我聽村裡人說,附近幾個村子常去部隊買菜的人,大部分衝著那些當兵去的,他們想在部隊找個女婿。當兵的有工資,只要肯吃苦努力,還能當幹部。打探哪些當兵的情況,誰是農村來的?誰是城裡來的?聽說真有幾家姑娘嫁進去了,好像有個嫁的還是城裡當兵的,聽說去城裡享福去了。”

錢小鳳頓了頓,接著說:“小傑的條件那麼好,附近村子有姑娘嫁的,肯定盯着他。不是其他村的人,就是咱們村的,也有不少姑娘,你要實在不願意,我給她們介紹去。”

梁山的眉頭越皺越緊。

錢小鳳以退為進,不怕梁山不掉坑。聶志傑可是她老人家看中的孫女婿不二人選,咱們可能便宜給別人家。那小夥子是個有出息的,他現在是龍游淺攤,囡囡嫁給他,以後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大伯家的香梅也到年齡了,上次我聽到大嫂說,要給香梅挑人家了,還開玩笑想找個當兵的,當兵的人好,有責任心,離家近,香梅嬸過去,什麼時候相回來就能回來,方便。明兒我問問去。”

“囡囡還小,還要上大學……”梁山皺着眉,沉默了半天,才吭哧了一聲。

錢小鳳見老頭子終於鬆口了,笑得像朵花似的。

“我仔細打聽過了,部隊可以隨軍。小傑不跟那邊分家也沒關係,當兵的戶口在部隊,那邊拿捏不住,囡囡嫁過去就隨軍,不會去那邊住。那邊有親兒子,巴不得他不回去。國家幹部,肯定要形象,總不能大老遠從京城跑到咱們這山溝溝,找囡囡的麻煩。小傑那點工資,那邊更看不上。”

梁山沒吭聲,只是切菜的速度慢了些。

“結婚跟上學不衝突。當年下鄉的那些知青,拖家帶口上大學,我們家囡囡為什麼不行。我想過了,他們先結婚,囡囡照樣上大學,”

錢小鳳瞅了眼老伴陰沉沉的臉,突然想笑,囡囡突然換了性子不怕他了,說到底老傢伙還是捨不得囡囡跟他的親熱。

幾個孫子孫女中,也就囡囡是他們親手養大的,花的心思比幾個兒女還要多,可以說是當成老來女養的,情分自然不是其他兒女孫子孫女可比。

“你別看小傑情況複雜,這年頭,誰家裡還能沒有點遭心的事。小傑救了幾次囡囡,光是那恩情,我們家還一輩子也還不完。”錢小鳳見不得梁山猶豫寡斷的樣,往外面掃了眼,見王婷的房門關了,壓低聲音說:“我不單是因為小傑人好,我是為了囡囡。上次我找老神仙算了一卦,老神仙說,小傑是囡囡的貴人,他們倆的命連在一起的,囡囡跟他在一起,一生榮華富貴。他們倆要是分開,囡囡多災多難,能不能活下去,誰也不知道。”

這話錢小鳳沒瞎說,不過算卦的人是她自己。

前世王婷可不就是多災多難,家破人離,隱入牢獄之災,中年死於非命。

農村réndà部分迷信,梁山不捨得王婷現在嫁人是真的,聽了錢小鳳那番話,動搖了。為了王婷好,他老人家必須得同意,不但不會阻止,還會想辦法促成這段婚姻。

“老神仙真那麼說?”梁山垂死掙扎。

“我還能騙你不成。”錢小鳳冷哼,“要不是老神仙說的,我會這麼快同意?你想想,囡囡打小是不是比別的孩子磨難多?十歲關牛棚,差點凍死;落水那次差點淹死;進山差點被狼咬……現在吃點苦,總比以後丟命強。”

梁山沉默了。

“我們同意了有什麼用,還不知道淵子三妹他們同不同意?”

“他們有什麼不同意的,囡囡他們養過幾天?丟在這裡十來年不聞不問,回來看過幾次?哪次回來不是來氣匆匆?現在好意思了?他們自己就是活榜樣。當年他們倆要死要活結婚的時候,你不同意,他們怎麼說的,你不會忘記了吧!反對封建包辦婚姻,響應國家號召zìyóu戀愛。囡囡跟小傑也是zìyóu戀愛,他們有什麼理由反對?這事你不用管了,我心裡有數。”錢小鳳不耐煩了。

老伴發火了,梁山不吭聲了,心裡替淵子三妹抹了把同情淚。

……………………

京城軍區大院

書房,穿着軍裝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嚴肅鄭重地看信。

“老懞,看什麼呢?吃飯了,一家人都在等你。”戴紅梅推開書房,進去看到老伴拿着封信看,看到她進來,信遞給了她。

這信他收到了幾天,一直沒有交給妻子。

“小傑來信,他談了對象,那姑娘是當地農村的,家世清白,是個好姑娘。”蒙恩德揉了揉眉頭,壓下心裡的一絲煩躁,心平氣和地說:“兩人談了有段日子了,已經在談婚論嫁。”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