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軍械庫中鴉雀無聲，就連通風口中不斷噴塗出的空氣都安靜到可怕。那些屹立在牆角的單兵裝甲就像活得一樣，正注視着張嵐的一舉一動。

張嵐的開膛手指輕輕滑過集裝箱的表面，刮出淡淡的火花。

“夜魔，我可以不殺你，但有話要問你，老實回答，我可以留一個逃生艙讓你離開。”張嵐猶如神明，施捨給了夜魔一個機會。

但空氣中卻沒有得到回答……

“你不用懷疑我的誠信，我許諾過的交易從來沒有失信過，有記錄可查，你並不是我此行的目的，也不是我必須殺死的人，所以我給你機會。”

張嵐為了降低夜魔的戒心，甚至解下腰後的逆刃丟到了一旁，蝰蛇左輪也丟到一旁，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武器，已經是最為可怕的威脅了。

“簡單點說吧，你根本不是那種可以與我比較的對手，保命才是正確的選擇，我的問題也非常簡單，我想知道星辰登上台的這幾個月，都在做些什麼？有沒有在海洋上，做過一些奇怪的舉動。”張嵐希望能從夜魔這裡獲得一些資訊。

但是依然沒有人回答，張嵐嘆息的坐下身來，有些討厭這種無法使用能量視覺的弊端，要知道過去，他可以架構出周圍1公里內所有能量邊角形成的詳細畫面，但現在，一切都是模糊的，閉上眼睛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只能感覺到能量的存在，卻根本無法判定能量在哪。

夜魔正在使用的是光學迷彩功能，和環境混為一色，想分辨出來，比較好用的方法就是在這裡引爆一發電磁爆彈，被電磁干擾的他就能顯出原型，但這裡的裝備太多了，稍微沒弄好，這順手牽羊號都要被炸出一個大窟窿從天上掉下來。

沒有好辦法的張嵐只能坐在軍械庫的地板上，低垂着頭，閉上了眼睛，一副累了要睡覺的模樣。

而夜魔就懸停在他的頭頂上，看着他的一舉一動，他從腰後抽出了一把奧丁金屬打造的軍刀，上面還有羅莉亞公主打上的鋼印，這是賜予他身為總裁的傑出貢獻，現在，他卻只想用它割開張嵐的喉嚨。

夜魔有節奏的順着天頂的絲線緩緩放了下來，就像蜘蛛一般，他將刀輕輕的繞過了張嵐的脖子。

“你情願冒險殺我，也不願去選一條一定能活的路，有意思嗎？”張嵐剛說完，夜魔的刀已經無情的切割下來。

張嵐近乎是順着刀鋒向後一躺，刀口從面前滑過，張嵐飛起就是一腳，直接把夜魔踢飛了出去。

猶如炮彈一般的夜魔撞上了一旁的集裝箱上，那鋼板的箱子都凹陷了下去，要是一般人早就四分五裂了。

但擁有鋼鐵骨骼和納米金屬皮膚的夜魔卻像沒事人一般，踏着箱面反向就跳了回來。

張嵐站起身，開膛手一拳轟出，竟然被夜魔的手掌給接住了，這也是讓張嵐為之一驚。

“s級機械義體？真以為天下無敵嗎？我的改造早就超過那種淘汰的金屬製品了。”

夜魔鄙視的從腳趾的金屬皮膚開始蠕動，向上傳導，每一條肌肉，每一根神經都像精密儀器一般被控制，拳頭的輸出力量竟然比開膛手要強，直接打得張嵐都後退了兩步。

“再來？”張嵐向著夜魔招了招手。

“遵命，董事長大人。”夜魔獰笑的全身皮膚閃動，瞬間融入到了環境之中。

用異能？不，用亞人類技？不，用反物質刀？不，張嵐有太多太多種方法打敗這個自以為是的總裁，但是這都不行，張嵐必須用這具**去打敗**，用拳頭去戰勝拳頭，只有這樣才能走的更遠，只有這才不會讓任何一種力量落後於任何一種人。

張嵐甩動了一下開膛手，從邊緣處滲透出的黑色筋脈，證明這神石塵埃引擎已經開始滿負荷運作。98.5%的機械義體解放，力量被提升到了極致。

夜魔踏着地板發出啪啪聲響，張嵐閉上了眼睛，只能用耳朵去追趕夜魔的影子。

在其繞行到身後時，一拳轟出，夜魔靈活的閃避來開，狡猾的軍刀在張嵐的肩膀上拉開了一道長長的刀口，鮮血頓時噴濺出來。

夜魔滑行出了好遠，身體中只閃現出一張獰笑的臉，“真有趣，他們說我們的張嵐大人是不死的，哪怕被斬下了頭顱，分分鐘就能長出一顆新的來，不管多重的傷，傷口都能立刻還原，但似乎，你也不過是一屆會流血的凡人，哈哈哈！”

說完，夜魔再次消失在了空氣中。

然後，張嵐又一次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這是生物對死亡最原始的恐懼。

不管張嵐願不願意承認，其實在死而復生後，他再也沒有真正對死亡害怕過，因為就像夜魔說的，他擁有了比別人更多遠離死亡的機會，他的身體，只要不是頭顱被砍下，身體上哪怕是心臟受得傷，都能還原，這讓他可以更加有恃無恐去冒險，去與世界為敵。

但自從與鯤相遇後，這神的代言獸奪走了張嵐的自愈異能，讓他不管多強大，都和普通的凡人一樣，會流血，會因為病菌而死亡。那種腎上腺素瘋狂分泌的感覺，就是最單純對死亡的恐懼。

“不要抖，我的拳頭。”張嵐在心中默念着。

“張嵐，你的身體指數增長的很快，腎上腺素已經達到峰值，多巴胺分泌的就像懷春的少女，你在恐懼，殺了他，不要再拖延了。”傑克已經感受到了危險。

“我知道，我知道這一切，但是不行，這是必須跨過的坎，跨過我心中對死亡的坎。”張嵐比誰都清楚，他已經不再是超人，所以，必須更多使用擁有類似神的力量，卻擁有凡人一般脆弱的身體。

流血，窒息，被束縛，任何一種都會導致身體分泌出過去不具備的激素，這些東西都會影響張嵐的判斷和反應。

所幸這只是面對夜魔產生的恐懼，行為上的偏差和遲鈍，尚且讓危險還在可控範圍內。

要是面對葉無常，面對其他的天級半神族，很可能這絲毫的誤差都是無法挽回的。

張嵐不得不逼迫肩膀的肌肉鼓起，暫時封閉傷口，避免失血過多造成的影響，繼續和夜魔戰鬥。

旋轉刀從暗處投擲而出，張嵐側頭閃避，刀鋒貼着耳朵飛過，，一隻帶着光學迷彩的手臂穿過了他的面前，抓住了那飛出的刀柄。

“張嵐先生的反應變慢了啊。”夜魔是越打越開心，回縮的刀甚至在張嵐臉上拉出了一道口子。

“抓住你了！”張嵐揮舞着開膛手拳頭，貼着夜魔的腰部而過，那拳勁足夠轟開最堅固戰甲車的裝甲，但夜魔卻只是被打的側飛了出去，還能在倒滑中將力道全部散去。

那一身六邊形的蜂窩體納米金屬皮膚，簡直就是完美的近戰機器。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