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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之後的老院長看起來更可愛了些,北疆的烈酒去了他身上的肅然氣,臉蛋紅撲撲的一個小老頭似乎一下子從雲端回到了人間,看起來竟是和陳大伯一樣那麼和藹起來。

“想不想留在書院?”

他眯着眼睛問沈冷。

“不想。”

“你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院長大人再見。”

老院長看着收拾了碗筷準備離開的沈冷悵然若失:“要不然我把書院搬去安陽郡?”

沈冷:“醉了醉了。”

老院長癱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笑:“醉了?這點酒還不至於讓我失態,門口那兩個丫頭你們自己回去吧,這個小傢伙我留下做廚子了。

站在門口的茶爺左右看了看哪裡有兩個丫頭,分明只她一個,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老院長看東西應該已經重影了。

“小傢伙,那雙胞胎姐妹是你的人嗎?很幸福啊。”

“院長......”

沈冷上去捂住了老院長的嘴:“這北疆的一杯封喉怎麼封不住嘴......”

老院長抓着沈冷的手晃蕩着說道:“原來你也是雙胞胎啊。”

沈冷:“......”

老院長:“是不是很困擾很苦惱?分不清可怎麼辦?”

沈冷看到不遠處有個躺椅,他把老院長抱起來放在躺椅上蓋了毯子,老院長嘴裡嘀嘀咕咕的睡著了,沈冷剛要走出房門的時候就聽到老院長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再過一年便是諸軍大比,我看你和孟長安誰高誰下?”

沈冷回頭看了一眼:“諸軍大比?”

老院長卻已經打起了呼嚕。

沈冷和茶爺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院長好像被你嚇怕了?”

“我又不是粗魯人怎麼會嚇唬他,再說我看得出來,院長大人那屋子裡還有人,如影子一樣。”

“果然啊。”

沈冷聲音很低的說道:“那屋子裡的人是院長的應該也是陛下的,所以我說的那些話都會被如實轉達到陛下的耳朵里。”

沈茶顏:“你故意說的?”

“嗯,進門的時候就察覺到屋子裡氣息不對勁,察覺不到那人在哪兒,可是能確定裡邊還有別人,是個高手。”

沈冷一邊走一邊說道:“如果沐筱風不是沐昭桐的兒子,哪會如此麻煩,讓陛下聽聽也好。”

沈茶顏嗯了一聲:“北疆順利嗎?”

“順利,只是有些兇險,去的要是再晚些......”

茶爺緊張起來:“怎麼了?”

“孟長安一個人可能就把那些傢伙殺光了。”

茶爺哼了一聲,沈冷笑起來:“看來我和他之間的賭要輸了,咱們回去半路上陛下的旨意應該就會通傳下去,孟長安的五品再沒人能動得了。”

茶爺背着手往前走,只有在沈冷麵前的時候才會有些小女生的可愛,畢竟她還是個才十七歲多的小女孩,只是因為太自立太強大總是被人忽略了年紀。

馬尾辮一甩一甩的樣子,看的沈冷心臟砰砰跳。

“其實那會兒我說謊了。”

“對院長大人說謊了?”

“嗯。”

沈冷道:“院長大人問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說了一大堆理由,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是想茶爺。”

茶爺的臉一紅,往四周看了看,書院里人來人往的沈冷忽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讓她有些不好意思,狠狠瞪了沈冷一眼:“不許說了。”

沈冷以為她生氣了,畢竟今天這情話說的稍顯露骨。

茶爺轉身繼續往前走:“等回家再和我說,我算算你走了多少天,一天按三遍算......一口氣都說給我聽。”

沈冷笑起來,那般明媚。

沈冷走了之後沒多久老院長就醒了過來,臉依然紅撲撲的,可是眼神卻格外清澈,這個世界上能讓他醉倒的酒可不多,哪怕是北疆的一杯封喉。

當年鐵流黎從北疆回京述職的時候被皇帝陛下罵了一頓,因為鐵流黎喜歡喝酒,還喜歡拉着部下喝酒,不把手下人喝倒喝吐不算完。

當天晚宴的時候老院長拉着鐵流黎喝酒,把鐵流黎喝的用腦袋撞桌子拉着老院長非要拜天地,那頓酒喝的鐵流黎醉了一天一夜沒起來,起來之後就跑到宮門口跪了足足兩個時辰才被陛下叫進去,自此之後鐵流黎再也沒有那般喝過酒。

後來鐵流黎看到老院長一回就慚愧一回,不管老院長怎麼勸他喝酒他就是不喝。

白牙從屏風後邊出來看了看外面:“是個有意思的人,上次見他的時候沒覺得有多了不起,以為不過是個莽夫,現在看來到真是應該重新審視一下才行。”

老院長嗯了一聲:“他說的話全都記下來,一字不落的讓陛下知道。”

他舒舒服服的長出一口氣:“這個小傢伙,在天聞閣里的排名應該往前挪一挪了,陛下說不拘一格降人才,說的就是對沈冷這樣的人啊......”

白牙有些為難:“看來還是院長大人親自進宮一趟比較好,陛下傳你進宮。”

老院長的屋子裡有一條密道,書房後邊是一個隔間,消息就是從密道里過來的。

“呼。”

老院長站起來再一次長長的呼吸吸氣,往前走的時候臉也不紅了步伐平穩,哪裡像是剛剛喝了酒?白牙看着老院長忍不住心中感慨,這世上有院長大人這般風采的怕是屈指可數。

老院長上了馬車往宮裡走,半路上忽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把帘子拉開一條縫隙往外看,於是看到沈冷正在路邊買了一根漂亮簪子往那姑娘頭髮上插,小姑娘笑的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粉嘟嘟紅撲撲,真是好看。

年輕人的意氣令人欣賞,年輕人的感情也令人艷羨,看着那個傻小子又選了一個頭花笨拙的給丫頭帶上,老院長的臉上就露出了老母親般的微笑。

把帘子放下來,雙手扣着放在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肚子上,兩根手指有節奏的上下起伏,心情好起來的老院長感覺自己都年輕了二十歲。

茶爺左手拿着一串冰糖葫蘆,右手拿着一條新買的圍巾和白絨絨的帽子,低着頭抬着眼一動不動的等着沈冷給自己把頭花戴好,那樣子可愛的讓人想捏捏她的小臉蛋,當然這臉蛋只有一個人捏得,別人去捏的話下場有多凄慘自然無需多言。

“不買了吧,已經花了好多錢。”

“你看這長安城裡的商販多可憐,我們幫幫他們,多買些他們就能早些收工回家陪陪老婆孩子。”

“就你話多。”

“咦,那邊有賣大氅的,真好看,現在冷了該給你買件厚實大氅,給先生和陳大伯也各買一件回去吧。”

“我就不要了,給先生和陳大伯買回去吧。”

兩個人交談的聲音逐漸消失不見,老院長嘴角上的笑卻依然沒有消失。

馬車在宮門口停下來,守門的侍衛見到老院長連忙行禮,整個長安城裡只有三個人進宮無需通報,一個是禁軍大將軍澹臺袁術,一個是內閣大學士沐昭桐,再有一個就是面前這和藹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