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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小張真人的事沈冷也尷尬了好一會兒,想着人家是個姑娘,只怕是更尷尬才對,一時之間,沈冷都不知道下次見面該說些什麼。

大年三十的上午,沈冷來到了軍營,在禁軍大營里有一片營房划出來給了沈冷的親兵營,千八百號親兵如今都住在這,沈冷回家過年,可他們卻沒辦法回家過年。

這些親兵跟着沈冷出生入死多少次,天南地北哪兒的人都有,最遠的從長安回到家裡怕是要走幾個月的時間。

其實昨天沈冷就把陳冉王闊海杜威名三個人找來,讓陳冉買了很多春聯幅字還有很多東西,年三十一早,陳冉就帶着弟兄們把春聯貼好,軍營里也喜氣洋洋。

沈冷到了的時候弟兄們正在和面的和面擇菜的擇菜,大年三十,沈冷和茶爺說好了,她中午去沈先生那邊,沈冷來軍營。

一進營地就看到陳冉捏着個爆竹輕手輕腳的往茅廁那邊走,不用想就知道茅廁里肯定有人。

沈冷噓了一聲,從親兵手裡拿過來一串鞭炮,等陳冉貓着腰到了茅廁那邊,沈冷把鞭炮點燃扔了過去,陳冉那邊還沒把炮點響呢,腳底下爆竹炸了一片。

嗷的一嗓子,嚇得陳冉險些掉進糞坑裡。

又是嗷的一嗓子,茅廁里的王闊海拎着褲子就跑了出來。

“昨天說要預備的那些東西預備齊了嗎?”

沈冷笑着過去,陳冉白了他一眼:“買齊了,都在那邊。”

陳冉喊了一聲:“兄弟們,把東西都擺好,今天咱們給將軍露一手。”

“好嘞!”

士兵們應了一聲,從營房裡將一口一口鐵鍋搬出來,空地上臨時搭建起來一連串十幾個灶台,十幾口大鐵鍋放上去,柴火燒起來,沒多久大鍋就燒的通紅,開鍋之後用豬皮抹油,一口一口新鍋就看起來鋥光瓦亮。

“說好了啊,今天將軍吃咱們炒的菜。”

陳冉把袖口挽起來洗了洗手:“昨天都誰吹了牛說自己能炒菜的站出來。”

一群老爺們兒摩拳擦掌,沒多一會兒就煙氣繚繞,十幾口大鐵鍋同時開灶炒菜,那場面也有些壯觀。

沈冷笑呵呵的站在一邊:“一會兒品嘗啊,誰的菜做的最好有紅包。”

沒半個時辰,營房裡百十張桌子就擺好,每個桌子上十六個菜,十個人一桌,雖然看起來那菜確實說不上好看,畢竟都是大鍋炒出來的,可味道確實噴香撲鼻。

沈冷站起來舉杯:“過年說吉祥話,可在這之前我先說幾句大家不愛聽的......今日可痛飲,但醉酒不可上街,我昨日讓你們陳校尉買來不少小玩意,小賭怡情大賭傷身,骰子牌九麻將,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別傷和氣,沒喝多的願意逛街就去逛街,不惹事,踏踏實實過年。”

所有士兵站起來:“遵將軍令!”

沈冷笑着說道:“行了,該說的說完了,大家坐下吧。”

所有人都坐好,陳冉笑着說道:“將軍你先別坐下,站一會兒。”

沈冷不解:“幹嘛?”

“你站一會兒。”

沈冷嗯了一聲:“看看你搞什麼花樣。”

陳冉伸手指了一圈:“我不是針對誰啊,論喝酒,我覺得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一群人頓時嗷的喊了起來,那場面幾乎炸了天。

沈冷:“這麼好玩啊。”

他看着陳冉:“你坐下,我也說一遍。”

陳冉:“......”

沈冷端着酒杯說道:“酒有綿柔有辣烈,我知道你們都慫,所以今日上的酒都是綿柔老酒,我喝的是北疆的一杯封喉,最

烈的酒,即便這樣,我今日來者不拒,我就想知道今天你們誰能把我放躺下!”

“噫!!!”

“給我們換烈酒!”

“我們也要喝一杯封喉。”

所有人都炸了:“將軍莫吹牛,來來來,大家一杯對一杯,車輪戰不算贏你。”

“就是,將軍喝一杯我們喝一杯,但最後比你多一杯!”

沈冷一仰脖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來!”

“來!”

一千多號人同時舉杯飲盡。

那辛辣的烈酒入喉,胸腹里立刻就好像燒起來一團火。

“敬將軍!”

“敬你們!”

一杯又一杯。

半個時辰之後,士兵們差不多都已經多了,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扶着牆吐,沈冷也喝的面紅耳赤,然後忽然就哭了,端起一杯酒潑灑在地上:“敬李土命。”

陳冉和王闊海杜威名三個人互相看了看,眼睛也微微發紅:“敬土命兄弟。”

“敬這幾年來,隨我征戰而拚死的兄弟們。”

沈冷又幹了一碗酒,哭的不能自已:“我一直都想着盼着,跟着我出去的人一個都不要丟一個都不要少,我帶你們多少人出去帶多少人回來,可我沒能做到,我對不起李土命,對不起那麼多拚死在沙場的兄弟。”

哭的像個淚人。

快天黑的時候茶爺和沈先生到軍營里來接沈冷,就知道他會喝多,只是沒想到會喝成這樣。

喝多的人士兵都被抬到了屋子裡睡,呼嚕聲此起彼伏。

沈冷杜威名王闊海陳冉四個人卻還在喝,菜早就已經涼透了。

四個人一人拎着一壺酒,靠坐在那棵大柳樹下邊,圍了一圈,背對背,自顧自說話,誰和誰其實也搭不上,可就是在那不停的說。

沈冷舉着酒壺對天空:“土命兄弟,我將來有本事了,一定讓你做萬戶侯。”

陳冉在旁邊說道:“將軍說的對,你若是辦不到,我將來就把我那萬戶侯讓給他。”

王闊海:“我讓我讓。”

杜威名轉身面對着大樹,對着大樹說道:“將軍,弟兄們其實都一直念你的好,若不是跟着將軍你,弟兄們哪裡有今日,我更應該感謝你,當初若不是將軍你拉我一把,我一步邁進去那個是非坑裡,只怕再也出不來,我還得謝謝將軍救了我爹娘,這麼多年我一直想說沒好意思,今日索性都說了,我把將軍當親人,當大哥。”

說完之後對着樹咣咣磕頭。

陳冉笑罵:“大個兒,你看這個傻-逼喝多了,哈哈哈,拉他起來,哭什麼哭。”

他回頭看了看樹,抬頭又看了看:“大個兒你他媽的怎麼又長個了。”

王闊海從樹那邊轉頭過來,一下子趴在地上,還抬着頭,也看樹:“我還真是長個兒了,真他媽的高。”

陳冉站起來給了樹一腳:“讓你幫忙扶起來老杜,你都不來動的。”

王闊海趴在地上:“你幹嘛踹我。”

杜威名擋在樹前邊:“別踹大個兒。”

沈先生和茶爺站在那看着,一時之間心裡有些心疼。

回去的馬車上,沈冷躺在茶爺腿上睡著了,可睡得不踏實,滿嘴胡話。

“茶爺真好看。”

沈冷鼻子動了動,似乎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嘴角勾起來:“茶爺是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