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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總是來的那麼讓人猝不及防,月蘭的一切設想都在進行宮大門之前的那一刻被龕羅道擊碎,他麾下所有邊軍都撤出行宮,掌控局面的就只能是龕羅道一人。

而局面他又沒辦法在第一時間扭轉回來黑武邊軍士兵對青衙的人有一種天生的畏懼感,就如同大寧之內很多人都對廷尉府的人有一種畏懼感。

月蘭沒有把握現在直接下令拿下龕羅道他的人全都有那個膽子動手,而論個人武藝,他自知不是龕羅道的對手。

行宮裡,龕羅道緩步前行,看了看這行宮:“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可我看到這行宮心裡只有悲涼當年我黑武帝國的汗皇陛下可以隨時到這座行宮裡居住,而如今,因為寧人逐漸變得強大起來,汗皇連這行宮都廢棄了。”

月蘭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龕羅道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多希望,是在息烽口那邊有一座寧帝的行宮,因為格底城這邊我黑武邊軍的強勢而讓寧帝不敢來。”

月蘭壓着心裡的火氣,還是一言不發。

“月蘭將軍,你覺得呢?”

龕羅道看向月蘭,眼神里有幾分戲謔。

“我覺得以龕羅大人的能力若是當年沒有離開軍隊的話,可能現在寧帝連長安城都不敢住,而是躲在他們的江南某地苟延殘喘。”

聽到這句話龕羅道的腳步一停,他看向月蘭,沒說話,只是眼睛直直的看着月蘭的眼睛,月蘭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正因為這是下意識的舉動,所以月蘭才覺得更為恥辱。

“呵呵。”

龕羅道轉身繼續往前走,沒有再說什麼。

行宮裡邊都是他從律城帶來的邊軍,其實黑武國的邊軍也有歧視,律城那邊幾乎月月年年都在和寧軍廝殺的黑武邊軍,當然看不起格底城的黑武邊軍。

大殿門外,龕羅道停下來,沉默了一會兒後大聲說道:“臣青衙龕羅道,恭請長公主殿下返回紅城。”

沁色的聲音從大殿里傳出來:“龕羅道,你請我出去,是你不敢進來嗎?”

龕羅道嘴角微微一勾:“殿下的意思是,殿下不敢出來?”

沁色哼了一聲:“你是怕我什麼?”

龕羅道:“那殿下又是怕臣什麼?”

坐在椅子上的沈冷覺得好無聊。

沁色和龕羅道的對話,在沈冷看來就是甲:你過來啊!乙:你過來啊!甲:你是怕了吧!乙:我看你才是怕了!甲:不怕你過來啊!乙:不怕你過來啊!

無趣。

龕羅道:“臣就在殿外等着殿下。”

沁色:“我就在殿內等你。”

龕羅道:“臣不知道臣有什麼地方讓殿下擔憂,臣只是在此恭候殿下。”

沁色:“你若是心裡乾淨為什麼不敢進來見我。”

沈冷長長吐出一口氣。

沁色似乎自己也覺得無趣起來,因為沈冷這一聲嘆息更覺得丟了臉面,於是她大聲說道:“若想請我回都城去,又不敢進來見我,國師選你來真是看錯了人。”

龕羅道微微皺眉,然後擺手:“去把大殿後門封住,放火,把大殿燒了。”

聽到這句話沁色臉色一白,轉頭看向沈冷,卻見沈冷依然沒有任何舉動,她心裡沒來由的冒出來一股火:“你就這麼坐着?”

沈冷:“唔楊七寶,帶人點火,先把側殿燒了。”

楊七寶哪裡會去管那麼多,沈冷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應了一聲,往左右看了看,見側殿那邊窗戶上掛着很厚重的窗帘,直接過去把燈油潑在上邊,取出來火摺子就給點燃了。

沒多久,側殿那邊的窗戶也燒了起來,煙一下子就冒了起來。

“殿下!”

大殿外邊的龕羅道臉色猛的一變:“何必如此?來人,去把火滅了!”

不少人衝出去取水從外邊潑,又不敢貿然衝進殿內。

沈冷擺了擺手,楊七寶從一側將還沒有完全燒掉的窗帘拽了下來拖到正殿空曠處,大殿里很快就煙氣繚繞味道刺鼻。

沁色狠狠的瞪了沈冷一眼,大聲說道:“既然是要放火,何勞龕羅大人動手,我自己點了就是。”

龕羅道皺眉,伸手往前指了指,身邊近衛隨即將弩箭端起來靠近正殿大門,從外邊推了推,殿門在裡邊擋了推不開,龕羅道大步向前,伸手從近衛腰畔將彎刀抽出來,一刀斬落,那刀子精準的切入門縫裡,噗的一聲將門栓斬斷。

他往後退了一步,近衛伸手把殿門推開,煙氣一下子從裡邊湧出來。

龕羅道抬起手往左右扇了扇,心說這位長公主殿下果然兇狠,他和沁色並沒有過什麼太多接觸,只是聽聞這位長公主殿下性格剛硬手段狠厲,他說要放火燒了大殿,可不等他的人動手長公主卻自己把大殿燒了,他就不得不還要下令救火。

有些諷刺。

在大殿的門打開那一刻,煙氣外涌,燒着了的窗帘就在正殿里,龕羅道沒辦法看清楚殿內情況,他擺了擺手,兩個銀袍千夫長率先邁步進去,一左一右戒備。

龕羅道邁步進門,才進來就感覺到一絲森寒屋子裡燒着火,哪裡來的森寒?

他立刻向一側避閃出去,一把黑線刀落在他剛才站着的位置。

銀袍千夫長拔劍出手,劍朝着刀來的方向刺了過去,劍去如電,可劍卻刺了個空,面前煙氣忽然捲動起來,一個黑影從高處落下,刀朝着銀袍千夫長的腦袋砍了下來,銀袍千夫長大驚失色,劍向上抬起來想擋住這一刀,可刀勢太凶,啪的一聲將他的長劍斬斷,然後劈進了腦殼裡。

他反應了過來,也擋了出去,只是擋不住。

楊七寶一刀得手迅速後撤,好像變成了氣匯入了濃煙之中。

“寧人?”

龕羅道眼神里殺意漸濃:“原來殿下真的叛國。”

他大步向前,門外幾個近衛已經跟了進來,四個銀袍千夫長一人被殺,還有三個拔劍在手,身後依然有青衙的高手跟進。

月蘭本走在後邊,忽然一轉身將殿門關上,一拳將身邊的黑袍百夫長打翻,抽出那傢伙的彎刀,刀鞘也拽下來別在殿門上,手起刀落,那個黑袍百夫長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進了地獄。

月蘭殺人之後立刻往一側衝出去,他很熟悉這大殿,側殿的門就在不遠處,他衝到側殿之後藏身門後,天知道那些寧人會不會對他動手,縱然沒有對他動手,他也沒打算讓那些寧人活着離開。

窗帘燒的差不多,大殿里煙氣太濃,有人忍不住咳嗽起來,龕羅道一閃身到了咳嗽那人身邊,手精準的掐住了那人的脖子,然後才發現是自己一個手下。

“破窗。”

龕羅道喊了一聲。

手下人開始往窗口那邊移動,砰地一聲,顯然是有人試圖將窗子撞開。

然後就是一聲慘呼。

龕羅道臉色一變,戒備着過去,低頭看了看,窗口下倒着一具屍體,是自己手下一個黑袍百夫長,傷口在脖子上,顯然那一刀極快,自己的手下完全沒有反應。

到了側殿的月蘭深吸一口氣,然後打開側殿的窗戶翻了出去,外面大批的青衙甲士和邊軍正在往前涌,他跳出去之後大聲喊了一句:“都停下!”

士兵們看着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

“長公主殿下被寧人挾持,龕羅大人正在營救,你們不要輕舉妄動!”

月蘭回頭看了看,然後大聲吩咐:“弓箭手準備!”

習慣了聽從軍令的黑武邊軍立刻將gōngnǔ都舉了起來,只要有人一聲令下,羽箭能把大殿射成馬蜂窩。

在大殿裡邊的龕羅道怒罵一聲,朝着殿外喊了一句:“給我進”

他的話還沒有喊完,刀出現在他面前,快的不可想象。

龕羅道立刻側身讓開,手上黑光一閃,套着鐵爪的手抓向那把寧人特有的直刀,可是刀子居然長了眼睛一樣,往下一划避開他的手,然後一刀戳向龕羅道的小腹,龕羅道向後急退,煙氣翻卷,那股子刺鼻的味道讓他煩躁,而那把神出鬼沒的刀更讓他煩躁。

“都進來!”

龕羅道又喊了一聲。

喊完了之後立刻撤身,他不敢在發聲的位置停留,那把刀來勢太快太狠。

砰砰砰的聲音此起彼伏,他的手下人在破窗,外面的冷風往殿內吹,煙氣逐漸變得稀薄起來。

可就在這時候,沒有人注意到索索圖已經跑了,他拼了命的跑,他必須跑,他必須儘快將月蘭將軍的手下喊進來。

月蘭站在大殿門口,看着那些往前擠的藍袍甲士。

“你們是要殺了我嗎?”

最前邊的幾個藍袍甲士互相看了看,誰也沒敢亂動,那畢竟是邊軍將軍。

“殺了他!”

龕羅道的聲音在大殿之內傳了出來,那幾個藍袍甲士又對視了一眼,忽然有人抽刀砍向月蘭,月蘭也是身經百戰的勇將,自然不是尋常一個藍袍甲士就能擊殺,那刀才抬起來,他的彎刀掃過藍袍甲士的咽喉。

可是剛要再出手,弓弦響,羽箭朝着他射了過來。

月蘭一把將面前的另一個藍袍甲士拉過來,羽箭盡數被他用藍袍甲士的身體擋住,然後他猛的轉身衝到側殿那邊,一翻身從剛才跳出來的窗口又跳了回去。

砰地一聲!

殿門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可殿門裡邊別著刀鞘,這行宮大殿的殿門又厚重,想撞開並不容易。

窗口有人跳進來,還沒落地,一把黑線刀掃過,那人的人頭掉到了窗外。

大殿裡邊煙氣已經消散,月蘭看的清楚起來,楊七寶帶着十幾個親兵守住那些窗口。

“讓開。”

楊七寶看了月蘭一眼。

月蘭一怔:“你還打算守住?”

寧人只有那麼十幾個,這難道不是瘋了?

楊七寶卻根本不理會,看向大殿正中,沈冷站在那,身邊倒着六七具屍體,都是黑武青衙的人。

“守一會兒。”

沈冷對楊七寶說了一句,然後轉頭看向龕羅道。

“不用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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