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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喚枝艱難的走到馬車那邊,從車裡拉出來一個藥箱遞給虞白髮,轉過身背對着他,虞白髮將韓喚枝的衣服用刀子割開,傷口很深,光是上藥的話應該效果也不會有多好,匕首尖細,傷口深的話處理起來很麻煩。

“這一刀已經可能讓你死。”

“我還沒到死的時候。”

韓喚枝把劍柄塞進嘴裡,咬住,含含糊糊的說道:“來吧。”

虞白髮從藥箱里取出藥酒潑在傷口上,韓喚枝猛的一顫,牙齒咬住劍柄發出令人不適的摩擦聲,因為咬的太用力,牙齒縫隙里很快就變得發紅。

用藥酒潑過之後,虞白髮拍了拍韓喚枝肩膀:“忍忍。”

他從藥箱里取出匕首消毒然後將韓喚枝的傷口豁大,刀鋒很快,韓喚枝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虞白髮將傷口擴大之後才能在深處縫合,至於有沒有傷到內臟那就聽天由命吧。

縫合傷口分成兩層,虞白髮的額頭很快就冒出來一層細密的汗珠,縫合一層吼把線往外順了順,然後開始縫合外面的傷口,韓喚枝一直忍着,終於等到傷口縫合完畢,劍柄上被他咬出來挺深的牙印,他面無表情的將衣服披好,然後拎着藥箱往關柔那邊走,虞白髮慢慢的從車上下來:“她交給我。”

韓喚枝在關柔身邊留下傷葯後走到信王那邊,蹲下來看了看信王的傷口:“王爺忍一忍,會很疼。”

信王苦笑:“我已經不是王爺了。”

韓喚枝沒再說什麼,給信王處理了傷口後縫合。

其實他自己也很清楚,就算處理了傷口會不會死於感染也只能交給運氣。

長安城。

葉流雲站在街邊,白衣一側已經被鮮血染紅,一根袖箭釘進他的肋部。

甄殺商落地之後保持着戒備的姿勢,他似乎並不急,他算計好了時間,葉流雲的手下支援過來最快也還需要一刻的時間,而半刻之後,葉流雲就會因為傷流血太多而戰力下降,甚至有可能因為傷了內臟而變得極為虛弱。

葉流雲側着低頭看了看傷口位置,然後看向甄殺商,臉色平靜如常。

“很了不起。”

甄殺商語氣之中有幾分敬意:“不愧是流雲會的東主。”

葉流雲開始往前邁步,走過的地方地上的積水會有那麼一瞬間變得發紅,但是很快血就會被積水稀釋再也看不到了。

“你急?”

甄殺商向後翻出去問問落在一側的牆頭。

“我不急,你的傷位置還算不錯,我再等一會兒你就變成了半個葉流雲,打一個我沒有十足把握,打半個的話應該還不算有太大問題,我的袖箭上有倒刺,你最好不要把箭拔出來,不拔,萬一你還能活着離開找最好的郎中給你切開傷口取箭,拔了,你活不了多久。”

葉流雲沒有說話,只是走到牆邊,一隻手按住牆面。

砰!

牆體崩碎。

甄殺商再一次翻出去,眼神里有些不可思議:“你居然還想着動手?照你這樣發力根本無需我殺你,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自己死......其實你完全可以等着我進攻,萬一你的手下來的夠快你就不用死。”

“我趕時間。”

葉流雲再次向前,他往前走的時候,倒在地上的碎裂磚石好像有了生命一樣朝着甄殺商激射過去,甄殺商的長刀翻轉,雨幕都被划出來一圈一圈的痕迹,所有激射過來的磚石都被他斬落,不曾落空一塊。

葉流雲注意着那把刀,想着這樣的刀法長安城的江湖裡也沒幾個人能夠做到。

他兩條胳膊向後一甩,大袖擺動,人激射而出,甄殺商沒有想到葉流雲居然如此不留餘力,這樣強度的運力只能讓他傷口惡化加速,可他為什麼不在意?那是他自己的命。

迅疾而來的葉流雲一掌拍落,甄殺商再次避開,掌落在旁邊的院牆上,於是這一面牆就倒了下去。

甄殺商沒有反擊,他翻身到了一側的屋頂,葉流雲的手按在牆上,半邊房子隨即轟然坍塌,甄殺商再一次掠開,身形飛起的同時刀劈砍出去,兩塊飛起來的碎石速度比連弩還要快一倍的朝着葉流雲打過來,葉流雲大袖一擺,那兩顆石子被掃出去,砰砰兩聲打進不遠處的樹榦之中,木屑紛飛。

“好氣度。”

甄殺商落地,看了一眼葉流雲的傷口位置:“比我預計的還要強,所以我不能等了。”

他腳步踏前一刀斬落,這一刀速度並不是很快,所以看起來刀勢也就沒幾分兇殘,可是葉流雲的臉色卻變了變,他的手抬起來,手勢變了三種,最終還是選擇後撤不接這一刀。

“好眼力!”

甄殺商一刀落空,刀法展開,一刀一刀猶如長江大河,葉流雲竟是被逼的不住後退,他第一次遇到這麼詭異的刀法,那刀明明在他面前,可他想往左的時候發現刀鋒在左,想往右的時候發現刀鋒在右,不管他往任何一個方向避刀子就肯定在。

葉流雲只能後撤。

甄殺商連環劈落十三刀,葉流雲向後退了十三步,後背觸及牆壁。

甄殺商眼神一喜,長刀往前一刺直奔葉流雲心口,葉流雲兩隻手抬起來啪的一聲將長刀夾住,刀鋒在他雙掌之間繼續向前,刀和掌心摩擦的聲音居然也能那麼刺耳。

甄殺商鬆手,刀落在葉流雲手裡。

可只是那麼一瞬而已,甄殺商的拳頭狠狠的砸在刀柄上,本停在葉流雲手心的長刀突然加速,被這一拳的力度砸的刺在葉流雲身上,葉流雲在千鈞一髮之際雙手抬高,刀尖切進他的肩膀,隨着刀子往前,肩膀被豁開的口子越來越大,白衣破,血染長衫。

甄殺商剛要繼續出手,葉流雲夾着刀身的雙手猛的往外一撞,太快所以力度炸裂,刀柄被敲飛出去砰地一聲砸在甄殺商臉上,甄殺商往後翻避開葉流雲的下一招,落地的時候抬起手揉了揉,臉上破了一個口子,連顴骨好像都被砸碎了似的那麼疼。

就在這一刻他猛的轉身,一刀斬落,刀子劈開刀子,葉流雲的車夫頭頂上出現一條血線,然後人往兩邊分開,原本想趁着甄殺商後退的機會偷襲他的車夫被一刀劈開,屍體倒下去,內臟落了一地。

甄殺商搖頭:“差的太多,何必出手,人最應該有自知之明。”

他看向葉流云:“如果你沒有受傷的話我殺你會麻煩些,不被人打擾,一百招之後你必死,現在你受了傷,下一刀你就會死。”

他邁步向前。

突然之間從側面屋頂上有一片寒芒打過來,速度奇快,甄殺商的刀子翻卷如雲,所有寒芒被盡數擊落,而出手的白衣人卻落在葉流雲身邊,架着葉流雲的胳膊向後掠出去。

在甄殺商微微皺眉的時候,另外一個白衣人從側面衝過來,他手裡有一長一短兩把劍,長劍橫掃的同時短劍刺向甄殺商的小腹,甄殺商向後暴退,還沒站穩,一條黑色的鐵釺從牆角後邊過來,電光火石之間甄殺商側頭,鐵釺擦着他的臉划過,在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可他卻沒有反擊而是大步後撤,人才剛剛離開,一桿血紅色的長槍戳在他之前站着的地方,槍尖崩開了地上的石板深深炸了進去,火星四濺。

甄殺商皺眉,流雲會的人來的太快。

某處角落,擎蒼看了看形勢選擇向後退走,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之中。

甄殺商往左右看了看,本該出現的幫手卻沒有出現,他苦笑一聲,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葉流云:“如果我身邊也有你這樣的幫手該多好。”

他向後掠出去,持血色長槍的少年袖口裡飛出去一柄劍,甄殺商一刀將劍斬落,人藉助反震之力上了不遠處的屋頂,長刀一掃,無數瓦片飛了過來將後面拿黑色鐵釺那個人逼退,他在屋脊上加速狂奔,後邊的人追了一會兒就看不到了他的背影。

馬車沒有回迎新樓,渾身是血的葉流雲還是出了城。

在城外遇到了歸來的那輛黑色馬車,葉流雲的馬車車廂幾乎都碎了,韓喚枝的馬車車門也碎了,兩輛馬車在官道上停下來,韓喚枝看了看葉流雲,葉流雲看了看韓喚枝,兩個慘兮兮的人相視一笑,然後同時倒了下去。

東暖閣。

皇帝臉色無比的陰沉,哪怕一言不發,那種壓力也讓站在不遠處的代放舟嚇得微微發抖。

賴成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的臉色,想說話,又不知道這個時候能說什麼,葉流雲傷重還在搶救,韓喚枝也好不到哪兒去,兩個人都沒脫離危險,最主要的是陸王死了,信王也重傷。

死了一位親王,這事真的很嚴重很嚴重。

“農場那邊的官員是誰安排過去的?”

皇帝問。

“是未央宮內務院的小吏,十一年前就已經調過去了。”

賴成俯身回答:“廷尉府正在調查那些死者的身份,在其中發現了楊東元......皇后的家裡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賴成嘴唇都微微顫了一下,他很清楚自己這句話一說出口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澹臺。”

皇帝看向站在一側的禁軍大將軍澹臺袁術。

“調兵。”

“臣遵旨!”

澹臺袁術大步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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