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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誠大概是真想要孩子了。

他這般年紀,若換作其他男子,怕都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了。可是他如今膝下一個子嗣也沒有。

雲清心底多少對生孩子有些抵觸,畢竟,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貌似天生和孩子相剋一般,元熙認雲姝做娘,對她這個親娘形同陌路,上一胎因為自己的大意,直接沒生下來。

只是看着容誠眼裡的期待,知道他如今老大不小,也期待着能有個自己的孩子了,笑道:“這種事情又不是我說生就能生出來,順其自然好了……”

“順其自然也該努力才是!”

容誠說罷,猝不及防的一把抱起了她,雲清大驚:“你該不是要現在……qīngtiānbái日的,你不去批閱奏摺了么?!”

“正事要緊,朕當一回昏君又何妨?”

容誠說罷,一把抱起了雲清,來到了榻上,奔着造人的目標努力奮鬥了。

大概他是真的太渴望一個孩子的到來了,接下來的日子,雲清險些被他折騰的半死。

……

不知不覺,上元節便到來了。

白日,容誠先去慰勞將士了一番,回宮後已經快傍晚了,宮中四處張燈結綵,容誠去換了身衣裳,同雲清一起去參加了小宴。

上元夜宮中會舉行家宴,早已吃齋禮佛的太皇太后難得出席什麼場合,容誠命人精心布置了,歌舞節目大多按照太皇太后的心意來的。

期間,趙氏姐妹為了討太皇太后歡心,還親自舞了一曲。

為了今日,趙氏姐妹早早便開始準備了,奏樂舞蹈都是用了心的,且不論太皇太后喜歡與否,單是這份兒心意,便為人稱讚。

太后自然也未放過機會,同陛下提及這對兒她母家的姊妹花。

容誠對姐妹二人加以賞賜,卻並未多說什麼。

宴上的菜換了幾輪,雲清卻一直沒怎麼動筷子,容誠道:“雲妃怎麼不多吃一些?這些菜不合口么?”

雲清淡淡一笑道:“不是,就是最近沒什麼胃口。”

“沒胃口?按理說入了冬胃口應該更好才是,找太醫看了么?”

雲清笑道:“太醫說了,臣妾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不宜吃太油膩的。”

容誠:“……”

這消息有些突然,容誠還未回過神來,太皇太后率先開口道:“當真?什麼時候的事?”

語氣中的欣喜一覽無遺,太皇太后一把年紀了,日盼夜盼能抱重孫子,雖說她打從心底不怎麼待見雲清,可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欣喜不已的。

容誠回過神來後,更是說不出的激動。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同朕說?”

“本想着給陛下個驚喜……”

容誠似乎有些無奈,立刻命下人將雲清眼前的飯菜換了一桌。

太皇太后親自下令,將眼前的烏雞湯端給了雲清,囑咐她道:“有了身子更應該多補補,不吃東西怎麼行?”

“多謝太皇太后。”

如此一來,趙氏姐妹辛辛苦苦博來的風頭,立刻被雲清搶了去。

在場眾人神色各異,那些從沒被容誠臨幸過的嬪妃心中滋味兒可想而知。

還是淑嬪率先開了口:“這大好的日子,傳來這種好消息,嬪妾恭喜陛下,恭喜娘娘了。”趙氏姐妹瞪了她一眼,到底也沒說什麼。

……

小宴結束後,雲清提出想出宮去走走。

宮裡再怎麼熱鬧,終究是比不得宮外的。

容誠也沒拒絕,讓她多穿了兩件衣裳,便同雲清出宮去了。

宮內,其他嬪妃有結伴去了忘憂湖畔放河燈。

忘憂湖名為忘憂,據說是太上皇曾經取的名字,意為讓人忘記憂愁。

然而真正的憂愁哪裡能忘得了?

此時此刻在湖畔放河燈的這群女子,便有着說不盡的憂愁。眼下最大的煩惱,便是雲清帶給她們的。

原本雲清就受寵,如今還有了身孕,按理說與這些人沒太大影響,雲清就是不懷孕,容誠也從未寵幸過她們。

可是雲清如今真有了,她們見了還是心中不舒服。

唯有淑嬪,放了一盞河燈,祈求雲清腹中之子安康。

一旁的趙氏姐妹見了,忍不住上前道:“雲妃有了孩子,淑嬪還真高興啊。”

“雲妃姐姐懷有龍嗣,妹妹自然開心了。”

涵嬪忍不住嗤笑了聲:“又不是你有了身孕,高興個什麼勁兒呢!”

婧嬪道:“她倒是想,她也要有那個福氣啊,也就靠巴結着雲妃,跟着沾沾光罷了!”

凝妃走了過來,怒道:“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麼!雲妃懷孕了,你們心中若是不痛快,有本事便去找她雲清鬧!來找淑嬪的麻煩算什麼本事?!”

趙氏姐妹不答話了,凝妃拉着淑嬪來到一旁坐了下來:“你也莫要往心裡去。”

“多謝娘娘替嬪妾解圍。”

“無妨,不過本宮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心地良善是好事,可雲妃未必能護住你。以後還需謹言慎行才好。”

淑嬪聞言,有些感動道:“嬪妾知道了,多謝娘娘一而再的替嬪妾處理這些麻煩事。”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這麼客氣。”

淑嬪頓了頓,試探着開口道:“如今雲妃姐姐有孕了,娘娘您心中會不會介意?”

她當然介意!今日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凝妃面上毫無波瀾,內心的起伏卻是巨大的。

若說如今宮中哪個嬪妃還有機會同雲清匹敵一番,也就是凝妃了,然而雲清突然懷孕了,她該拿什麼爭?

不過這些話她自然不會同淑嬪說了,在這宮裡,只有蠢貨才會將自己的心事告訴旁人,故而淑嬪此刻只覺得凝妃為人又好又大度,心中待她,不知不覺比待雲清更親了。

宮外,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大街小巷上正熱鬧。燈市大興,街邊叫賣的小販招呼着來客,賣藝的,耍kǒujì唱百戲的,放煙花的絡繹不絕,一派盛世安年之景。

原本在宮中沒什麼胃口的雲清,此時卻覺得有些餓了。容誠便帶着她找了個相對乾淨的小攤兒,要了兩碗餛飩。

這種冷天,餛飩冒着熱騰騰的湯,上面飄着蔥花香菜,看着便令人食慾大開,雲清讓小販加了一勺子辣椒油進去,喝口湯整個身子都暖了。

老闆很大方,這餛飩皮兒薄餡兒大,容誠嘗了兩個,都忍不住稱讚道:“這外面的東西倒真好吃,那是,你若是喜歡,我回頭也做給你吃。”說罷,嘗了個餛飩道:“是蘿卜羊肉的,咱們回去也做着吃。”

容誠但笑不語,如今雲清懷着身子,在他眼裡簡直成了活祖宗。是斷然不會讓她幹活的。

吃飽後,二人在街邊閑逛着,雲清在一個賣面具的小攤販前停下了腳步,挑了兩個面具。

一個孫悟空,一個豬八戒的。

容誠看了直蹙眉:“人家女子都挑一些精緻的面具來買。你這選的是什麼,一隻猴子,一隻豬?”

可憐容誠從小便沒什麼娛樂活動,許多最基本的神話故事都未曾聽說過。唯一看過的一些,就是雲清昔日看的話本子罷了。

雲清拿過那個猴頭戴上後,將八戒的交到了容誠手裡。

“做什麼?”

“陪我一起戴上啊?”

容誠看着樣貌不可恭維的豬頭,眉心都快打結了:“戴這個?你想得美!”

最後,他和雲清各退一步,戴了一個唐僧的面具在臉上。

雲清其實是存了私心的,容誠一路走來,街邊不知多少女子紛紛側目,雲清心中不痛快極了,終日在宮裡被那麼多女子惦記也就罷了,到了宮外還這般招蜂引蝶實在是豈有此理!索性給他弄個面具戴上。

如此,路人只見得一個身長玉立的公子哥兒走在街上,還不待那些女子春心蕩漾呢,便會看見一個唐僧頭,瞬間打消了那不該有的念頭。

可憐了容誠一世英名,還從未以這般面目面對過人。

二人看了耍雜技的,買了乾果糖人兒,倒也玩兒了個盡興。

回宮後,夜已經深了,明顯比宮外冷清了許多,雖說四處也張燈結綵着,終究沒有那股味道在了。

回到雲容宮後,宮人備好了洗澡水,雲清依舊不喜歡洗澡有人伺候,宮人們在爐里加了把炭火,便都退下了。

容誠脫下外袍,身着單衣,來到浴桶前替雲清擦拭身體。

見雲清在出神,手上的勁頭稍微重了一些:“宮外當真熱鬧有趣的緊,難怪你當初要走!”

雲清見他提起這茬,嘆了口氣道:“你也真是的,我這不回來了么。”

容誠不在答話了,二人皆悉數完,躺到床上時,容誠擁着她,終究沒忍住,問道:“方才洗澡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雲清嘆了口氣,暗怪他草木皆兵,雖說以前他也是個多疑多思的人,但從不會糾結於這麼弱智的問題。

雲清想了想,笑道:“我在想腹中這個孩子是男是女,是女兒你不喜歡怎麼辦?”

容誠鬆了口氣,隨即lǎomáo病又犯了;“無論男女,只要性子別隨你啊,朕都喜歡!”

雲清哭笑不得的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你再說一遍?”

“只要是你生的,朕都喜歡!”

窗外響起一陣煙花的聲音,今晚沒有宵禁,外面仍舊熱鬧非凡。

室內,二人相擁入眠,不約而同在心中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此時此刻,只覺得前路一片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