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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一飛要和齊建軍聊一聊的想法,是之前就有的,應該是早過齊建軍,但事實上,卻是齊建軍主動找到了梁一飛‘聊一聊’。

兩個人的差距是明顯的,齊建軍不管是抱着什麼樣的想法,但他並不傻,如果在煤礦的問題上,梁一飛執意插手,他和劉大河會遇到大麻煩。

這時候,聊一聊就變成了對於大家都是最優的選擇。

見面的地點很普通,約在步行街一家茶樓,檔次還不錯,但也算不上什麼奢華,至少對於梁一飛這個層次的老闆來說,一般談事是不會來這個地方的。

推門進去,齊建軍已經在裡面等着了,坐在一張大大的老樹根茶桌後面,正在洗茶。

見梁一飛來了,齊建軍放下手裡的茶夾,起身,儘管房間不大,他還是一瘸一拐的走出來兩步,以示迎接。

“梁老闆請坐。”

梁一飛看了眼齊建軍那條腿,微微點頭,在齊建軍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這邊的茶還不錯,梁老闆試試?”齊建軍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繼續着剛才的工作。

“齊總,你也喜歡這個?”梁一飛並不准備喝齊建軍的茶,看了眼桌上整套的茶具,笑道:“我印象當中,當初你可不是這樣的。”

“當初,那是很多年前的當初吧?”齊建軍道:“當時梁老闆你也不是這樣的人,那時候,你還在路邊擺攤呢。時間過的太快了,一轉眼就是小十年過去了,這些年經歷的多了,反而不喜歡打打殺殺,學習學習茶藝,提高一下自己的修養。你別小看這個,還真能悟到一些道理。”

梁一飛不太喜歡齊建軍這種腔調,大家是什麼樣的人,心知肚明,一個混混起家,至今還在混的暴發戶,沒什麼文化,卻偏偏喜歡在有錢了之後,冒充儒商,用茶藝這種所謂的高雅趣味將自己包裝起來,其實是一種很惡俗的裝逼。

檔次也不高。

齊建軍說著,已經泡了第一道,把小杯子遞到梁一飛面前,伸手一擺,說了一句請。

梁一飛看了冒着裊裊熱氣的茶杯一眼,卻沒有動手去拿,“齊總,說起泡茶,我倒是想起來我有個朋友跟我講過,泡茶這種事,其實就是把簡單的工作複雜化,純粹是閑人打發時間罷了。我想,你我都不是閑人,就不必在這裡泡茶了。”

頓了頓,說:“另外,我對於茶道絲毫不通。”

梁一飛這話很沒有給齊建軍留面子,齊建軍一直保持微笑的臉龐微微抽動了一下,抬起頭,目光陰沉的盯着梁一飛。

“齊總,你也不必這樣看着我,剛才我跟你講的那個說泡茶是閑人的朋友,就是丁靜靜。而說起來,何雲飛跟我也是關係不錯的朋友。所以你今天找我來,有什麼話可以直說,我有什麼話,也會直言相告。”梁一飛說。

“好,痛快。”齊建軍點點頭,沉吟了片刻,然後說:“梁老闆,你我都是生意人,既然做生意嘛,自然是要有好處的。何雲飛死了,他的那個老婆根本沒有這個本事把那麼多礦玩得轉,我想不通,你幫她有什麼好處?”

梁一飛笑着反問:“我不幫她,難道幫你?”

說著,又看了眼齊建軍的腿。

這一次,眼神很直接,沒有絲毫避諱齊建軍的意思,齊建軍顯然也明白了梁一飛的意思,拍了拍他那條殘疾的腿,說:“這已經過去很多年了,現在我是生意人,只談買賣,不講那些沒用的恩怨意氣。梁老闆我們不是仇人,那天在開業見面,我也是真心邀請你來,包括想拿下你廠子的工程,我都是誠心誠意的想合作。”

如果何雲飛沒有在當場被抓,梁一飛也許是相信他這些話的;

退一萬步,哪怕沒有何雲飛被抓這件事,齊建軍想要通過搶丁靜靜的煤礦做大,這也是梁一飛不願意看到的。

“齊總,你還沒說,我要是幫你,我有什麼好處呢?”梁一飛問。

“你不需要幫我,只要兩不相幫就行。之後,我們之前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另外,我這邊建築、物流、借貸的業務都有,我們合作的機會很多。”齊建軍又一次倒了一杯茶,遞到梁一飛面前,笑說:“我們合作,肯定比你去幫那個小寡婦要強得多吧?”

“小寡婦?”梁一飛曬然一笑,說:“齊總,十年不到,你真是變了一個人,當初咱兩的事,就是為了女人,現在,你怎麼反而不知道小寡婦的好處了?”

齊建軍一愣,這話太出乎他意料了,意外的看了梁一飛片刻,忽然哈哈一笑說:“哦是這樣,梁老闆,你年紀輕輕的,只要有錢,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比這個小寡婦好的女人到處都是,你要是喜歡,我給你安排。”

這話說的就有點大了,濱海市最高檔的娛樂場所就是嵐韻湖,梁一飛要女人,不需要任何人安排。

梁一飛搬出來這麼一個曖昧的理由,其實有八成都是隨口一說,讓齊建軍放棄,總要講一個至少是勉強站得住腳的理由,他總不能直接講,我不信任你,你拿到煤礦做大對我有威脅,於是搬出小寡婦這個讓人聯想聯翩的身份當託詞,很是站得住腳。

“齊總,這樣吧,煤礦方面你退出。”梁一飛說。

齊建軍沒有立刻拒絕,想了想,也用剛才梁一飛的那句話來回應他,說:“一切生意都是交易,一切生意都是可以談的,只要有好處,那我能得到什麼?”

梁一飛用手指輕輕的敲了敲茶桌,淡淡的說:“以後,咱們河水不犯井水,我不會故意為難你。”

“草……”齊建軍聽到這話,終於惱火了,這就等於他什麼也得不到,梁一飛的態度未免太強硬了,完全超過了討價還價的範疇和齊建軍的底線。

“梁老闆,憑什麼?”齊建軍氣極反笑,說:“你一句話,我到手的鴨子就要飛了?你這未免太霸道了吧!這濱海市恐怕還不是你什麼都能講得算吧?”

一連串三個問題像連珠炮一樣的噴出來,梁一飛聽他講完,不急不忙的說:“齊總你搞錯了幾個問題,這煤礦壓根就不是你的,談不上什麼到手的鴨子,你現在乾的事,講白了就是搶,既然你能搶,我為什麼不能摻和進來呢?再說,你說我霸道,這話不假,在濱海市我是有點霸道,我也有霸道的資本,要是你看不慣,你可以換個地方做生意。”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