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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一飛之前對金融市場保持一定的距離,甚至可以說是很大的警惕,不是沒有道理的。

有些東西,不是說一定不能沾,但是一沾,誘惑力實在太大,很容易犯錯誤,誘使人去做一些偏離本心的事情。

可是像企業市這種事,也是早晚不可避免的,所以說早市也好,積累點經驗甚至教訓。

新時代市之後,股價經過最初一天的暴漲和連續一段時間漲停板,接下來又有回落,最後穩定在25塊錢左右,在A股市場可以算得是一支‘妖股’了,尤其是教育題材這種東西,和實業、金融這些本不同,很難漲的太高,25塊錢已經算是價格不菲的股票。

這麼一來,新時代從原本一個名下邊緣類型的企業,一躍而成梁一飛手頭目前最炙手可熱,最‘有價值’的企業。

所謂有價值,一方面是指它的市值很大,和其他沒有市的企業相,新時代市後有了一個明確的估算標準,加價格發行價翻了幾倍,一下子成為全國一流的民營企業;至於飛科飛源這樣的,雖然實際價值可能只高不低,但沒有在股市經過核算和價值具話,看起來反而沒那麼顯眼了;另一方面,市公司本身的社會地位、給梁一飛帶來的社會地位,也要遠遠超過沒有市的幾家公司。

可以這麼說,不市,這是梁一飛一個人的企業,做好做壞,都是他一個人的事,對於政府和各單位而言,談不‘大局’,可一旦市,有了成千萬普通老百姓的股東,成為國金融市場的一部分之後,那麼不管它是大還是小,總的來說,都算是‘大局’的一部分。

市之後,各種誘惑也隨之而來,股票變現,低買高賣一夜賺到爆這種最直接的誘惑不用提了,還有眾多隱性的,方王自衛不止一次找梁一飛提過,說梁總要要是用錢,何必去銀行借呢,直接用股權抵押,又方便又省心。

從手續、額度,甚至某些私密性,王自衛說得都沒錯,可是梁一飛腦子也很清楚,股權質押這種事對於一個發展良好的企業而言,未必是甘甜果實。

金融市場這一塊‘賺錢’的方式,基本也兩大類:第一種是常規方式,也是金融市場最初最根本存在的原因,企業利用金融市場進行róngzī,發展壯大,然後回饋股東,共同富裕,企業賺大頭,股東賺小頭、小小頭;第二種是純粹的收割方式,最後股東虧錢,企業其實也不賺錢,市企業是個‘橋樑’,把股民的錢都收割到企業老闆個人的口袋裡。

新時代也好,未來其他企業也好,梁一飛準備走的還都是第一條路,所以在金融市場,以穩定為先。

“老王,股市這一塊我已經跟你講的很明白了,公司這邊我會派人注意,你也給我盯着點,如果發現有異常的苗頭,立刻給它壓下去。”在藍鯨大廈王自衛的總經理辦公室里,梁一飛私下和王自衛交了個底,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他。

這幫玩金融的人,對他們來講,能賺到錢行,他們可不不管第一種、第二種還是第n種方式,能守住不違法的底線,已經算是行業內罕見得良心了,既然雙方有合作,梁一飛得把話和王自衛提前講清楚,省得到時候出現什麼不愉快。

“你這麼講我心裡清楚了。梁總,我發現你一直對股市都很抗拒,不過話說回來,咱們倆也都算是沾了股市的光。”

王自衛坐在辦公室的一個碩大的茶海後面沏茶笑道:“當年我用你給我的一萬多塊錢買了老三股,你跑到滬市去買認購券,我現在想起來,跟昨天得事似的。對了,還有你當年在樓下大戶室,嘿嘿,那時候你可是號稱股神的,那年股災記得不,你躲過去了,還賺了一筆。”

梁一飛當然記得,那次股災其實壓根是道明誠弄出來的風波,搞垮了汽水廠原來那個貪污的廠長,順帶掏空了幾個想跟着佔便宜的老闆,自己最後也是倒霉,有個想不開的傢伙跳樓,直接砸自己身砸斷了胳膊住院了。

“對了,現在大戶室怎麼樣了,那幾個老人還都在?我去坐坐?”梁一飛隨口問。

“去了也沒用,當初你在時候,大戶室的那些人,如今一個都不剩。”王自衛搖搖頭,感慨說:“從這個角度看,你對股市有警惕是絕對正確的,瞧瞧,這才幾年時間,大戶室里換了兩三茬人,什麼股神股聖都扯淡,這種地方沒他媽常勝將軍。”

梁一飛端着茶杯,隨口問:“我記得之前你們這裡不是有個老K嘛,聽說挺神的,你原來還帶來嵐韻湖跟我介紹過的,說他眼光超級准,怎麼了,連他也不行?”

“老K啊,哦,這個人還是牛逼的,反正在我這,一直沒怎麼失過手。”說起當年的老K,王自衛咂巴咂巴嘴,一臉可惜的樣子嘆了口氣,說:“真是人才,多少年都遇不到的,他要是還在這裡,我敢跟着他炒,他的技術,加我的信息,不存在不賺錢。可惜了了,這兩年大戶室是一年不如一年,瞧瞧,現在20萬能進來坐了,可人家老K之前是一年好過一年,早看不我這個小地方了。”

“你這省公司還小啊?再說了,他炒股炒得再大,在哪不一樣?”梁一飛說。

“人家現在哪裡還單出來炒股,我聽說,好像跟着幾個大老闆一起混,從股民升級到莊家了。來,喝茶……”

王自衛一邊說,一邊把新泡的茶遞到梁一飛面前,縮手的時候,忽然抬起頭,笑了起來,問:“老K這種人按理說入不了你的法眼了吧,今天怎麼想起來問他?”

要不然說王自衛是很早認識的老朋友呢,對梁一飛的心思和性格還是有些了解的,他接觸的層次的老闆也多,像這種人,沒有特別的事,即便聊天閑扯淡,也不會想起來一個像老K這樣不不下的人物。

梁一飛聊他們家門口修鞋的擺攤的,都有可能,因為那是當年的回憶,不以身份論高低,說秦市長或者哪個大公司老闆也有可能,這是如今交往的層次,唯獨不會說起那些在普通人看來所謂的‘大款成功人士’,這些人,距離梁一飛的生活工作已經很遙遠了,即便有交際,也是下屬們去打交道。

“我是琢磨着,你幫忙物色一些懂金融、懂股市的人。”梁一飛淡淡的一笑。

新時代市了,未來還會有其他企業市,對於金融市場,只會接觸的越來越多,僅僅靠着野路子小聰明是不行的,早晚需要有一群精通的專業人士來輔助。

“有新時代的海外關係,你還從我們這樣的國內公司選人啊?沒必要,我跟你講,國內這一套,全是學國外的。”王自衛道。

“國外的專家我自然有路子,但是國情不一樣啊,在華爾街混得好的,未必能在國金融市場,在滬深兩市玩得轉,土洋結合,取長補短嘛。”梁一飛說。

王自衛點點頭:“也是,那我幫你留心着,有證券公司高層準備跳槽的,有真正懂金融的專家,或者熟手什麼的,我在間牽牽線,朝你這邊引。”

“行。”梁一飛看了看錶,快到午12點了,說:“下午沒事的話,跟我一塊去吃飯,嵐韻湖那邊今天新到的一批海鮮,有兩條三魚聽說還是從日本市場拍回來的,正好去嘗嘗。”

“海鮮我是沒口福了。周腳忽然疼了,去查了一下是痛風,醫生說海鮮嘌呤高,我是碰都不能碰。別說是海鮮了,如今凡是大魚大肉,好吃的,基本都絕緣。”

王自衛苦笑了一笑,說:“兄弟啊,我得多羅嗦一句,你現在年輕感覺不到,可平時也真要注意飲食健康睡眠正常,多鍛煉,要不然賺那麼多錢,卻享受不了生活,那才是吃了大虧。行了,我送你下樓。”

兩人並排朝外走,梁一飛這才注意到,王自衛走路有點一瘸一拐的。

“要不去國外瞧瞧?”梁一飛看他這樣,心裡有些不太痛快,物傷其類,兔死狐悲,王自衛自己大得有限,也不是七老八十的,得了痛風這個毛病,梁一飛也難免會想到自己。

正如王自衛所言,當年的人,當年事,好像是昨天一般,可是睜眼看眼前,卻是好像都已經物是人非,甚至開始衰老病痛。

說大魚大肉的,他吃得王自衛只多不少,王自衛好歹休息時間還較多,自己卻是仗着年輕,沒少‘糟蹋’這具身體。

“痛風的毛病哪裡能治的好。”王自衛哈哈哈一笑,說:“也好,以後應酬盡量少去,多陪陪老婆孩子,這什麼都來的實在。說真的,你差不多也能成個家了,天天這麼辛苦,為誰忙啊。”

梁一飛聽了王自衛這幾番話,感覺微微異樣,也說不為什麼,感覺王自衛忽然變得特別感慨,搞得跟人老了一下子看透人生似的,頗有些激流勇退的倦意,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