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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弱水域新來的半妖嗎?”

“啊,我……我是……我是剛剛才來到這裡的……”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身着粉裙,與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膚白似雪,兩隻圓滾滾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而第一次被同齡異性注視的他,竟難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過來參拜神樹吧。”

神樹?

聞言,金鱗順着粉衣女孩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在河畔的不遠處,正立着一顆翠綠新嫩的柳樹。

熒光閃爍,靈氣盎然,龐大的生命力,不斷地從那顆鮮嫩的小柳樹中,磅礴而出。

只是,靈樹孤獨,這方圓數十里之內,卻只有這唯一一棵樹,矗立在這綠瑩瑩的草地之上。

“忘憂大人,今天是我來這裡引路了。”

雙手合十,小小的身子恭敬地在忘憂樹下行着禮。莊重、肅穆,一種由心底而發的尊敬,在這個粉衣小女孩身上得到最直觀的體現。

“這是忘憂樹,是弱水域中唯一一棵樹,也是所有半妖的神樹。最開始,我們都是藉助忘憂大人的神力渡過弱水河的。”

“弱水河?”

那不就是身後那條蔚藍色,卻又無法靠近的河流嗎?

“弱水河是弱水域的主人——弱水河伯居住的地方,普通人不要輕易地靠近,否則,到時候喪了命,誰都救不了你。”

“喪命?難道……那位神君,會殺人嗎?”

聽到會有生命危急,金鱗的心不由得一緊。

他來這裡是為了尋求庇佑,雖然不期待弱水域的神靈會真的好好地待他們這群半妖,但他也不希望會被這裡的神靈隨意殺戮。

“神君才不會殺人呢!他是一個好神!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神了!”

金鱗的話彷彿一下子就點燃了粉衣女孩的怒點,嘟着個嘴,一雙圓圓的眼睛,頗為氣憤地看着金鱗。原本還算和氣的氣氛,現在反而變得有點兒劍拔弩張了。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神君的壞話的……我只是……我只是好奇,為什麼靠近那條弱水河,會喪命。明明那條河,是那麼的美……”

蔚藍色的河水拍打着河畔,波光粼粼,就像是自然中奇妙的樂章,讓人的心,不由得隨着河水流淌的頻率,靜了下來。

確實很美。

“神君不會殺人,但是弱水會。神君說過,弱水河是一條危險的河流,凡是落入水中的生靈,都不可能浮得上來的。”

看着蔚藍色的弱水,粉衣女孩心裡的那一口氣,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但是,作為弱水河伯最衷心的信徒,她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輕易玷污弱水河伯的神譽的!

“還有,你最好不要長時間的去看弱水,神君說了,這條河沾了他的法力,普通人看了,容易被法力之中蘊含的的幻靈之氣迷失心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恩,我記住了,謝謝你的提醒。”

“你能記住就好,快過來參拜神樹吧,一會兒我還得帶你去登記身份呢。”

“好。”

“對了,我叫牛蕊,我可是第一個到弱水域的半妖哦。”

金鱗小心地跟在牛蕊身後,抬起頭,遠遠地看着眼前的那抹翠綠。

有樣學樣,他仔細地模仿着牛蕊的動作,小心地對着忘憂樹參拜着。

他知道,剛才綁在他身上的那根柳條,就是忘憂樹為了渡他過河才會這樣的。

聽了牛蕊對弱水河的解釋,金鱗此時由衷地感激着,眼前渡他過河的忘憂樹。

“我們走吧。”

“恩。”

河畔新樹,楊柳依依。

金鱗深深地朝着忘憂樹的方向看了一眼,沐浴在忘憂樹的靈光之下,僅是片刻,他就覺得他身上所有的傷痕與疲倦,都被緩緩地修復了。

告別了忘憂樹,金鱗就隨着牛蕊向起伏不定的平原深處走去。

青草鋪地,夏風吹拂,弱水域中的一切,都讓他那顆傷痕纍纍的心,得到一種許久未有的撫慰。

“就是那裡了。”

抬眼望去,一個由數十座木屋組成的村落赫然出現在金鱗面前。

淡藍色的裊裊炊煙飄蕩在黃昏的村莊,長滿青草的小路上,每一座房屋的影子都被拉得老長,似乎比這八月的時光還要漫長得許多。

藍幽幽的炊煙從屋梢緩緩升起,外界的喧囂聲彷彿在這片刻間,就隨着炊煙隨風而散,給這片祥和的村落畫上一個詩意的符號。

“爹!”

不遠處,一個頭頂牛角,方臉絡腮的大漢從房屋中走來,原本嚴肅的面孔,看到一臉燦笑的牛蕊時,就輕易地舒展了開來。

“今天出去的倒是挺早,這個人就是新來的半妖嗎?”

“嗯呢,他叫金鱗,是今天新人。”

“只有他一個人嗎?”

“恩,只有他一個人。”

聞言,牛蠻一臉驚訝地看着眼前這個孱弱的半妖少年,沒想到,就這麼一個小半妖,居然能憑着一人之力,跋山涉水,不遠千里地來到這裡。

弱水域路途遙遠,這其中的艱難,也許對於修真者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一個沒有修為的半妖來說,這其中的不易,足以勸退大多數人了。

可想而知,支撐這個半妖來到這裡的,只有那堅毅的求生信念了。

“蕊兒,你帶他去裡面登記一下,我要去一趟河伯府,找一下神君。”

“找神君?爹你說你要去找神君是嗎?”

彷彿是聽到這普天下美妙的消息,就像是一隻雀躍的鳥,小小的少女一下子,就蹦到了牛蠻的懷裡。

“爹,我可以跟着你去嗎?我也想跟着你去見神君。”

“不行。”

牛蠻搖了搖頭,且不說弱水兇險。弱水河伯一向喜靜,若是帶自己女兒過去,惹惱了神君,反而不好。

“這一次我有要事要和神君相談,你一個小孩,就別跟着瞎摻和了。”

“爹——”

“不行就是不行。”

牛蠻也不再理會自己女兒的苦苦哀求,放下懷中少女,直接化為一束流光,向弱水河畔飛去。

“切,真小氣,不帶就不帶嘛,生什麼氣啊。”

噘着嘴,小聲嘟囔了一句,看了看旁邊的金鱗,牛蕊賭着氣,也不理他,自顧自地朝前走去。

“哼,大不了,我以後自己去找神君。”

想到此處,牛蕊那顆氣鼓鼓的心,不由得柔軟了下來。

他,真的會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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