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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瑤聽了許多顧家各房的不少陳年往事。

聽着聽着,顧瑤就睡了過去。

愛誰誰!

該來的麻煩,躲不掉。

她也不會害怕。

李氏望着熟睡的女兒,輕輕摩挲女兒光潔的額頭,目光柔和極了。

錢氏氣鼓鼓盤坐在炕上,指着站在屏風旁的一對兒女道:

“你們想氣死我么?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小心翼翼伺候老夫人,還要受大嫂的轄制,被弟妹嘲笑無才,如今竟淪落到被黃毛丫頭指責地步,我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盼着你們好,想着為你們的將來多謀劃一點?”

“娘……您消消氣。”

顧鈴蹭到錢氏面面前,“你的心思,我和哥哥都曉得,只是做事太不謹慎了,被四姐抓住了把柄。”

“呸,你還叫她四姐?那個死丫頭就是個白眼狼,也不看看她和她娘每月的開銷?尤其是她娘,看着清清淡淡,不愛金銀,她所用筆墨紙硯都是最好的,幾兩銀子一張,否則她就說寫不出好詩詞。”

錢氏狠狠戳了顧玲的額頭一下,惱怒道:“平時你總是在我耳邊說四姐姐好,我還真當她是個柔順的,沒想到她面善心狠,早就惦記着咱們的莊子田產!平時裝得是個人,關鍵時刻完全不顧情分,在背後狠狠捅你一刀,嘴皮子鋒利,搶白埋汰你娘我……”

“你們若還認我是你們娘,以後就不許同她親近,聽到了沒?”

顧玲揉着紅着的額頭,“以後我會對四姐小心的。”

雖然顧璐說得都是實情,可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令娘親下不來台,就沒有想過平時同她玩的很好的顧玲感受?

哪怕她私底下給她透個底,如同六姐私下說一說,顧玲也不至於疏遠她。

顧玘同樣點頭,“我會同四弟遠一點,其實現在四妹看着四弟很緊,我已經有幾日沒見四弟了。”

錢氏哼了一聲,吐出一半的鬱悶。

兩個兒女還是聽話的。

“方才六姐同我說。”顧玲把顧瑤的話講給母親聽,“我覺得六姐才是有真本事的人,別說父親沒能從邸報上看出商機,四姐也看不到。”

“不會!”

顧玘搖頭道:“她許是看到了,前一陣子我在街上碰見過四妹,當時還有一個男子跟着她,我見她一閃進了商行,我沒當回事,現在想她好似就是同經營烏木的大商人碰得面。”

“死丫頭,沒良心的死丫頭!”

錢氏捂着胸口,“這麼好的機會,她一嘴都不提?只一個人賺錢?這是要撇下我們啊,都是顧家人,她怎就這麼狠心?!哪怕她同三爺說一句,咱們現在……現在也能賺回大筆的銀子。”

哪怕大部分都要歸到公賬上,三房也可偷偷分潤一些好處。

都是銀子啊。

跟白撿得也沒啥區別了。

這樣的買賣幾年都未必能碰上一宗。

錢氏道:“方才你為何不說?當著你祖母的面,說一說死丫頭心裡眼裡根本就沒有顧家!沒有我們這群長輩,以後還指望她孝順?指望她為顧家光宗耀祖?提攜……我看死丫頭也只顧着她親哥一人。”

顧玲和顧玘互看一眼,同時露出無奈之色,錢氏只要氣不順,一定會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哥確定四姐利用烏木賺了大筆的銀子?”

“十有沒錯的,最近四嬸院里的小廚房就沒停過,四弟吃用都是最好的,而且汪家幾個少爺最近出手也很闊綽,四妹沒少給汪家送銀子。”

“別讓娘聽到。”

顧玲拽了兄長一把,低聲道:“被娘聽到咱們耳根子別想清凈了。”

顧玘會意點頭,輕聲說:“四妹總說咱們不管她,可她這麼……自私,平時誰敢多同她說一句?以前看她還挺和氣的,突然變了性子,我都不敢認了。”

顧玲認同兄長的話,沒有母親要求,她也不敢再同四姐親近了。

好事,她落不到。

壞事,四姐絕對會把她推出去,絲毫不顧及多年的情分。

“也許在四姐眼裡就沒有情分,只有她自己,以為她自己一人就夠了,旁人都是害她算計她的。”

顧玲說道:“患難見真情,以前我還非議過六姐,可六姐和五哥卻說了幾句公道話,即便她說父親貽誤商機,我也只有佩服。”

“同五弟相處,安心。無需擔心他在背後算計你。不過,三弟的性子……我着實親近不起來。”

顧瑾如同一座大山,牢牢壓在他們這群顧家玉字輩的頭上。

“讀書天分那麼好,他還努力刻苦,哎,同他生在顧家,真是……”

顧玘摸了摸腦門,“生不起嫉妒,只覺得悲涼。”

“好像四姐和二姐都有意無意的親近三哥,我聽四姐說給三哥綉了荷包什麼的小玩應。哥,你說三哥會不會被她們籠絡,而疏遠六姐呀。”

顧玲憂心忡忡道:“六姐姐以前是不好,不過現在我最喜歡她了,親哥哥被旁人籠絡去,換我一定很傷心。”

“你放心,我只有你一個妹妹,誰也籠絡不了我。”

顧玘拍着胸口保證。

顧玲翻了個白眼,嫌棄道:“沒人會來籠絡你,娘就我們三兄妹,同父同母,你不疼我還能疼誰?彷彿你也提過四姐送你東西了?”

“一個擺件而已,七妹,我知曉輕重遠近。”

顧玘意味深長說道:“你也不用替六妹擔心,不說她的轉變,我們都看在眼裡,就是三弟……也不會是被幾個荷包就收買過去的人,四妹她活膩歪了,才會想要三弟疏遠同母兄妹。”

在後宅的事七妹不知道,顧玘看到顧瑾對顧珏的安排,當初顧珏打傷大哥時,顧瑾的屋子整夜都沒吹燈。

顧玲道:“雖然爹沒四叔相貌出眾,卻沒有給娘添個庶子庶女,祖母……不管怎麼說,她能養大父親,容得下母親,祖母已是難得仁慈的人。”

從六姐身上,顧玲看到許多,不再以自己得利而去考慮。

顧老夫人起碼在臉面上沒有虧待過她,以後她還可以同六姐一起學習,顧玲笑容濃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