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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士打扮的中年男人稍稍一愣,隨後笑着搖頭:“五六年過去了,四爺您到是一點都沒變。”

依然有幾分天真,有幾分張揚,亦有幾分跋扈。

他雖是擋在妻女之前,然而中年男子卻有顧四爺有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是錯覺么?

藏在顧四爺身後的女子眼角餘光掃過他時,他莫名後背一涼。

然他再仔細去看,卻發現一個微垂頭老實聽話的美婦人,以及一個沉穩明艷的少女。

顧四爺的氣運一直不錯。

眼前這位少女看着倒是很有福相的。

顧四爺高昂頭,把玩着扇子,“爺自然是沒變,仍然年輕英俊,你別沒事上來攀附爺,以為爺會被你幾句話好話就哄住?”

“你若是求爺辦事,拿着名帖去顧家,爺看看有沒有空閑見你!”

說罷,顧四爺領着妻女就要離去,“帶禮單的規矩,你可懂?”

中年男人:“……”

看來是不懂了,這年頭求人辦事都不知曉送禮么?

顧四爺在心裡嘀咕一句,他去求何大人都知道帶些禮物呢。

難怪他能做永樂伯!

不識時務和眼色的人這輩子只能是牛馬。

最近,顧四爺接到不少的禮單,他漸漸發覺其實賺銀子也沒那麼難啊,他吃喝玩樂就把銀子賺到了。

“四爺,您等一等。”

中年男人眼見顧四爺是真不認識自己,苦笑道:“五年前,四爺您幫過我,如今我的日子過得還不錯,今日又恰好碰見四爺,我想請您吃頓便飯,不知四爺……”

“你可知曉想請爺吃飯的人已經排到了明年?”

顧四爺一臉倨傲,斜睨中年男人,好似在說你算哪根蔥?

顧瑤覺得顧四爺沒有被說打死,已經是奇蹟了。

他根本不懂得內斂,真真是得意便猖狂的小人行徑。

不過他隨心所欲的日子過得很是悠閑,只是累到了他身邊的人。

李氏微凝。

顧瑤輕聲問道:“娘認識他?”

李氏輕輕頷首,“的確是四爺幫過的人。”

而且同李氏也是認識的,只是明顯那人沒認出端莊賢淑的美婦人就是當年在鄉間以賣綉品養着弟弟的李姑娘。

“爺幫過他?”顧四爺耳朵動了動,“看來爺幫過不少的人啊,爺都記不得了。”

“五年前,應該是他求到大爺面前,大爺本來是不打算幫忙的,正好您被大爺提到書房讀書,正同大爺……較勁。”

李氏唇邊噙笑,顧四爺一向得順毛捋,稍不讓他如意,他是真鬧人。

“您見他說得可憐,又關係一家子的性命,您就幫了他向大爺求情,在他舉家離京時,又趕上你騎馬出門,送了他幾張銀票。”

李氏輕聲道:“看他如今的打扮想來日子過得不錯。”

中年男人的衣服料子是上等的湖綢,拇指上帶着碧玉扳指,面龐透着健康的光澤,連他的手指甲都乾淨而飽滿。

李氏從細節上能看出此人最近很是風光。

顧四爺道:“他日子過得有爺好?”

這是吃醋了么?

顧瑤發覺顧四爺好似對自己默認的妻子看別得男人格外敏感。

應該是被傷過的後遺症。

李氏藉著顧瑤的這趟,輕輕拽住顧四爺的衣袖,微微搖晃了幾下,“他哪能同四爺比?一個天生一個地下,您看他一眼都是抬舉他了。”

中年男人:“……”

別以為他聽不到!

這哄人的話怎麼聽怎麼幼稚,即便是被誇得人也不會相信,然而顧瑤卻感到顧四爺耳尖紅了。

倘若顧四爺有尾巴也會得意得來回搖晃。

“在下賀子軒,四爺您貴人多忘事,不過在下永遠記得四爺之恩。”

賀子軒緩緩一躬到底,“當日您隨手給我的幾百兩銀子,對您來說無足輕重,可對我和我一家老幼卻是救命的銀子。”

“爺還是記不起你是誰,不過你既然有報恩這份心,爺若是一味不領,沒準成了你的心結……聽說天香樓特意請了謝御廚的親傳弟子坐鎮,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研究出好幾道令人拍案叫絕的菜色。”

顧四爺舔了舔嘴唇,“要不你請爺去品嘗一二?”

愛吃好的也是顧四爺的特點之一。

顧瑤完全遺傳到顧四爺這一特點,他們父女都是重口舌之欲的,舌頭對味道特別敏感。

中年男人笑道:“成,在下就請四爺去天香樓,就吃謝御廚弟子的拿手菜。”

顧四爺眉稍上揚,仔細打量賀子軒,“爺說得可是天香樓?!”

“嗯。”

中年男子點頭道:“我雖是不夠資格登上天香樓,但是我的東翁有天香樓的乾股。”

“哎呦,沒看出來你竟然給王爺做了幕僚?!”

“運氣好而已,四爺,請。”

賀子軒臉上有幾分得意,看得出他很受王爺信任的幕僚。

“這位是尊夫人?”

他目光掃過李氏,有點眼熟呀,不過他可不敢多看顧四爺的女眷,只是隱隱覺得有幾分似曾相識。

李氏微垂眼瞼,扶正的事已經又往後拖了,聽宮裡傳出的消息是太后娘娘身體有恙,最近幾日不會見外命婦了。

即便顧四爺不願意承認,也知扶正李氏需要太后娘娘首肯和支持。

畢竟似顧四爺這樣身份的人極少有扶正妾室的。

顧四爺可不想出門被人議論,一向深知抱大腿好處的熊孩子,寧可多等幾日,也要抱上太后娘娘的大腿。

“她是爺的夫人。”

顧四爺嫌棄般看了李氏一眼,好似在說拽什麼拽?

爺的衣袖都被拽皺了!

“沒見過世面,半刻離不了爺!”顧四爺稍稍移動身體,讓李氏拽着自己的衣袖更方便點。

賀子軒道:“早聽說汪夫人……”

“咳咳。”

顧四爺不悅道:“你是不是故意騙爺?你為王爺幕僚竟是不知爺奉懿旨休妻了么?別沒進天香樓,爺先被當做騙吃騙喝的騙子被趕出天香樓,爺可丟不起這人。”

賀子軒愣了半晌,年輕時的記憶湧上,她就是李姑娘么?

當年他……不提也罷。

兩人本也沒什麼,各自安好。

“四爺見諒,我前兩年一直隨着王爺走南闖北,並不在京城。”

“你的東翁是哪位王爺?”

“淮陽王殿下。”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