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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這是秦嵐來了?

今天是姑娘們回娘家拜年的日子,秦嵐回村正常,但她來這裡就不正常了。

小暖臉色一沉,她這是過來替秦三好和白氏找場子了?

小暖又覺得不對。秦嵐的丈夫劉更城裡的雜貨鋪生意不好,劉更正夾着尾巴做人,秦梅也不敢囂張到哪兒去。

看着秦梅牽着女兒劉籮面帶假笑地走進來,小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籮兒,給你姨母拜年。”

劉籮立刻跪在地上給秦氏磕頭,“姨母過年好,平安發大財。”

小暖抽抽嘴角,這拜年詞兒真有商家特色。

伸手不打笑臉人,秦氏也似是記不起幾月前秦梅在村口的大吵,伸手把劉籮拉起來,“籮兒大了一歲,真是會說了,去年拜年還不會磕頭呢。”

“可不是,她姨夫當時教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秦氏似是沒有聽到,遞上壓歲錢。

劉籮接過小荷包直接打開,看見裡邊是兩個吉祥如意的小銀角,臉就垮了,“姨母,籮兒要金豆子!”

小暖沒錯過秦梅眼裡的得意,就知道這話是大人教的。否則一個剛四歲的孩子,怎麼可能知道要金豆子!

“姨母沒準備,等明年啊。”秦氏依舊溫和地笑着。

劉籮撇起小嘴兒,哭鬧起來,“不要,籮兒要金豆子,籮兒要金豆子!”

秦氏有些不高興,可秦梅不管她也沒辦法跟小丫頭講大道理,場面僵住了。

秦梅佯裝勸着,“這孩子也不知從哪兒聽來的!籮兒乖啊,金豆子銀角子都一樣買糖吃啊。”

“不一樣,籮兒不要……”

秦梅為難地看着秦氏,“姐……你別理她,她就這樣,哭一頓也就好了!”

大過年讓她在自己家裡哭?

小暖捏了捏小草的手,看看秦梅。小草立刻會意,跑到秦梅面前一跪,“姨娘過年好!”

秦梅立刻把她拉起來,“小草也大一歲啦,像個大姑娘,越來越懂事了。”

小草笑嘻嘻地把手一伸,“姨母,小草也要金豆子,我的和姐姐的,兩個!”

小暖笑道,“我長大懂事了不要金豆子,姨母給小草一個就成。”

揣着幾個銅板過來的秦梅瞪大眼睛,“我家都快揭不開鍋了,哪來的金豆子!”

小草的臉垮得比劉籮還厲害,要哭不哭的,“要金豆子,小草要金豆子!”

秦氏……

劉籮氣鼓鼓的,“跟屁蟲!我要你也要!”

小草叉着腰,“你要金豆子幹啥?”

“給我娘!”

秦梅一巴掌拍在女兒背上,“不會說話!娘是說替你收着壓歲錢當嫁妝,啥時候讓你要金豆子了!”

劉籮委屈得大哭,秦梅狠狠在她身上擰了一把,小丫頭立刻緊抿小嘴兒,不敢吭聲了。

“我要用金豆子玩彈珠,姨娘給我金豆子玩彈珠!”小草理直氣壯的。

秦梅臉色發青,“姐,你也不管管!”

“孩子還小,拿了珠子可不是彈着玩嗎。”秦氏愛憐得摸摸小閨女的腦袋,“娘讓人給你磨幾個石珠子玩啊,石頭的比金的好玩。”

“好——”小草靠在娘親身邊,乖巧得讓秦梅想把她撕巴了。

“娘快做好飯了,咱們過去吧。”

秦氏搖頭,“妹妹去,我昨天拜過年了。”

秦梅假裝驚訝,“娘炖白條魚放了不少蒜,我還以為是給姐炖的呢,咱們家就你號這口啊。那老大的兩條魚,可惜了的,老些錢呢……”

秦氏笑道,“那魚是我送過去的,不管是怎麼做怎麼吃,只要沒扔了就不可惜。”

秦梅……

“姐不認娘,這是連爹也不認了嗎?”

秦氏淡淡道,“大年初一,不是拜年的正日子嗎?”

秦梅壓住一陣陣往上涌的火氣,轉頭問小暖,“我聽說你們還沒去給你爹拜年?就算你爹寬容不挑理,你們姐妹也不能不尊孝道。你娘不方便帶你們過去,我這做姨母的帶你們走一遭!”

小暖可不給她面子,“若是陳家嬸子帶着,我們也就去了;姨母帶着我們還真怕被人挑理。”

秦梅一聽就哭了,“我好商好量地過來拜年,你們一個個的這是幹啥,誰還不要個臉了?你們以為我想去嗎,家裡的鋪子快開不下去了,大哥二哥親姐都不管,我不找姐夫還能找誰?”

“再這麼下去,我早晚受不住打,也得被休回來……”她一邊哭一邊看大姐。大姐心軟,不會不管她。

哪知秦氏低頭不吭聲,小暖卻冷臉送客了,“想找我爹你就快去,他身子不舒坦,吃完飯走了你可不到。”

秦梅見秦氏還不抬頭,真想撕破臉鬧個痛快,可丈夫又惦念着第一庄,她也只能壓着,先帶劉籮去見陳祖謨,看不能不能求到銀子。

哪知陳祖謨聽說秦家人來探病,連門都沒開。秦梅在門外鬧了個大紅臉,逃回秦家後坐在老娘面前嗚嗚地哭。

白氏狠狠罵著,“如今你爹娘的臉面都不好使,你當自己多大臉呢!什麼人都敢往上貼!”

“女兒也不想啊,可家裡……”

“他們老劉家沒了你還不轉了?讓你一個女人回娘家丟人!”今天女婿沒跟回來拜年,秦三好相當的氣不順。想去年這會兒,他正被倆女婿陪着吃酒,何等的風光!

秦梅死死咬唇,才沒把在夫家受的天大委屈說出來。

“我爹中狀元後,我姨夫仗着狀元連襟的身份,賒賬收了他家雜貨鋪左右兩邊的鋪子。不過這一年生意沒做好,不止沒賺錢,年底連當初賒賬的錢也賠不上,只能四處借錢還債。”小暖跟娘親說秦梅的處境,“我姨母當時擺的譜比姨夫還大,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在夫家也沒臉。”

秦氏嘆口氣,還是忍着沒說話,心裡一遍遍地叨念閨女教她的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說好用過晌午飯就去村南雪道玩的,但小草吃完就睡著了,小暖一個人去也沒意思,便在屋裡做着今年店鋪的發展規劃。

嶺嫂在門口轉了兩圈後,被小暖叫了進來。

嶺嫂小心翼翼地問,“姑娘去京城,村裡的展夫人母子和翠巧母女,您打算怎麼安置?”

宏圖母子有展老夫人去世前的布置,不會有生命之憂;翠巧母子只要不出村也不會有事,但小暖見她這樣問,便笑道,“你有什麼好法子?”

嶺嫂不好意思地道,“奴婢的兒子王涵昊今年十八歲,在崆峒派習武十載,如今學成下山了。奴婢把他帶過來,給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