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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倒了,最懊惱的還屬在他們身上押了重注的秦大舅一家。他們折騰了這好幾個月,所有心血都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怪誰,還不是怪這個囂張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柴玉媛!

柴玉媛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大喝道,“放肆!”

秦大郎趕忙攔着,可憋了一肚子火、終於熬過了七七的張氏,哪裡還壓得住,跳腳罵道,“哎呦!架子還不小!你還當自己是王爺家的郡主呢?我呸!”

張氏是典型的潑皮破落戶,現在柴玉媛也不過是個白身狀元的娘子罷了,她怕個球!看着柴玉媛咬牙切齒的模樣,張氏心中得意,喊得越發大聲了,“怎麼滴,我說了句實話你就惱了要拿鞭子抽我不成?來啊,你抽啊,照着這兒抽!”

張氏指着自己的脖子,“跟祖謨那道一樣,給我也來個大疤瘌!老娘叫一聲就不姓張!”

不能罵兒媳婦的皮氏聽了只覺得爽,耷拉着眼皮也不攔着,柴玉媛何曾見過這等破落戶,氣得直發抖,“你……”

“我咋了,我行的正站得直,沒惦記過有婦之夫,沒叫着把自己的孩子剝皮抽筋!我比你強上一萬倍,咋了?”張氏甩開兒子的胳膊,越罵越起勁兒,“要不是你這毒婦派人截殺我大妹和兩個外甥女,我大妹能寒了心跟祖謨合離?要是他們不合理,能有後來這一連串的破事兒?喪門星,你就是個喪門星!”

這話說得太有道理了,這麼多年來,皮氏第一次覺得張氏竟然這麼會說話!

君子訥於言而敏於行,好男不跟女斗!陳祖謨甩袍袖進了屋,秦大郎抱着跟她恩師同樣的想法,快步進屋。

柴玉媛見陳祖謨走了,以為這是他把地方留給自己,讓自己教訓張氏,便看了一眼霍嬤嬤。霍嬤嬤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個大耳刮子!

這等在內院里經常教訓丫鬟僕婦的老嬤嬤,打人最是陰狠,張氏不光被打了一個耳光,臉上還被她的指甲划了四條血道,鮮血淋漓的。柴玉媛看了就爽得翹起嘴角,轉身進屋。

她就算不是承平王之女了,也是賀郡王的侄女、嘉鈺侯的外孫女、刑部郎中的親妹妹,豈是張氏一個腌臢白丁村婦能惹得起的!

張氏一下被打蒙了,還不等回過神兒,就聽自己面前的老奴才罵道,“在陳家的地界上,還輪不到你口出狂言!”

“我家老爺是看在秦少爺的面子上才不跟你計較,你若是再折騰下去傷得也是秦少爺的臉面!若是讓人知道秦少爺有你這麼一個德行有虧的母親,莫說考不考的中秀才便是入場都不能!”霍婆子嚇唬道。

“你嚇唬誰呢!”陳祖謨這樣缺德帶冒煙的都能考上狀元,自己罵兩句柴玉媛就影響兒子的仕途了,當她是三歲孩子嘛?張氏索性不起來了,在地上捂着臉腿一伸,放聲大哭,“來人哪,快來人哪,陳家又欺負人了啦——”

皮氏立刻一個耳光招呼在霍嬤嬤臉上,“你個老叼奴,沒老身的吩咐,哪輪得到你伸手教訓人!我陳家養不起你這這樣目無主子的奴才,給我滾!”

霍嬤嬤一下就愣了,這是哪出?

屋內的兩人,自動屏蔽了外邊的喧鬧,場面看起來高雅又斯文。秦大郎給陳祖謨敬了茶,才問道,“不如恩師給學生布置些書和題名,學生日日去五居書舍讀書寫文章,可好?”

陳祖謨點頭,“只要你自己肯用工,何處何地都能讀書。雲清先生時常在書舍中,你若有不懂之處可以向他請教,雲清先生非凡夫俗子,不會隨波逐流人云亦云,若你誠心求教,他定會悉心指導……”

第一庄邊上的空地,綠蝶和賀風露正在你來我往地較量着。小暖和小草捧着菜瓜,大黃面前則放着一盤子雞肉煮南瓜,觀戰。

賀風露閃轉騰挪收放自如,但綠蝶也是有進步的,起碼沒有五招就輸掉,小暖連連點頭。

韓二胖顛顛地跑了來,在小暖身邊坐下拿起一個菜瓜開啃,“你大舅母跟你郡母吵起來了,你奶奶發飆藉機趕走了你郡母身邊五個僕婦,只給她留了倆小丫鬟。你爹和大郎啥都不管,在屋裡待了半天才出來,這倆人真是絕了。”

小暖忍不住笑了,不用問也知道,皮氏這是嫌棄柴玉媛帶的人太多又不肯下地幹活,養在家裡礙眼了。

“我看到秦大郎去了五車書舍,又氣呼呼地下來去敲你家的大門,估摸着一會兒就來第一庄,咱等着。”韓二胖樂呵呵地啃瓜。

“所以二伯是來吃瓜看戲的?”小暖笑出了聲。

韓二胖臉上的胖肉顫悠了顫悠,“嘿,看完戲再跟你商量點兒事。看,來了,來了!你說他找你幹啥?”

“還能幹啥,要五車書舍的木牌唄。”小暖又拿起一個菜瓜,“小草,待會兒就交給你了。”

小草眼睛亮晶晶的,“姐放心!”

“給不給?”韓二胖又問。

“二伯覺得嘞?”小暖問。

“不給,憑啥給他!”韓二胖狠狠地咬了一口,看着秦大郎給余小歡在莊子口說話。

“就是!”小草學着韓二胖的樣子,狠狠要了一大口瓜,小松鼠一樣地嚼着。

一會兒,余小歡過來請示小暖,“秦大少爺要求見夫人,小人跟他夫人不在後,他又就說要見姑娘。”

秦氏一直為棉花落黑桃的事兒而煩惱,因為每掉一個黑桃就是少收一朵棉花。雖然有的大個黑桃撿回來晒晒也能裂開摘下幾瓣又黃又硬的棉花,但這樣的棉花根本就不能用來織布,純粹浪費了。

所以秦氏每聽到棉花田裡落桃的聲音,心就跟着一揪,疼啊!

今天上午第一庄的花匠趙長青打聽到濟縣城北有一戶花匠養的小棵金桔又多又不落果,便想去取取經,秦氏見小暖她們平安歸來,就帶着王函昊、翠巧和張冰一起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讓他過來。”小暖吩咐道。看戲的韓二伯都來了,能不讓他過來么。

賀風露見有客到,便一個縱身躍到小暖身後,臉不紅氣不喘地執行自己的保鏢任務,戰敗的綠蝶擦擦額頭的汗,也站在小暖身後,目光有些沮喪。

韓二胖看看小暖身後的賀風露,眼睛賊亮賊亮的。

秦大郎見小暖居然坐在山坡上而不是正堂里見他,覺得她輕慢了自己,臉上便掛了色兒,硬邦邦地道,“五車書舍的木牌我拿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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