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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梓里哪還有功夫管他們兄妹倆拌嘴的小事兒,依舊一圈圈地轉着。柴智瑜陰沉沉地瞪了一眼鬧鬼臉的二弟,柴智歲便老老實實地貓在老娘身邊喝茶,低聲問道,“出了啥事兒?”

“晟王要娶陳小暖為妃!”柴智瑜冷哼道,“都是你惹出的好事兒!”

“原來這事兒是真的?我在外便也聽說了,還以為是人們過年閑得慌傳着玩呢。不過陳小暖那丫頭論模樣連晟王的御馬也配不上,晟王怎麼可能看得上她?”柴智歲跳起來叫道。

“你配得上!”柴玉媛頂回去,“晟王為了娶陳小暖,連聖上賜給他的御馬都送給陳小草了!”

柴智歲想到那匹讓他眼饞了許久的御馬,捧着心口大痛,“陳小草才幾歲,她能騎得了御馬?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那馬要是歸了小爺……”

“你們給我閉嘴!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鬧!若不是你,”柴梓里粗胖的手指怒指着二兒子,“晟王能一直針對咱們家么?”

柴智歲立刻縮回老娘身邊,不敢吭聲了。

八年前,十六歲的柴智瑜正是最混賬的時候,自認天老大他老二,這京城就沒有他不敢捅的簍子。有一日他喝了點小酒,在街上閑逛偶遇一個美貌無匹的少年郎,便立刻生了邪心上去欺負。那少年郎繃著小臉的模樣更是讓他心痒痒,他嘴裡淫詞濫語不斷,又動手動腳地佔不到便宜,便讓他的小的們綁人回府。

他那些不開眼的打手也是橫貫了,見這少年衣着普通又無人保護,想他應不是京城哪個府里的主子,便一哄而上抓人。

哪知這少年二話不說就抽出腰刀,只一會兒地功夫便將六個人砍了個七零八落,柴智歲也被他砍了好幾刀。便是京兆尹得了消息親自帶人來了,也沒能制住這少年,眼睜睜地看着他連殺六人。

京兆尹大怒下令抓人時,這少年才亮出身份,他這身份嚇得在場之人無不跪地——出京學藝的三皇子柴嚴晟回京了!

承平王府的混世魔王竟有眼無珠地當街調戲三皇子,這不是找死是什麼?京兆尹見三皇子真有殺柴智歲之意,只得把他請回京兆府。不想三皇子竟騎馬拖着柴智歲走了一路,被砍了三刀的柴智歲的血染了一路,差點就失血過多而死。

他的伯父和父親親自到京兆府賠罪不成,三皇子非要取了辱他的柴智歲的狗頭。後來還是太后親自派人來安撫,才將三皇子請回皇宮,柴智歲得以保住狗命。

自此以後,三皇子的美貌和暴虐在京中無人不知,柴智歲見了晟王,便如同老鼠見了貓。而記仇的晟王長大後待承平王一脈一直冷若嚴霜,讓他們所有人在晟王面前都戰戰兢兢的。

柴梓讓罵完沒出息的兒子,又罵給他添亂的女兒,“你不是日日誇耀自己本事大不輸男兒么,怎的連個臭丫頭都收拾不了!要不是你,本王……”

罵了一半才想起自己早已沒了王位,柴梓讓臉上的肉抖了抖,憋悶地擠在椅子里,不吭聲了。

屋內一片靜默。晟王和陳小暖都是他家的對頭,若是這兩人在一起了,哪還有他們的活路,得想法子才是……柴智歲眼睛猛地一亮,“爹!兒有辦法!”

見眾人看過來,柴智歲得意洋洋地站起來道,“三妹是陳小暖的母親,晟王是跟我們平輩,他們倆差着一輩呢!若是晟王正的要娶陳小暖,咱們就去宗正寺柴老爺子那裡告他……”

“閉嘴!”柴智瑜怒喝。

柴梓里也罵道,“晟王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東西?若是你真敢去宗正寺給他添亂,信不信他轉手就把咱們一家逐出柴氏皇族?”

“莫說陳小暖與晟王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便是打得着的又怎樣,京中這等聯姻還少么?你的腦子讓狗吃了?”柴智瑜接着罵道。

自認沒腦子的柴智歲又老實地貓回老娘身邊,再也不敢吭氣了。

趙氏拍了拍兒子的手安撫着,皺眉道,“難道咱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

柴梓里氣得哼哼,半晌才想出法子,“既然玉媛回來了,你帶着她去國公府走一趟,打聽打聽消息,老大媳婦也帶着修兒和寧兒去趟郡王府見見你祖母。”

辛氏應了後,又低聲道,“太后娘娘應不會同意這門親事才是,小暖的身份遠不足以匹配晟王。”

柴智瑜卻比媳婦看得遠多了,“在太后眼裡易王才是正統,晟王娶平民妃便是自動放棄了皇位,太后娘娘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麼說來,皇后和易王也會極力促成這門親事了?”趙氏也明白過來。如今昌郡王被關,三皇子又無意皇位,那最有可能取得繼承大統的便是二皇子柴嚴易!他們家和易王的關係可是一般得很……

這怎不讓人憂心!

“這件事得看聖上的意思,咱們如今根基不穩,一步錯便是萬劫不復,打聽消息可以,切不可亂言,以免引火燒身。”柴智瑜叮囑道。

柴智歲也被柴智瑜扔去大街上打探消息,家裡只剩下他們父子二人。

柴梓讓問長子,“此事依你之見,該如何是好?”

“太后當年指了方侯之女為晟王妃,便是希望在她死後為妻族找個靠山。晟王雖不及大皇子和二皇子耀眼,但他心思縝密做事果決,若他有意皇位也有四五成把握;若他無意皇位,將來無論哪位皇子登基,他都是股肱之臣。所以無論如何,晟王一定不能得罪,只能討好拉攏。”

聽兒子說完,柴梓讓心裡難受。若不是受了三女兒的連累,以兒子的本事和見地,再十年混個二品大員綽綽有餘。

可如今已三十有二的兒子不過是刑部提牢司的六品小吏罷了,若是不得大機緣,這一生怕是提不到四品以上,取回王位是無望。

這一切,說來說去都是怪他。

“為父家中最小的孩子,受盡了你祖父祖母的寵愛。你祖母常言道你祖父拼搏一生就是為了讓兒女平安,所以她縱着為父,縱着為父不學無術,恣意妄為。”柴梓讓回憶起小時候,“你祖母說,便是為父不學無術,她與你祖父也能保為父這一生平安喜樂。”

柴智瑜不言,只靜靜聽着。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