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遠看着姜和順，平靜的說：“姜總監，戲過了。”

整個導播室猛地寂靜下來。

躲在角落裡的肖鵬噗的一下笑了出來，見所有人都望過來，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但眼睛的笑意卻完全止不住，?_?！！

奚韻眼眸中閃過一絲流光溢彩，看着廖遠，顯得有些訝然。

似乎此刻廖遠的表現，完全顛覆了她以往的印象……

好像是，更有擔當了？

鄭台長咳嗽了一聲。

姜和順渾身一顫，那眼看就要落下的淚水，也是瞬間收了回去。

他張了張嘴，臉色尷尬而又漲紅，內心一股氣憋到嗓子眼，但最終幻化成一臉微笑：“小廖，此話怎講？若你認為我是在演戲，我這就離開！”

“哦。”

廖遠道：“那你走吧。”

姜和順：“？？？”

我不要面子的嗎？

鄭台長終於看不下去了，開口道：“小廖啊，你先平息一下情緒，有什麼話，大家坐下來好好講嘛！”

“鄭台長，你也看到了，我正在工作。”

廖遠看了下腕錶，稍微顯得有些不耐：“有什麼話你們現在就說完了，我等會下班還有事。”

鄭台長：“？？？”

卧槽，我難道是假的台長？！

就連陳沐恩都有些目瞪口呆，這一刻，她發現自己對廖遠的認知完全歸於空白！

短短兩天時間的相處和共事，讓陳沐恩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掌控了廖遠的品行。

但沒想到，這一刻的廖遠，撕去了溫文爾雅的外在，直接鋒芒畢露，三言兩語就懟的兩位領導啞口無言。

陳沐恩有些驚嘆，但換位思考，也是終於恍然。

這一切，大抵都是因為，如今的廖遠，早已今非昔比。

當廖遠開始口播《鬼吹燈》後，雙方的供與求就發生了質變。

對於東海廣播單台來說，廖遠如果只是一名普通主播，辭退也就辭退了，畢竟這個崗位並不是無人能夠替代。

但如今的廖遠卻是整個東海市炙手可熱的大主播了。

他可是隨身攜帶兩百萬用戶的流量主播，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受到資本方的歡迎。

即便到了現在，《鬼吹燈》也依然在微博話題榜t0p100中。

每當小說情節達到高潮階段，《鬼吹燈》也會再次的登上熱搜榜前十。

這在電台界已經是無法忽視的影響力了。

哪怕現在廖遠跟東海電台鬧翻，被辭退或遭受解約，下一刻，也會有接盤俠揮舞着鈔票與廖遠簽下新的合約。

雖然有競業協議的存在，讓廖遠在短時間內無法繼續在業內發光發熱，但《鬼吹燈》畢竟是廖遠個人擁有着全部的獨立版權，競業協議絲毫阻止不了廖遠與出版社簽約，也阻止不了這部小說被資本方進行各種渠道改編。

這樣一來，廖遠就成了供給方。

他是一切矛盾的源頭。

東海廣播電台想要繼續擁有高流量，就必須仰承廖遠的鼻息。

雖然鄭台長有權利辭退廖遠，但只要腦袋沒有瓦特，也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先不說此舉對電台的損失。

單單是節目二部這個前車之鑒，就足夠台領導們在下決定時，慎之又慎了。

“好，既然小廖還要工作，那我作為台長，就長話短說吧！”

鄭台長推了推眼鏡框，直言道：“不管是網絡部，還是節目二部，你們這兩個部門，對於我來說，都是手心手背。所以，不管你們哪一方有損害，我心裡都不好受，最近節目二部遭遇的困境，想必小廖你也知曉了。”

“小廖啊，我不要求你離開網絡部，也不要求你回歸節目二部，但二部，說到底，總歸也算是你的娘家。”

鄭台長微笑着說：“如今節目二部深夜檔已經是死水一潭，新接檔的節目完全不能獨當一面，再加上以前的聽眾頻繁的投訴和請求……所以小廖，我覺得，你在網絡部播講《鬼吹燈》的同時，能否讓節目二部也轉播一下？”

醉翁之意不在酒。

陳沐恩此時終於明白了幾位領導的計策來。

他們知道無法用言語或實際行動束縛廖遠回到節目二部，所以就退而求其次，想要拿到《鬼吹燈》的轉播權。

這看似無傷大雅，但卻勢必要分走網絡部的一部分流量。

陳沐恩是網絡部總監助理，不是總監，所以這件事，她做不了主，於是便看向了廖遠。

她知道，就算賴亦白總監在現場，在這種情景下，也會尊重廖遠的決定。

但廖遠卻是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道：“不行！”

開什麼玩笑！

網絡部的點擊率都是算錢的好伐？

十萬點擊率就是一千塊錢，你們拿走了《鬼吹燈》的轉播權，變向就抽走了網站點擊率，對於如今急需獎金貼補家用的廖遠來說，這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鄭台長的笑容也消失了，目睹廖遠語氣的堅決，他沉吟道：“你有什麼條件，可以提一提，只要不是太大的問題，姜總監是會答應的。”

姜和順：“？？？”

下一刻，他連忙笑道：“對對對，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提，我和鄭台長會一起幫你解決的。”

鄭台長聞言，差點沒忍住，飛起一腳揣在姜和順的臉上。

老子是來給你解決問題誒？你竟然還要拉我下水？

廖遠看了看時間，見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便說道：“我有兩個方案，第一個是轉播費，一期一萬，按月支付，但有時間期限，轉播結束後自動終止合約。第二個是簽下《鬼吹燈》的有聲版權，簽約費是150萬，可以使用一年。”

所有人目瞪口呆。

因為猛一聽，這價格也忒高了！

那可是一百五十萬啊！

要知道，即便是這些頻率總監們，一個月的薪水也才兩三萬。

當然，如果加上每月的獎金分紅，以及年終績效獎，頻率總監年收入在六七十萬還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而現在，一個剛冒頭的播音主持，單單是一部作品的有聲版權，就賣到了他們兩年年薪的價格！

還是一年期限！

雖然知道知識無價，但不管是鄭台長還是姜和順，都覺得這個價格有些超出想象。

但廖遠隨後就做出了解釋：“《鬼吹燈》一共有八部，字數大約在兩百萬字左右，我大致算了下，從第一期到小說結束，《鬼吹燈》大概有三百七十章左右，按期數來算的話，大概能播放一百五十期到兩百期左右，也就是說，這部小說距離結束，至少還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

一聽《鬼吹燈》的字數竟然有兩百萬字，鄭台長等人也是終於鬆了口氣。

這樣一來，廖遠提出的第二個方案，倒是比第一個方案要划算的多。

因為三四個月後，《鬼吹燈》就要結束，那麼直接花費幾乎同樣的價格，買下《鬼吹燈》一年的播放權，顯然更符合台里的利益。

而此刻……

目睹廖遠侃侃而談，在兩位領導面前絲毫不怯場的強硬姿態，奚韻腦海中，竟是漸漸浮現出高中時代那個被全校師生矚目、意氣風發的天才少年來。

她目光明亮的盯着廖遠，抿了抿嘴，心神竟有一絲混亂。

……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