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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少女悲痛的凄哭聲,明凈方丈嘆了口氣,緩緩走到少女身邊,開口道:“阿彌陀佛,人死不能復生,女施主節哀順便。若是不嫌棄,我禪宗願出力了理令尊令堂的後事。”

初夏不聞不語,只是不停的哭着。這一日她經歷了太多太多了,這些都不是她本應承受的。那個本是和睦的一家三口瞬間化為雲煙,不復存在。

此時沒人看到,被小和尚殺死的那三個人的屍體上散出條條黑色的細線,這些細線飄飄洒洒朝着小和尚的體內鑽去。小和尚凄慘的笑了笑,並未反抗,坦然的承受着這些黑線的侵蝕。

小和尚座下的金蓮消散,重新化為十二顆金色舍利,只是這時的舍利子明顯沒了之前的靈氣,暗淡無光。小和尚散發在外的佛光也開始消散,佛光包裹起舍利子重新融回了小和尚的體內。

小和尚剛一落地,一個趔趄不穩差點暈倒在地。他急忙用起禪宗的吐納法門,微微吐出幾口濁氣,這才感覺稍微好些。剛才那幾下雖然威力極大,但小和尚付出的代價遠不是一般人想象得到的,可以說小和尚犧牲的不僅僅是自己成佛的機會,還有自己這一世的壽命。

小和尚走到初夏身邊,蹲下身體,順了順初夏的青絲,“死者為大,入土為安。”

初夏抬起頭看着小和尚,一下撲到了小和尚的懷中痛哭了起來,這個剛剛喪失雙親的少女,此時需要一個懷抱,一個支柱。

小和尚也不在乎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輕輕的拍着初夏的後背。明凈方丈見此情景,也只是低聲念了兩句“罪過”便沒有了下文。

......

初夏穿着麻衣,手臂上綁着一條百布跪在兩座墳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初夏跪在墳前,凄聲道:“爹,娘,女兒不孝,本應替您二老守孝三年,可是女兒等不了三年!爹,女兒知道您當年也想成為一個江湖人,但是卻沒敢踏出那一步。您放心,女兒一定替您完成這個夙願,練一身武藝,斬盡天下惡人!”

初夏說完轉頭看向了另一座墳墓,“娘,女兒知道您不願意讓我入江湖,您就希望我平平安安的過一生,學的女兒紅,嫁入平常家,每日操心柴米油鹽。但是這不是女兒想要的生活,反正女兒在這世上也沒了牽掛,這便去闖闖這江湖,若是闖出名堂便罷了,若是不幸死在某人的劍下,便認了這條命,下去找您二老,咱們一家三口在下麵糰聚也是一樣的。”

少女說完拿起身邊的配劍轉身便朝山下走去,走到寧都村村口時,少女轉身看向了禪宗的方向,卻並沒有看到那個身影,自從那日過後,她便再也沒見過小和尚,她也曾想進禪宗去尋找,可都被禪宗的僧人以理由打發走了。如今她就要離開濮山去闖蕩江湖了,這一去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見,若是不幸,也許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初夏搖頭嘆息,也許這就是命吧。

只是她沒看見,在禪宗的那尊參天巨佛之上,小和尚落寞的望着那道遠去的背影,低聲呢喃了兩個字:“珍重。”

......

初夏這十多年都是在寧都村度過了,連濮山都未曾下過,而濮山位於通天帝國的北部,花葉城則是在南部,兩個地方相距何止萬里?初夏這麼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女,身上又沒太多銀兩,如何跨越這崇山峻岭?

初夏似乎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少女臉上充滿了執着,從濮山下來後一路走一路問,懷中銀兩能不動則不動,餓了便去摘一些桃果,渴了便在附近找找有沒有小溪河流什麼的。

少女走了數日,不知不覺竟已走到了長仙,入了長仙,這裡可沒有了野生桃果清澈溪流,少女走了數十里,早就餓的肚子咕咕叫,嗓子都快冒煙了。看得路邊凈是茶攤,摸了摸懷中的銀兩,不再猶豫,朝着茶攤走去。

茶攤老闆也是個有眼力見的人,見有人進攤嗎,熱情的問道:“小兄弟,來點什麼?我們這吃的有饅頭、燒餅,喝的有普洱、茉莉花、金駿眉。”

為何茶攤老闆要叫初夏小兄弟呢?自從這件事發生以後,初夏便明白了一個道理,長得美麗,若是沒有實力,便只能徒惹是非!這件事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的容貌,若她是歪瓜裂棗,王有財一家也不會與她定下婚約,那三個惡人也不會垂涎她的美色,所以這幾日初夏害怕再招惹到這些人便束起長發,穿上黑衫,儼然一副玉樹公子的形象。

初夏想了想,粗起嗓子對老闆說道:“我要五個燒餅,再來一壺最便宜的茶。”

老闆也是個厚道人,並沒有因為初夏要最便宜的茶而多說什麼,開口道:“得嘞,小兄弟稍等,馬上就來!”說完便轉身準備去了。

初夏抬頭看了看烈日驕陽,伸手不斷扇着風,這時,茶館中走進了一個身穿黑色鶴氅,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最奇怪的是這個人的手中竟然還提着個人!一個人少說也有一百多斤重,只見這人毫不費力,就像是提着個空籃子一樣。

此時乃是三伏時節,長仙緊鄰天羅城,趕路的人本就多,加上天氣悶熱,這個時節也是茶攤最賺錢的時節,茶攤中已經沒什麼空桌椅了,只有初夏這張桌子空着三個位置。

那人走到初夏面前,先是看了初夏片刻,淡笑了一下,開口問道:“小兄弟,能否拼個桌?”

初夏看了看眼前這個人,不敢招惹,畏縮的點了點頭。那人見初夏畏懼的模樣也不急惱,安穩的坐在了凳子上。開口對茶攤老闆說道:“十個燒餅,一壺普洱。”老闆笑呵呵的應答道。

初夏眼神不自然的看向別處,卻總是偷瞥眼前這個穿着黑色鶴氅的人,也不知那人發現了沒有。不一會兒,老闆便將茶水和燒餅端了出來。初夏趕了這麼遠的路是真的餓了,看見燒餅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拿起燒餅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看着初夏不堪的吃樣,那人笑了笑,不經意的開口問道:“小姑娘這是餓了?”

初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隨後一驚,又是急忙搖頭,粗起嗓子說道:“什麼小姑娘,我是男的!”

那人輕抿了一口碗中的茶,笑着說道:“哦?那我怎麼覺得你是女的啊!要不,你讓我驗證一下?”

初夏大驚,拿起身邊的劍,畏畏縮縮的說道:“我警告你,我可是有劍的!小心我的劍不長眼睛!”

那人看着初夏的臉龐笑着搖了搖頭,“行了,你多慮了,小姑娘快把劍放下吧!”

初夏將信將疑的放下了劍,卻還是一臉警惕的看着眼前這個人。

這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