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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倒是正合了我的心意。”封林晩心中早已千肯萬肯,臉上卻擺出不屑的表情,彷彿是一個堅定的否決者。完全不願做這種卑劣、下作的事情。

封林晩‘酒劍仙’的名號,除了在韃靼人中流傳,也就在江湖人中,還有那麼些名聲。

韃靼人不提了,有些江湖經驗的江湖人,卻都沒那麼好忽悠。

何況,相對於整個天下而言,些許江湖人,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若是能夠忽悠住皇帝,以大慶皇帝的名義,宣揚我‘酒劍仙’的名號,這信任值應該可以漲的更快···可惜,一個江山都快沒了的傀儡皇帝,公信力只怕低的可憐。如果是一個擁有正常權利和職能的皇帝信任我,幫我做宣傳,那我豈不輕鬆?”封林晩腦子裡迅速的閃過數個念頭。

此時楊嘯雲卻根本不放棄,而是繼續想要說服封林晩。

而封林晩卻只是搪塞。

最終楊嘯雲也是已然有些不耐,雖安排人將封林晩安頓在了將軍府中,卻顯得冷淡了許多,不再明面上關注。

等到夜深人靜之時,封林晩這才悄然避開楊嘯雲安排監視他的人,遁出將軍府,獨身前往行宮。

所謂的行宮,其實只是之前陽城一個大戶人家的宅院改建而成,相比起真正的皇宮,這位於陽城的臨時行宮可謂簡陋至極。

太監和宮女們,通常是數十人擁擠在一個算不上寬敞的房間。

即便是後宮的嬪妃們,也需要相互搭夥,在一個房間內劃分各自狹小的地盤。

大慶第十二位皇帝,帝號:嘉政,本姓左,名喚策霆。

當封林晩知道這位皇帝的本名時···總覺得他在占自己的便宜。

所以,當然是坑他沒商量了。

這麼一想,封林晩那即將受到譴責的良心,也頓時好受多了。

夜幕已深,家政···呸!嘉政皇帝卻未曾安寢。

白日里,又有好幾位嬪妃找他來鬧了,那些往日里看着覺得嬌滴滴,能歌善舞的美人兒,如今再瞧···卻只覺得厭煩。

值此夜深人靜,寂寞無語之時,連個素手調羹的貼心人都沒有,他這個皇帝當的還真是很失敗。

嗯···如果被人知道,作為即將亡國的皇帝,此時此刻想的竟然還是這等風月之事,只怕他這個失敗皇帝的名頭,就更加石錘了。

忽然嘉政皇帝聞到了一股隱隱約約的酒香味。

這股酒香,他十分的熟悉。

是他登基後的第二年,採集最好的糧食,用七位釀酒大師,歷經八十四道工序釀造而成的‘醉仙都’,一共只有十六壇,這些年他賜下給寵臣五壇,自己與後宮嬪妃們飲用了八壇。

時至今日,僅剩下三壇。

那是喝一點,少一點了。

“是誰?究竟是誰如此大膽,竟敢偷喝朕的絕世美酒?”嘉政皇帝走出書房,順着酒香飄來的地方,抬頭看去。

就看到有一個衣着樸素卻瀟洒飄逸,髮絲凌亂卻有着層次、美感,面冷如霜,風度絕倫的男子,獨坐在屋檐飛角之上,朗朗明月之下,邀月獨飲。

“你是何人,竟敢偷吃朕的美酒!”嘉政皇帝大聲開口呵斥。

行宮中闖入陌生人,他當然害怕。

不過,面子不能丟。

所以他故作大聲呵斥,卻是想要引起侍衛們的注意。

只可惜,周圍的侍衛,都在意被封林晩點了風府穴,此時紛紛陷入了昏睡之中。

“江山都快沒了,卻還惦記着你的美酒···嘉政啊!嘉政!你果然渾身上下,無有一處不似亡國之君。”封林晩放下酒罈子,清冷的目光順着月色流淌下來,宛如寒霜一般落在了嘉政皇帝的身上。

嘉政渾身一僵,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別說是侍衛了,就連養來護院的狗,聽到這樣的動靜,也沒有絲毫的喧嘩。

“混賬!朕有宣武大將軍楊嘯雲護國,有他在,朕的江山穩如泰山!”嘉政皇帝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智商上存在缺陷,是個弱智。此時此刻,無論他內心多麼膈應楊嘯雲,他都必須用楊嘯雲的名頭來嚇住眼前這個來歷莫名之人。

能夠無聲無息的控制住所有的侍衛,並且從暗庫中偷走‘醉仙都’的人,那毫無疑問便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莫不是現在連區區江湖草莽,都可以這般肆意的欺辱朕了嗎?

此刻嘉政皇帝感到了深深的屈辱。

這屈辱感···可比他送好幾個公主給韃靼人強烈多了。

如此心態,約莫類似於···‘寧與友邦,不與家奴’?

“哈哈!楊嘯雲···嘉政啊!楊嘯雲是什麼樣的人,你難道會不比我清楚嗎?你滿朝的大臣,都讓你立刻遷都入劍南。難道不是害怕,有朝一日楊嘯雲徹底奪了所有兵權,然後殺了你,登基自立嗎?”封林晩質問道。

此言直接誅心。

廢話!

嘉政皇帝如何不怕?

他幾乎大半的噩夢,都是楊嘯雲突然闖入他的卧室,然後砍下他的腦袋,用他的腦袋祭祀天地,另起爐灶。

而另一半的噩夢,則是韃靼人打入城中,他被捕獲後,作為韃靼人的俘虜,送往蠻荒之地,描眉畫眼以為伶人,供韃靼首領取樂。

然而此刻,他卻不得不口是心非道:“胡說!楊將軍對朕忠心耿耿,又豈會背叛?你究竟是何人,在此說這些狂妄囈語?”

嘉政心中打鼓,只願眼前之人,是楊嘯雲派來試探他態度的‘探子’。

哈哈哈···!

諷刺的笑聲從上方傳揚下來,落到嘉政皇帝耳中,無比的刺耳。

“昔有愚人,毀鍾而掩耳。今日你之所為,卻比那愚人更愚。你留在陽城之內,暫且對楊嘯雲有用,他還養你三月,再行宰殺,事了說不得還能有一幅上好的棺木,過得去的陵寢,勉強也算是照顧住了死後的顏面。你若非要抽身離開,逃遁入那深山之地,只怕才出這陽城,屍骸便入了那山林虎狼之口,未曾得片縷全屍!”封林晩惡意十足的恐嚇着嘉政皇帝。

他要將自己的某些念頭灌注到這個亡國之君的腦子裡,就必須先將他腦子裡的東西給倒乾淨。

腦子裡的思緒不是水,與其說是清空,不如說是全盤否定。

待到其六神無主之時,封林晩再給他灌輸進去的念頭,便成了其思維的主心骨,不知不覺就入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