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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光義暫時打發走了封林晩。

他需要一點時間,仔細考慮。

究竟是江山為要,還是自己的享樂為要。

不過,僵持時間並不長。

有封林晩泄露口風,陳興和幫忙通氣,趙光義很快就以抓捕遼人,獲悉敵情的名義,安排一部分將士,偷偷深入遼國境內,bǎngjià那些身經百戰的遼國士兵。

取用遼國士兵的心血煉丹。

如此一來,有了正當的軍事目的,又有兩國讎怨在其中摻雜,既解決了可能引起軍隊嘩變的問題,又不至於因為取來的心血含有死氣,不敢服用。

只不過,相比起直接用大宋士兵的心血,其實死傷更大罷了。

台階是封林晩給趙光義的。

以百戰士兵心頭之血煉丹,這是奠定他妖道的基礎,好為日後更多過分的要求做鋪墊。

但是一開始就玩這麼大,如果沒有個台階,只怕又會玩崩了。

所以,這其實是一招溫水煮青蛙。

隨着更多的仙丹出爐,天子也日漸沉迷美色,而疏於上朝。

再加上因為宋人的一再挑釁行為,遼國已經開始大量的集結兵力,準備再開大的戰端。

有些事情,註定也是紙包不住火。

關於藤遜真人正在給天子以人血煉製仙丹的消息,不脛而走。

同時藤遜真人敬獻美人給天子,禍亂朝綱之事,也鬧的滿朝風雨。

隨着時間的推移,朝野內外的議論,越演越烈,甚至已經有不少御史上書,揚言處死妖道藤遜。

藤遜妖道不僅毫無收斂,反而越發猖狂。

不僅向天子敬獻了更多的美人、美酒以及各種所謂的靈丹妙藥,更為天子尋來所謂的奇珍仙寶,引得天子更加無心朝政,只是在後宮之中尋歡作樂。

如此種種,不僅引得人心晃動。

一些心有鬼祟之人,也自以為有機可乘,開始暗地裡積極活動起來。

鐺鐺鐺!

夜過三更,就連樹枝上停歇的鳥兒都開始打盹。

楊六郎拜過祖祠,提着金刀打開了側門。

側門口,佘賽花身披夜露,顯然已然等候多時。

“娘!”楊六郎神情中帶着詫異,低聲喊了一聲。

“你要去殺人!”

“殺誰?”佘賽花問道。

楊六郎道:“妖道藤遜禍害朝綱,這些都是孩兒昔日的過錯。如今孩兒便是要去挽回這個過錯。”

佘賽花聞言,嘆息一聲:“你若果真要去,為娘自然不會為攔你,只盼你果真已經想清楚了,切莫後悔。”

楊六郎果決道:“孩兒絕不後悔。”

北斗七星高,六郎夜帶刀。

悄然躍入高牆之內,然後直撲藤遜真人的煉丹房。

煉丹房內爐火通明,兩個小道童,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的在丹爐口扇火。

楊六郎一個閃身,順手將兩個道童點倒,隨後提着金刀直撲裡間。

裡間的石床上,藤遜真人正盤腿打坐,似乎已經魂游天外。

楊六郎的眼中閃過一縷凶光,拔刀一斬。

一刀划過,藤遜真人的身體已經被砍斷成兩截。

“不對!感覺不對!是假人!”楊六郎猛然回頭,一把閃爍着雷光的寶劍,已經抵住了他的咽喉。

“楊六郎?來的正好,貧道未曾去找你,你卻來找貧道。”封林晩似笑非笑的看着楊六郎,眼中閃爍着憤怒的火光。

楊六郎雙眼鎮定,語氣沉穩道:“先前之事,是楊某沒能遵守諾言。但是無論如何,你不該做那麼多錯事,禍亂朝綱,挑起戰端。楊某無能,無法改變天子心意,便只能殺了你這個罪魁禍首。”

封林晩聞言,哈哈冷笑起來,滿臉都是譏諷之色:“呵!好一個忠肝義膽楊家將,好一個義薄雲天楊六郎。遼人殺你父兄,我以遼人煉丹,你不去殺遼人,反而來殺我,此為不惜搭上你楊家的名號,深夜造訪,做那行刺之事。趙光義、潘仁美暗中pòhài,逼得你們楊家滿門,隻身下一群孤兒寡母,你卻對他們忠心耿耿,甘做走狗。”

“而我!對你們楊家,即便談不上大恩,卻也有些因緣。你如今便是這般報答我?”

楊六郎絲毫不為所動,鎮定自若道:“殺你為國為公,即便為人不齒,楊某也心甘情願。而其餘者為私仇、國讎,楊某豈能以私慾驅使?”

“假仁假義!惺惺作態!難道不是因為,你認為貧道好欺辱么?你不敢對趙光義、潘仁美動手,更不敢挑動宋遼相爭,便只能拿貧道這個沒根底的開刀。楊延昭楊六爺!你不過是個偽善的懦夫而已。”封林晩一劍刺出。

楊六郎身形一矮,手中的金刀向上撩起。

刀劍相撞,發出虎嘯龍吟之聲。

楊六郎的金刀,本是原先楊業的佩刀,乃是楊業當年年少時,奇遇所得。

故而楊家一門,雖然家傳的是槍法。

楊業卻偏偏擅使金刀。

而封林晩手中的寶劍,更是矮réndà師打造的神器,若非封林晩與這寶劍畫風不一致,無法發揮其真正的威力,只怕更顯非凡。

一擊交錯,封林晩揮劍直刺。

而楊六郎也一個轉身,拖刀連砍。

二人皆將勁道凝聚,並不散開,但是刀劍之上的力道,卻足以斷水分流。

雙方一路交手,從煉丹室戰到了屋頂。

又從屋頂飛掠,遊走了小半個汴京城。

最終以楊六郎稍遜一招,敗走回楊府,又有佘賽花出手,震走藤遜真人而宣告結束。

這一夜的交手,所知真相者不多。

卻當然瞞不住當今天子。

趙光義的身邊,那些原本痴纏的美人,全都已經撤了個乾淨。

唯有他與幾個心腹之人,分列於書房內。

“這麼說來,楊六郎倒是忠心耿耿。而他也與藤遜真人分道揚鑣。”

“如此,便下旨封藤遜真人為我大宋國師,請他替朕開壇設法,請我大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趙光義面色深沉,無法讓人看清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沉迷酒色享受是真,但是若是誰真以為他糊塗了,那就是十足的蠢貨。

是不是一個好皇帝,與是不是一個聰明的皇帝,這難道不是兩個概念么?

“官家!遼人那邊,已經開始集結大軍,並且拒絕了我們的和談。這一戰怕是無法避免,確實不知陛下屬意何人挂帥?”一個看着有些尖嘴猴腮的瘦小官員,如此對趙光義問道。